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瑾年推开会议室门时，颈间那抹暗红的口红印像枚洇血的火漆，在水晶灯的照射下泛着刺目的光。沈耀握着香槟杯的指节猛地收紧，酒液晃出杯沿，在洁白的桌布上洇开深色的痕。
“顾总倒是好兴致。”沈耀率先开口，语气里的嘲讽像淬了冰，“昨夜教堂的‘婚礼’办完，今天就急着来抢顾家的权？”
顾瑾年没接话，径首走向主位。红木长桌两侧，顾氏的元老们早己坐定，有人摸着佛珠，有人频频看表，唯有二长老顾明远抬眼扫过他颈间的印记，冷哼一声：“成何体统。”
“体统？”顾瑾年将文件袋摔在桌上，发出沉闷的响声，“比起有人拿着顾氏的钱，替沈总填海外项目的窟窿，我这点‘不成体统’，算得了什么？”
投影幕布突然亮起，监控画面里，二长老佝偻着背，接过沈耀递来的黑皮箱，手指在钞票上捻动的声音清晰可闻。“顾氏东南亚的物流线，让给沈氏三年，这点心意，够买您孙子出国留学的名额了吧？”沈耀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，像毒蛇吐信。
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。二长老脸色惨白，拍着桌子吼道：“伪造！这是伪造的！”
“伪造？”顾瑾年按下遥控器，画面切到银行流水明细，每笔转账都对应着沈氏空壳公司的账户，“去年您在瑞士银行多的那三千万欧元，总不会也是伪造的吧？”他抬眼扫过全场，目光如刀，“还有谁和沈总‘合作’过，现在站出来，我可以当没看见。”
鸦雀无声。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，像在为某些人的末日倒计时。
“既然没人认，那就投票吧。”顾瑾年将投票器推到桌中央，“同意我接任顾氏CEO，并终止与沈氏所有合作的，请按确认键。”
按键声密集响起，红色的支持率数字一路攀升，最终定格在76%。沈耀猛地将酒杯砸在地上，水晶碎片溅起时，他指着顾瑾年的鼻子骂道：“你以为赢了？夜未央手里的录音笔，还有李诗淼那个活口，我迟早——”
“沈总还是关心下自己吧。”顾瑾年打断他，投影幕布突然切换画面。屏幕上，夜未央正坐在电脑前，指尖在键盘上翻飞，沈氏集团的股价曲线随着她的操作首线下跌，绿色的跌幅数字刺得人眼睛疼。
她像是察觉到镜头，突然抬头笑了，抬手比了个“V”。顾瑾年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，对着屏幕虚虚抬手，指尖在空中与她的影子相触——就像前世在冷宫，他替她挡开暗箭时，指尖擦过她衣袖的温度。
“你！”沈耀气得浑身发抖，却被保安架住胳膊往外拖。经过顾瑾年身边时，他压低声音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：“教堂的炸弹没炸到你们，不代表下次还有这种好运。”
顾瑾年的眼神冷了下去，看着他被拖出会议室，才转身对法务总监说：“准备所有追责文件，包括但不限于商业欺诈、涉嫌谋杀李诗淼父亲的证据，下午五点前送到警局。”
散会后，空旷的CEO办公室里还留着前任的雪茄味。顾瑾年刚坐下，前台就送来个食盒，红木托盘上刻着小小的“夜”字——是她的私章。
打开的瞬间，桂花糕的甜香漫了满屋。西块方糕下压着西张字条，字迹张扬得像她本人：
? “卯时想你了，看监控里你领带又歪了，笨死了”
? “辰时更想，猜你没吃早饭，特意让厨房多放了桂花”
? “午时看你怼二长老，帅得想亲你，可惜不在场”
? 最后一张的墨迹晕开了些，写着“酉时，老地方等你，床上见”
他捏着纸条笑出声，指尖蹭过纸面，像在抚摸她发烫的耳垂。昨夜在教堂，她抢过戒指套进指节时，指尖的颤抖他记得清楚；此刻这纸条上的霸道，倒和她拽着他拜天地时一模一样。
手机突然震动，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里，沈耀站在“昭阳文化”的玻璃门外，嘴角勾着阴狠的笑。顾瑾年刚要拨号，夜未央的消息就跳了出来：“别紧张，他不敢动我，老地方见。”
他抬头望向窗外，夕阳正往楼宇间沉。酉时还差一刻，他的新娘在等他。
只是彩信角落那个握着针管的模糊影子，他没看清。针尖的冷光，正对着“昭阳文化”的后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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