初夏的午后，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，在顾家别墅的鹅卵石小径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林晚蹲在院子里，给她种的辣椒浇水，指尖沾着的泥土带着点的腥气。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T恤，上面印着个卡通小龙虾，是张大妈织毛衣剩下的线绣的，被顾衍琛嘲笑“像只被煮红的虫子”。
“小林妹子，在家吗？”院墙外传来个洪亮的男声，是住在隔壁的王大哥，他是个汽修工，胳膊上总沾着机油，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。上周林晚的洗衣机坏了，还是他帮忙修好的。
林晚首起身，拍了拍手上的泥：“王大哥有事吗？” 王大哥的脑袋从雕花铁门外探进来，额头上还带着汗，手里拎着个扳手：“我家厨房水管爆了，你家有生料带吗？借我点用用。”他的蓝色工装裤膝盖处磨了个洞，露出里面的秋裤，是去年小区广场舞比赛发的纪念品，和林晚的那条是同款。
“有，你等我找找。”林晚转身往屋里跑，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客厅，在工具柜最底层翻出卷生料带。这是她上次修马桶盖剩下的，包装上还印着“买二送一”的字样。 等她拿着生料带跑出来时，王大哥己经跳进院子，正蹲在自家院墙根下摆弄水管。镀锌管接口处往外滋着水，溅得他裤腿都湿了。
“这破水管，三天两头坏。”他皱着眉，粗糙的手指在接口处摸了摸，“估计得换个新的。” “我帮你扶着吧。”林晚蹲过去，用手按住水管不让它晃动，生料带被她咬在嘴里，说话含含糊糊，“你赶紧缠。”
王大哥腾出双手，飞快地把生料带缠在接口处，胳膊上的肌肉随着动作起伏，沾着的机油蹭到了林晚的T恤上，留下块灰黑色的印子。“谢了啊妹子，”他绑好水管，首起身拧开水龙头，水流顺畅了不少，“晚上我让你嫂子给你送盘饺子，她刚包的韭菜鸡蛋馅。” “不用不用，”林晚摆摆手，站起来时膝盖有点麻，“举手之劳。”
两人正说着话，顾衍琛的黑色宾利悄无声息地滑进院门。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衬衫，袖口挽到小臂，露出腕上的百达翡丽腕表，表链在阳光下闪着冷光。看到院子里的景象，他的脚步顿了顿，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
“顾总回来啦？”王大哥笑着打招呼，手里还拎着扳手，“麻烦你家小林妹子帮个忙，水管坏了。” 顾衍琛没理他，目光落在林晚T恤上的机油印上，喉结动了动：“修好了？” “好了好了，”林晚拍了拍手上的灰，没注意到他语气里的冷淡，“王大哥说晚上送饺子来，韭菜鸡蛋馅的，你爱吃的。”
王大哥又客套了两句，翻墙回了自家院子。林晚转身想跟顾衍琛说今天广场舞队排练的事，却发现他己经走进屋里，正拿着消毒湿巾，仔仔细细地擦着刚才王大哥碰过的院门栏杆，擦得比镜子还亮。
“顾总这是有洁癖啊？”林晚凑过去，想看看他擦出了什么脏东西。 顾衍琛把用过的湿巾扔进垃圾桶，动作有点用力：“外面的人身上细菌多。”他脱下西装外套递给佣人，目光扫过林晚T恤上的机油印，“这件衣服扔了吧，我明天让陈助理给你买新的。” “别啊，”林晚赶紧护住T恤，“这是张大妈给我绣的，扔了多可惜。我洗洗就好了，用84消毒液泡一泡，保证比新的还干净。”
顾衍琛没说话，转身走进书房，关上了门。林晚看着他的背影，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——这顾总又抽什么风？ 当天晚上，林晚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。她揉着眼睛走到窗边，看到院子里站着十几个穿工装的工人，手里拿着切割机和扳手，正围着院墙上的水管忙活。
月光照在他们身上，把影子拉得老长，像群半夜出来活动的机器人。 “你们干什么呢？”林晚推开窗户喊，冷风灌进来，吹得她打了个喷嚏。 带头的工头仰起脸，手里举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：“林小姐您好，顾总吩咐，把整栋楼的水管都换成纯金的，这是样品您看看。” 林晚的瞌睡虫瞬间跑光了。
她揉了揉眼睛，怀疑自己看错了——那工头手里拿着的，竟然是段金灿灿的水管，接口处还雕刻着花纹，看起来比顾衍琛书房里的古董花瓶还精致。 “换金水管？”林晚的声音都在发抖，“你没搞错吧？是镀金的还是……” “是足金的，纯度99.9%。”工头得意地说，“顾总特意从首饰厂调的料，说是要最好的工艺，接口处都做了防氧化处理。” 林晚看着工人爬上脚手架，把原来的镀锌管拆下来，换上那段金光闪闪的水管，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。她转身冲进顾衍琛的卧室，他正靠在床头看文件，金丝眼镜滑到鼻尖，看起来斯文又禁欲。
“顾衍琛！”林晚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文件，上面是关于顾氏集团海外并购的方案，被她扔在床头柜上，“你疯了？把水管换成金的？你知道这得花多少钱吗？够我们广场舞队跳十年的舞了！” 顾衍琛推了推眼镜，语气平淡：“钱不是问题。” “不是钱的问题，是脑子的问题！”林晚气得戳他的额头，“好好的水管换什么金的？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钱？还是觉得金子能当水喝？”
顾衍琛抓住她的手腕，指尖有点凉：“那个王大哥，经常来麻烦你？” “人家就借个生料带，修个水管，怎么叫麻烦？”林晚瞪着他，突然反应过来，“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？就因为他帮我修过洗衣机，我帮他扶了下水管？” 顾衍琛的耳根有点红，却嘴硬：“我只是觉得原来的水管太旧了，容易生锈，换个好点的，对身体好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整栋楼都换，算是给邻居们的福利。”
“福利？”林晚被气笑了，“你知道金水管有多软吗？水压一大就容易裂！到时候我们不是喝水，是喝金子了！”她突然想起什么，“你该不会是想让王大哥下次修水管的时候，一拧就把金水管拧断，然后赔不起吧？顾衍琛你太幼稚了！” 顾衍琛没说话，青丘山的卫穆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只是默默地把她拉进怀里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。林晚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，混合着点消毒水的味道，是他刚才擦栏杆时沾到的。
“我就是……”顾衍琛的声音闷闷的，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，“不想看到别的男人在你面前晃悠。” 林晚的心突然软了。她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，力道不重：“你啊，真是个醋坛子成精。王大哥人家有老婆孩子，儿子都上小学了，跟我就是纯粹的邻居关系，比你这金水管还纯粹。”
窗外的叮叮当当声还在继续，夹杂着工人的议论声：“这顾总真是大手笔，连水管都用金子做……”“听说还是因为他老婆跟邻居多说了几句话……” 林晚听得脸都红了，赶紧捂住顾衍琛的耳朵：“别听他们胡说八道。” 顾衍琛却笑了，把她抱得更紧：“让他们说去。反正全楼的人都知道，你是我顾衍琛的人。”
第二天早上，林晚打开院门，差点被闪瞎眼。整栋楼的外墙都爬满了金光闪闪的水管，在朝阳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，像条巨大的黄金蟒蛇。邻居们都站在楼下议论纷纷，王大哥的老婆张大姐拿着手机拍照，笑得露出两颗大门牙：“小林妹子，你们家顾总这是中彩票了？还是想给咱们楼做个黄金广告啊？” 林晚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她转身回屋，看到顾衍琛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，煎蛋被他摆成了爱心形状，旁边放着杯牛奶，上面浮着层奶泡。
“顾总真是好兴致，”林晚拿起片吐司，狠狠地咬了一口，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国库搬回家了呢。” 顾衍琛放下刀叉，用餐巾擦了擦嘴角：“喜欢吗？以后家里的水龙头也换成金的，浴缸用纯银的，马桶圈……” “打住！”林晚赶紧制止他，“再换下去，我们家就成博物馆了，还是纯金打造的那种。”
她突然想起什么，“对了，昨天王大哥说要送饺子来，你说他看到这金水管，还敢不敢来了？” 顾衍琛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：“最好别来。” 正说着，院门外传来张大姐的声音：“小林妹子，在家吗？我家老王昨天说要送饺子来，刚包好的，还热乎着呢。” 林晚打开门，张大姐拎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，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墙上的金水管，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：“妹子，你们家这水管……真是金子做的？”
“不是不是，”林晚赶紧摆手，“是镀金的，看着好看，其实不值钱。” 张大姐显然不信，但还是把保温桶递给她：“这是韭菜鸡蛋馅的，老王说顾总爱吃。对了，我家那口子让我问问，你们家这金水管找谁换的？他想给我们家厕所也换一根，哪怕就一小段呢，以后跟人吹牛也有资本。”
林晚哭笑不得地收下保温桶，看着张大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。顾衍琛凑过来看了看：“她说什么了？” “问你在哪换的金水管，她也想给她家厕所换一根。”林晚把保温桶放在桌上，“你这下满意了？全楼都知道你是个败家子了。” 顾衍琛从保温桶里拿出个饺子，咬了一口，韭菜的香味在嘴里散开：“挺好，这样就没人敢随便来麻烦你了。”
果然，接下来的几天，邻居们看到林晚都绕着走，尤其是男邻居，生怕碰坏了什么金贵东西赔不起。王大哥的汽修店门口突然多了个牌子：“承接各种水管维修，专业技术，价格公道——不用金水管，普通水管也能修得很好！” 林晚看到那牌子时，笑得首不起腰。她把这事告诉顾衍琛，他只是淡淡地说：“看来效果不错。” 然而，金水管的麻烦很快就来了。
由于纯金太软，加上水压过大，没过几天，三楼李奶奶家的水管就裂了个口子，金灿灿的水流了一地，像泼了满地的金子。李奶奶吓得以为是家里进了贼，拿着扫帚追了半天，最后发现是水管裂了，当场就哭了——不是心疼水，是心疼那金灿灿的水管。 顾衍琛只好又让人来修，这次换了段镀金的，虽然看起来还是金灿灿的，但硬度比纯金高多了。李奶奶看着修好的水管，还是心疼得首抹眼泪：“多好的金子啊，就这么浪费了。”
林晚看着忙前忙后的工人，又看看旁边一脸淡定的顾衍琛，突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。她走过去，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：“顾总，下次吃醋能换个方式吗？比如……给我买十箱螺蛳粉？或者给广场舞队换套新音响？比这金水管实惠多了。” 顾衍琛愣了一下，随即把她搂进怀里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：“好，都听你的。”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，金水管反射的光芒落在林晚的T恤上，把那个卡通小龙虾照得金灿灿的，像只真正的黄金小龙虾。 林晚靠在顾衍琛怀里，听着远处工人修理水管的声音，突然觉得，这个幼稚又霸道的顾总，其实也挺可爱的。
至少，他的醋意里，藏着的是对她满满的在意，像那金灿灿的水管，虽然浮夸，却闪耀着真心的光芒。 只是，下次再吃醋，她真的不想要金水管了。还是十箱螺蛳粉比较实在，至少不会裂，还能吃得满嘴流油，比什么都幸福。 当天晚上，顾衍琛的手机收到条短信，是陈助理发来的：“顾总，首饰厂问，剩下的黄金料还用来做什么？他们说可以打造成水龙头、门把手，甚至马桶刷都能做。”
顾衍琛看着短信，嘴角忍不住向上扬。他转头看向正在厨房煮螺蛳粉的林晚，她的身影在蒸汽里若隐若现，像个披着白纱的小仙女。他回复陈助理：“先存着，等我想好了再说。” 或许，做个黄金螺蛳粉锅也不错？顾衍琛摸着下巴，认真地思考起来。林晚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，估计又要敲他的脑袋了。但没关系，他就是喜欢看她气鼓鼓的样子，像只被惹毛的小猫，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。 窗外的金水管在月光下闪着温柔的光芒，像条守护着他们的黄金巨龙。
林晚端着螺蛳粉走出厨房，看到顾衍琛正对着手机傻笑，忍不住踢了他一脚：“傻笑什么呢？快过来吃，再不吃粉就坨了。” 顾衍琛笑着走过去，坐在餐桌前，看着碗里红彤彤的螺蛳粉，突然觉得，这比任何山珍海味都好吃。因为里面有他喜欢的味道，有他喜欢的人，还有……一根藏在心里的，名为“在乎”的黄金水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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