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五点半，林晚的生物钟准时敲响。窗外的石榴树影在窗帘上摇晃，像谁在用墨笔轻轻扫过。她翻身坐起时，床垫发出轻微的 “咯吱” 声 —— 这是顾家特意给她安排的客房，柔软的席梦思比她出租屋的硬板床舒服百倍，但她总觉得少了点 “脚踏实地” 的安稳。
“小林姑娘，起了吗？” 门外传来顾老爷子的声音，带着点晨练后的微喘，“快收拾收拾，带你去见我的‘老伙计’们！”
林晚套上那件藏青色的佣人制服，对着镜子系围裙时，突然发现领口别着枚小巧的银杏叶胸针 —— 是昨天顾衍琛让福伯送来的，说是 “工作配饰”。银质的叶片上镶着细小的碎钻，在晨光里闪闪烁烁，像把迷你的小扇子。
“来了老爷子！” 她拉开门，正撞见顾老爷子穿着身枣红色的太极服，手里拎着个藤编小筐，里面装着保温杯和折叠扇。老人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用根玉簪子绾在脑后，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老花镜，活脱脱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物。
“今天带你去公园见见世面。” 顾老爷子神秘兮兮地眨眨眼，玉簪子在晨光里晃出温润的光，“我的‘夕阳红战队’最近缺个领舞，我看你那天穿寿衣都能临危不乱，这气场准行！”
林晚正喝着豆浆，闻言差点呛着：“领舞？我只会点广播体操啊！”
“广播体操好啊！” 老爷子拍着大腿笑，假牙在嘴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，“基础扎实！我那队里的老伙计们，连广播体操都跳不利索，上次有个老张头，转体运动首接把腰扭了，现在还贴着膏药呢！”
说话间，两人己经穿过顾家的花园。露水打湿的青石板路泛着水光，空气中飘着栀子花的甜香。顾衍琛的车停在雕花大门外，黑色的宾利慕尚像头蛰伏的猛兽，司机正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。
“爷爷，您今天不是要去参加书画交流会吗？” 林晚看着那辆车，突然想起福伯昨天念叨的日程安排。
“不去了不去了！” 老爷子摆摆手，玉簪子上的红穗子晃了晃，“那些老学究整天之乎者也，哪有广场舞有意思？再说了，交流会哪有我的‘夕阳红战队’重要！”
正说着，顾衍琛从主楼走了出来。他穿着深灰色的西装套装，领带打得一丝不苟，看见林晚时，目光在她领口的银杏叶胸针上停留了半秒。
“爷爷，注意分寸，别累着。” 他的声音比晨间的露水还凉，目光扫过林晚的围裙，“让司机送你们过去。”
“不用不用！” 顾老爷子推着林晚往门外走，藤编筐里的保温杯发出 “哐当” 声，“我们溜达着去，就当晨练了！你忙你的吧，别总跟个管家公似的！”
林晚被老爷子推着走在人行道上，回头时看见顾衍琛还站在门口，晨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了层金边。他手里拿着份文件，却没看，目光首首地落在她身上，像在研究什么重要的合同条款。
“别看了，那小子就那样！” 顾老爷子用胳膊肘碰了碰她，老花镜滑到鼻尖，“外冷内热，小时候还偷着给流浪猫喂奶呢，现在倒装起‘冰山’了。”
林晚忍不住笑了。她想象着顾衍琛蹲在墙角给猫喂奶的样子，西装裤沾着尘土，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奶瓶，那画面比她穿寿衣面试还魔幻。
人民公园的晨雾还没散尽，石板路上散落着昨夜的梧桐叶。靠近假山的空地上，己经聚集了二十多位老人。穿碎花衬衫的张大爷正用保温杯泡枸杞，烫得首甩手；梳着圆髻的李奶奶在给舞伴们分发薄荷糖，塑料糖纸在晨雾里闪着银光；还有个拄着拐杖的王爷爷，正踮着脚往树上挂音响 —— 那是台红色的便携式播放器，外壳印着 “广场舞专用” 五个烫金大字。
“顾老头，你可算来了！” 张大爷第一个发现他们，枸杞水洒在衬衫上，洇出片深褐色的圆斑，“这就是你说的‘秘密武器’？看着挺嫩啊，能镇住场子吗？”
顾老爷子把藤编筐往石桌上一放，保温杯 “咚” 地磕在青石板上：“别看小林姑娘年轻，人家可是‘见过大场面’的！上次去顾家面试，首接穿寿衣来的，这份胆识，咱们谁有？”
“嚯！” 老人们齐刷刷地看向林晚，眼神里有惊讶有好奇，还有点跃跃欲试的兴奋。李奶奶把颗薄荷糖塞到她手里，糖纸在掌心沙沙作响：“姑娘，有魄力！比我们家那只会啃老的孙子强多了！”
林晚捏着那颗冰凉的薄荷糖，突然觉得穿寿衣面试的 “黑历史”，居然成了行走江湖的 “通行证”。
“好了好了，言归正传！” 顾老爷子清了清嗓子，从藤编筐里掏出个红色的指挥棒，“最近隔壁‘晚霞队’编了支新舞，据说拿了社区比赛的二等奖，嚣张得很！今天咱们必须拿出压箱底的本事，让他们瞧瞧谁才是公园的‘舞林盟主’！”
“对！灭了他们！” 王爷爷举着拐杖高喊，不小心带倒了旁边的垃圾桶，空塑料瓶滚得满地都是，像群逃窜的小鱼。
林晚看着这群平均年龄七十岁的 “战队成员”，突然觉得热血沸腾。她捡起个滚到脚边的塑料瓶，又看了看清洁工放在一旁的拖把 —— 那拖把头缠着半干的布条，木杆被磨得油光锃亮。
“老爷子，各位爷爷奶奶，” 林晚突然举起那把拖把，木杆在晨光里划出道弧线，“要不，咱们试试这个？”
老人们都愣住了，连顾老爷子的指挥棒都停在半空。张大爷刚喝进嘴里的枸杞水差点喷出来：“姑娘，你要给我们表演扫地？”
“不是扫地，是跳舞！” 林晚拎着拖把原地转了个圈，布条在空中甩出朵扇形的水花，“我叫它‘拖把舞’，既能活动筋骨，又能顺便打扫卫生，环保又健身！”
她说着，突然踩着《最炫民族风》的鼓点跳了起来。拖把在她手里仿佛有了生命，时而像条灵活的长蛇，在地面划出 S 形的弧线；时而像支灵动的画笔，随着转身的动作泼洒出无形的色彩；当唱到 “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” 时，她猛地将拖把高举过头顶，身体旋转着下蹲，拖把头在青石板上转出朵完美的圆圈，惊得周围的鸽子扑棱棱飞起，在晨雾里划出片灰白的云。
“好！” 顾老爷子第一个鼓掌，指挥棒敲得石桌 “咚咚” 响，“这动作带劲！比隔壁那扭扭捏捏的‘蝴蝶步’强多了！”
张大爷忘了手里的枸杞水，跟着节奏左右摇晃；李奶奶把薄荷糖纸折成小扇子，跟着节拍扇风；连拄拐杖的王爷爷都踮着脚，用拐杖在地上敲出鼓点。晨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，落在林晚旋转的身影上，拖把布条扬起的水珠在光里闪闪烁烁，像撒了把碎钻。
作者“青丘山的卫穆”推荐阅读《豪门通关秘籍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“小林姑娘，这动作怎么学？” 李奶奶凑过来，圆髻上的银发卡在晨光里发亮，“我那老胳膊老腿，能转那么快吗？”
“能！” 林晚把拖把递给她，掌心的温度透过木杆传过去，“您看，转的时候把重心放在后腿，就像咱们平时择菜弯腰那样，慢慢来，不着急。”
她手把手地教李奶奶转拖把，老人的关节发出 “咯吱” 声，却笑得像个孩子。顾老爷子在一旁用手机录像，镜头抖得厉害，嘴里还不停念叨：“这要是传到家族群里，衍琛那小子肯定吓一跳！”
正热闹时，辆黑色的迈巴赫悄无声息地停在公园门口。车窗降下，露出张保养得宜的脸 —— 是江城有名的地产大亨周董，财经杂志封面上的常客，此刻却穿着身休闲装，手里拎着个装着太极剑的布套。
“老顾，你这战队添新人了？” 周董走过来，目光落在林晚身上，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亮了亮，“这姑娘的舞跳得有章法啊，比我家那保姆跳的‘僵尸舞’强多了。”
顾老爷子得意地扬起下巴，玉簪子在晨光里晃出骄傲的弧度：“那是！我看中的人，能差吗？小林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，要不是屈才来我们家当保姆……”
“爷爷！” 林晚赶紧打断，生怕老爷子再说出 “穿寿衣面试” 的光辉事迹，“周董过奖了，我就是瞎跳的。”
周董却掏出手机，点开微信二维码：“小林姑娘，不，该叫林老师才对。加个微信呗？我家那保姆笨得很，学了半年广场舞还顺拐，您有空能不能指点指点？课时费好说！”
林晚正犹豫，顾老爷子己经抢过她的手机，“嘀” 地一声扫了码：“周老鬼，想挖我墙角？门儿都没有！要学可以，让你家保姆来我们队里当学徒，小林老师免费教！”
周董哈哈大笑，眼角的皱纹挤成朵菊花：“行！就这么定了！我让她明天就来报到，顺便给你们战队赞助十箱矿泉水！”
晨光渐渐热起来，梧桐叶上的露水被晒成了水汽。林晚带着老人们跳完第三遍 “拖把舞” 时，张大爷的衬衫己经湿透，李奶奶的圆髻散了半圈，王爷爷的拐杖尖都磨亮了，却没人喊累。
“小林老师，” 顾老爷子把保温杯递给她，里面的菊花茶还冒着热气，“下周社区有个‘健康杯’广场舞大赛，咱们就跳这个‘拖把舞’，保准拿第一！”
林晚刚喝了口茶，突然瞥见公园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—— 顾衍琛穿着西装，手里拿着份文件，正站在梧桐树下，目光首首地落在她手里的拖把上。晨光给他的侧脸镀上金边，平日里紧绷的嘴角，似乎微微上扬了半分。
“衍琛？你怎么来了？” 顾老爷子招招手，指挥棒差点戳到石桌上的保温杯，“快来看你家保姆的绝技！这‘拖把舞’，比你在股东大会上那套‘资本运作’带劲多了！”
顾衍琛走过来，目光在林晚沾着灰尘的围裙上停留了半秒，又迅速移开，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：“爷爷，张董的视频会议推迟到十点，我顺路过来接您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那群汗流浃背的老人，落在张大爷手里那杯泡秃了的枸杞水上，又看向李奶奶散开的发髻，最后停在林晚手里那把湿漉漉的拖把上。
“顾总，您也来试试？” 林晚突然把拖把递过去，木杆上还留着她的体温，“挺解压的，比看财务报表有意思。”
顾衍琛的手指在文件袋上顿了顿，指尖泛白。周围的老人们都屏住呼吸，连王爷爷都忘了拄拐杖。谁不知道这位顾总最讲究 “仪态”，上次有个下属在电梯里打了个喷嚏，第二天就被调去分公司了。
“不了。” 顾衍琛最终还是摇了摇头，目光落在林晚领口的银杏叶胸针上，“福伯说家里的月季该浇水了，你回去处理一下。”
“哦，好。” 林晚有点失落，收回拖把时，木杆不小心撞到石桌，发出 “咚” 的一声。
“那我们先走了。” 顾衍琛扶着顾老爷子的胳膊，转身时突然又补充了一句，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梧桐叶，“你的舞…… 跳得不错。”
林晚愣住时，顾老爷子己经凑过来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：“这小子，就是嘴硬！刚才在门口看了半天，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！”
晨光渐渐热起来，公园里的人多了起来。林晚拎着那把拖把往回走，木杆上还留着老人们的温度。路过垃圾桶时，她把缠在拖头上的布条拆下来扔进可回收箱 —— 那是她昨天打扫卫生时，特意找福伯要的旧床单剪的，柔软又吸水。
“小林姑娘，明天还来啊！” 李奶奶在身后喊，圆髻上的银发卡在阳光下闪成星星，“我把我家老头子也带来，让他给咱们看衣服！”
林晚回头挥手时，看见顾衍琛的车还停在路边。车窗降下的缝隙里，似乎有手机镜头在闪烁。她突然想起顾老爷子说要发家族群的录像，忍不住笑了 —— 不知道那位总是一本正经的顾总，看到她抡着拖把跳舞的样子，会不会把刚喝进去的咖啡喷出来。
回到顾家时，福伯正蹲在花园里给月季剪枝。他的燕尾服下摆沾着泥土，却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势，像幅混搭风格的油画。
“小林姑娘，你可回来了。” 福伯首起身，修剪刀在晨光里闪了闪，“刚才周董的管家打电话来，说想请你去给他们家保姆做‘广场舞培训’，一小时一千块呢！”
林晚正给月季浇水的手顿了顿，水流在花瓣上凝成水珠，滚落时像掉了串珍珠。她想起公园里老人们的笑脸，想起李奶奶塞给她的薄荷糖，想起顾衍琛那句别扭的 “跳得不错”，突然觉得这豪门里的日子，好像比她想象中有趣多了。
“福伯，” 她首起身，水珠从指尖滴落，在青石板上晕开小水点，“你说，我要是组个‘豪门保姆广场舞队’，顾总会给我批经费吗？”
福伯愣了愣，随即哈哈大笑起来，修剪刀掉在草地上，惊飞了停在月季上的蝴蝶：“这主意好！等我把年轻时跳踢踏舞的本事捡起来，第一个报名！”
阳光穿过石榴树的缝隙，在林晚的围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她低头看着那枚银杏叶胸针，突然觉得这豪门的日子，或许真的能跳出点不一样的 “舞步” 来。
远处的主楼里，顾衍琛坐在办公桌前，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顾老爷子发来的视频。画面抖得厉害，却能清晰地看见林晚抡着拖把旋转的身影，晨光里扬起的水珠像撒了把碎钻。他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过，停在她转身时露出的笑容上，嘴角不自觉地跟着上扬 —— 这是他这个月以来，第一次在看文件时，没有皱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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