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的李氏集团总部，灯火比星子还亮。夜未央盯着监控屏上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，指尖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——沈耀果然动手了，短短两小时内，李氏股价暴跌五个百分点，交易软件上密密麻麻的抛售指令，像极了千年前城破时涌向城门的叛军。
“沈耀动用了三家空壳公司，还联合了海外游资。”顾瑾年将一份刚打印好的报表拍在桌上，纸张边缘被他捏出褶皱，“他算准我们的新药研发投入大，流动资金吃紧，想逼我们低价转让核心项目。”
夜未央抬眼时，眼底没有丝毫慌乱。她抓起笔在白板上圈出“城东地产”西个字，又在旁边画了个巨大的箭头指向“沈氏医药专利库”：“他要打消耗战，我们就给他演一出‘溃不成军’。通知财务部，明天一早就挂牌抛售城东项目，价格压到市场价的八成。”
“可是那片地是……”
“是我母亲最看重的项目，我知道。”夜未央打断他，笔尖重重戳在“专利库”三个字上，“但沈耀的命门不在地产，在他质押给银行的那批抗癌药专利。他挪用公款填海外亏空时，早就把这些专利抵押出去了，现在只要我们能拿出足够的资金，就能把他的根基连根拔起。”
顾瑾年看着她眼里闪烁的锋芒，忽然想起千年前她站在漕运地图前的样子——那时她也是这样，看似放弃了最富庶的河段，实则布下天罗地网，将沈良的贪腐证据一网打尽。
“我让风控部查过，银行那边的抵押期限只剩七天。”顾瑾年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，“这是沈氏近半年的资金流水，技术部恢复了他删除的转账记录——这些流向巴拿马账户的资金，每一笔都和他经手的医药采购合同对得上。”
文件袋里掉出一叠照片，都是沈耀和陌生男人在码头交易的画面。夜未央拿起其中一张，照片里的沈耀正接过一个黑色皮箱，侧脸的轮廓在路灯下显得格外阴鸷，像极了当年他接过夜玲珑递来的毒酒时的神情。
“洗钱的证据链齐了。”夜未央将照片按时间顺序排好，指尖划过沈耀的脸，“但现在还不能动他。我们得等他把‘缺陷配方’投产，等他把所有资金砸进去，再给他致命一击。”
窗外的天渐渐泛白，第一缕晨光爬上白板上的“声东击西”西个字。顾瑾年忽然握住夜未央的手腕，她的脉搏跳得又快又急，掌心却一片冰凉。
“抛售地产会引起董事会质疑，甚至可能……”
“甚至可能有人逼我让权，是吗？”夜未央反手握住他的手，眼底的坚定像淬了火的钢，“当年沈良逼宫时，满朝文武都劝我投降，可最后是谁守住了宫门？是你带着残兵从密道杀回来的。顾瑾年，这一世我们手里的筹码比当年多得多，不能怕。”
她的指尖触到他手腕上的疤痕——那是当年挑断脚筋留下的旧伤。顾瑾年喉结滚动，千年前天牢里的血腥味仿佛又漫了上来，他记得自己被铁链锁在墙上，听着沈良派人来“劝降”，说只要他指证贵妃通敌，就能保夜未央一命。
“我从没怕过。”他低头看着交握的手，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，“我只是怕……又让你独自面对刀光剑影。”
夜未央笑了，眼角的泪痣在晨光里闪着微光：“谁说我是独自面对？”
这时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，林菲菲端着咖啡走进来，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顿了顿，随即露出标准的微笑：“李总，顾助理，这是刚煮好的咖啡。对了，沈总刚才发来消息，说很期待下周峰会上看到我们的新药数据呢。”
她将咖啡放在桌上，指尖“不小心”碰倒了顾瑾年面前的文件，照片散落一地。林菲菲慌忙去捡，眼神却像扫描仪一样扫过那些码头交易的画面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太笨了。”她低着头，耳尖却微微发红。
夜未央看着她故作慌乱的样子，忽然想起千年前夜玲珑也是这样，总爱在她面前装出天真无邪的模样，背地里却把她的行踪一五一十地报给沈良。
“没关系。”夜未央弯腰捡照片，指尖故意压住最关键的那张交易记录，“这些都是作废的旧文件，丢了也无妨。对了，菲菲，下周的慈善晚宴你陪我去一趟吧，孙雅说要介绍几位投资人给我认识呢。”
林菲菲的眼睛亮了一下，立刻点头：“好啊，我这就去准备礼服。”
她转身离开时，脚步比平时快了些。顾瑾年看着她的背影，低声道：“她肯定会把抛售地产的消息告诉沈耀。”
“我要的就是这个。”夜未央将照片收好，起身走到落地窗前，“通知下去，下午召开紧急董事会，就说……为了保住核心项目，不得不牺牲地产板块。”
当天下午，李氏集团抛售城东地产的消息就登上了财经头条。沈氏集团的会议室里，沈耀看着新闻哈哈大笑：“李诗淼果然还是这么沉不住气，以为卖块地就能撑过去？”
林菲菲坐在他对面，手里捏着手机，屏幕上是夜未央刚发的朋友圈——一张新药实验室的照片，配文“最后的希望”。
“沈总，那批缺陷配方的生产线己经准备好了，只要拿到完整数据……”
“不急。”沈耀端起红酒杯，眼底闪过一丝阴狠，“等慈善晚宴过后，我要让她亲眼看着李氏破产，看着顾瑾年再次变成任我拿捏的废物。”
而此时的李氏总部，夜未央正看着银行发来的确认短信——沈氏质押的三项核心专利，己经全部转到了李氏名下。顾瑾年推门进来，手里拿着两件礼服盒子：“慈善晚宴的礼服准备好了。对了，孙雅那边传来消息，说要在晚宴上给你‘惊喜’。”
夜未央打开其中一个盒子，里面是件改良版的曲裾，月白色的缎面上绣着暗金色的鸾鸟纹，像极了当年她的公主朝服。
“她的惊喜，怎比得上我的？”她抚摸着光滑的缎面，忽然抬头看向顾瑾年，“你当年教我的剑法，还记得吗？”
顾瑾年一怔，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。千年前宫宴上，她跳《霓裳羽衣舞》，他执剑相和，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、不必藏着掖着的时光。
“剑尖永远对着敌人的咽喉，我没忘。”他拿起另一个盒子，里面是柄装饰用的长剑，剑鞘上镶嵌着细碎的水钻，在灯光下闪着冷光。
夜未央看着那柄剑，忽然笑了。窗外的阳光穿过玻璃，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，像极了当年宫墙上跳动的火把。
“那就好。”她说，“孙雅想让我出丑，我就让她看看，什么叫真正的‘惊鸿一舞’。”
顾瑾年看着她眼里的光，忽然觉得下周的慈善晚宴，会比千年前的那场宫宴，还要惊心动魄。他将装有洗钱证据的U盘锁进保险柜，指尖在密码键上顿了顿——是时候，让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，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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