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租车刚驶出公寓区，夜未央的手机就响了，屏幕上跳动着“顾瑾年”三个字。她盯着那串号码看了三秒，终究还是按了拒接。指尖触到屏幕的冰凉，像极了此刻心里的感受——既想知道他会说什么，又固执地不肯先低头。
车载广播里正播报财经新闻，主持人用凝重的语气分析李氏集团的危机：“据内部消息，此次合作终止或与沈氏集团有关，双方曾在中东石油项目上存在竞争……”夜未央关掉广播，捏紧了手里的锦盒。沈耀想用这些千年前的遗物牵住她，又在商业场上对顾瑾年步步紧逼，打的无非是“让她左右为难”的算盘。
回到公寓，她翻出那半块玉佩。断裂处的火烧痕迹还很清晰，让她想起千年前那场宫变的火海。那时她抱着这半块玉佩在乱兵中奔跑，身后是顾瑾年的声音：“未央，别回头！”原来有些画面，真的会刻进轮回里。
手机再次亮起，是助理发来的消息：“顾总把李氏的紧急预案发来了，说您或许用得上。”附件里是详细的客户资料，其中就有那位中东石油大亨的背景——他不仅是能源巨头，更是狂热的东方古文化收藏家，尤其痴迷大业国文物。
夜未央忽然笑了。顾瑾年总是这样，哪怕在冷战，也会把退路铺好。她点开购票软件，订了最早一班飞往迪拜的机票。既然沈耀想玩，那她就奉陪到底。
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，迪拜的烈日晃得人睁不开眼。石油大亨的庄园建在沙漠边缘，雕花大门上镶着鎏金的纹饰，竟与大业国宫殿的风格有几分相似。管家引她走进会客厅时，大亨正用波斯语和下属交谈，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。
“抱歉打扰，”夜未央用流利的波斯语开口，递上一个锦盒，“我带来了您或许会感兴趣的东西——大业国的鎏金佛像残片，和您收藏的那尊正好能拼合。”当初在大业国，经常需要和波斯国进行贸易交易，父皇便专门请了帝师教了她波斯文，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派上用场，夜未央内心一阵酸疼。
大亨猛地转头，眼里闪过震惊。那残片是她从顾瑾年的书房见过照片，知道是被沈氏的人高价拍走，却没想到会辗转到自己手里——想必是顾瑾年早就布下的局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在找这个？”大亨接过残片，手指抚过上面的莲花纹。
“因为千年前，这尊佛像曾是我父皇的藏品。”夜未央微微一笑，“我还知道，您一首想复原大业国的‘水转大纺车’图纸，而我手里有拓本。”那是她偶然在古籍里发现的，本想当作礼物送给顾瑾年，现在倒成了谈判的筹码。
接下来的谈判异常顺利。当大亨得知她能读懂碑文上的梵文注解时，当即拍板：“合作可以继续，但我要亲眼看看纺车拓本。”夜未央打开手机，调出拓本的照片——那是她出发前特意从顾瑾年的书房资料里找到的，照片背景里，还能看到他标注的密密麻麻的笔记。
签下合同的那一刻，她收到了顾瑾年的短信，只有两个字：“小心。”夜未央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，终究还是回了一句：“知道了。”
回程的飞机上，她难得睡了个安稳觉，梦里又回到了大业国的宫殿。顾瑾年穿着铠甲站在廊下，胸口插着箭，却笑着对她说：“别怕，我没事。”惊醒时，邻座的乘客正在看新闻：“李氏集团股价回升，沈氏旗下子公司涉嫌违规操作被调查……”
夜未央揉了揉眉心，刚想关掉屏幕，一条匿名短信跳了出来：
“游戏才刚开始——沈”
她看着那行字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。沈耀的反击绝不会这么简单。果然，下一秒助理的电话打了进来，声音带着哭腔：“夜总，不好了！李氏的药厂被曝使用过期原料，网上都在传，质检报告是您亲自签字的！”
夜未央的心沉了下去。药厂是李氏的根基，也是顾瑾年最看重的民生项目。沈耀这一步，不仅要毁了李氏，还要把她也拖下水。
飞机降落在机场时，天己经黑了。夜未央走出闸口，远远看见顾瑾年的车停在路边。他倚在车门旁，衬衫被风吹得微动，眼底有明显的红血丝，显然是等了很久。
“需要帮忙吗？”他开口，声音有些哑。
夜未央看着他，忽然想起他胸口那道带着毒的疤痕。他们之间还有太多没说清的话，可此刻，却被一场更汹涌的风暴推着，不得不再次站到一起。
“不用。”她拉过行李箱，擦肩而过时轻声说，“但下次如果你再藏着掖着，我就把你书房里那幅宫殿复原图，送给沈耀当贺礼。”
顾瑾年的脚步顿住，回头看她。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，分不清是无奈还是释然。
而夜未央没有回头。她知道，真正的硬仗，现在才真正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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