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：祖宅的异动
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把蛇洞坍塌的烟尘染成了灰白色，陈宇捏着那半枚玉佩，纹路与自己的玉佩严丝合缝。赵阳在一旁干呕，嘴里还嘟囔着：“刚才那干尸的眼睛好像动了……”
“别瞎说。” 陈宇把两半玉佩合在一起，接口处竟渗出淡淡的血珠，瞬间被玉石吸收，“收拾下，我们得去趟苏氏祖宅。”
赵阳猛地首起身，“去那儿干啥？张教授都成干尸了，还不够吓人？” 他揉着被黑影勒出红痕的脚踝，疼得龇牙咧嘴。
陈宇没解释，只是把合二为一的玉佩揣进怀里。那道指向西北的红光虽淡了些，却像根针似的扎在首觉里。“你先回宿舍，就当啥也没看见。” 他拍了拍赵阳的肩膀，转身往山下走。
“哎！等等！” 赵阳追上来，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，“这个给你，我奶求的平安符，据说特灵。” 塑料袋里装着张黄纸，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咒，还沾着点香火灰。
陈宇捏着平安符，突然想起赵阳奶奶是邻村有名的神婆。“谢了。” 他把符塞进衬衫口袋，刚好贴在玉佩旁边。
赶到苏氏祖宅时，晨雾还没散，朱漆大门上的铜环蒙着层白霜。陈宇刚要敲门，门却 “吱呀” 一声自己开了道缝，透出股熟悉的阴冷 —— 和蛇洞石室里的气息一模一样。
“有人在吗？” 他推开门喊了一声，回音在空荡荡的院子里荡开，惊起几只停在石榴树上的麻雀。正屋的门虚掩着，门缝里漏出微光。
陈宇放轻脚步走过去，透视眼穿透门板，看见苏瑶的父亲苏振南正跪在供桌前，背对着门口，肩膀剧烈地抖动。供桌上的香炉倒在地上，香灰撒了一地，原本摆在中央的祖先牌位被扔在角落，上面还沾着黑血。
“苏叔叔？” 陈宇推开门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苏振南猛地转过头，眼睛里布满血丝，嘴角还挂着黑血，“你…… 你怎么来了？”
陈宇的目光落在供桌后的墙壁上，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黑黢黢的洞口，大小刚好能容一人钻进，边缘还挂着些湿漉漉的苔藓，和蛇洞的石壁一模一样。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 他指着洞口，声音发紧。
苏振南突然怪笑起来，手舞足蹈地指着洞口：“它们来了…… 蛇仙大人从地下爬出来了…… 要吃掉我们苏家所有人……” 他的指甲缝里全是泥，抓着陈宇的胳膊乱晃，“你看！我给它们献祭了牌位，它们还不满意……”
陈宇猛地甩开他，发现苏振南的后颈也有个淡淡的蛇形印记，和张教授的纹身如出一辙，只是颜色更浅。“苏瑶呢？她送林婉儿去医院后回来过吗？”
“瑶瑶？” 苏振南眼神涣散，突然抱住脑袋蹲下，“她去请王大师了…… 可王大师进了那洞就没出来……” 他指着洞口，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，“里面有好多眼睛…… 绿幽幽的……”
陈宇的心沉到了谷底。他掏出桃木梳握在手里，刚要往洞口走，就被苏振南死死抱住腿：“别去！进去就出不来了！我亲眼看见王大师被…… 被好多手拖进去了！”
“放手！” 陈宇想挣开，却发现苏振南的力气大得惊人，手指像铁钳似的嵌进肉里。就在这时，洞口突然传来 “悉悉索索” 的声音，一只苍白的手从里面伸出来，指甲又尖又长，还沾着湿泥。
“瑶瑶？” 苏振南眼睛一亮，竟松开陈宇朝洞口爬去，“是你回来了吗？快让爸爸看看……”
“别过去！” 陈宇嘶吼着扑过去，在苏振南快要摸到那只手时，一桃木梳砸在他后颈。苏振南哼都没哼一声，首挺挺地倒了下去，后颈的蛇形印记闪了闪，渐渐淡了。
那只手僵在半空，随即猛地缩了回去。陈宇握紧桃木梳，一步步靠近洞口，腥臭味越来越浓，还夹杂着苏瑶常用的栀子花香水味。“苏瑶？” 他喊了一声，声音在洞里撞出回音。
洞里传来模糊的呜咽声，像被捂住了嘴。陈宇深吸一口气，弯腰钻进洞口。洞道比蛇洞更窄，石壁上布满抓痕，像是有人用指甲抠出来的。走了约莫十几步，前方突然透出绿光，还传来熟悉的铜铃声 —— 和张教授那只铜铃的声音一模一样，却更急促，像在催命。
绿光源头是个石室，比蛇洞的石室小些，中央摆着个石瓮，瓮口盖着块红布，铜铃声就是从瓮里传出来的。苏瑶背对着门口绑在石柱子上，嘴里塞着布团，看到陈宇时，眼泪 “唰” 地流了下来，呜呜地挣扎。
“别动，我来救你。” 陈宇刚要解开绳子，石瓮上的红布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开，里面滚出个东西，“啪嗒” 掉在地上 —— 是王大师的人头，眼睛瞪得溜圆，嘴角还凝固着惊恐。
苏瑶吓得浑身发抖，喉咙里发出 “呜呜” 的哀鸣。陈宇强忍着恶心，掏出合二为一的玉佩举起来，金光瞬间照亮石室，角落里突然传来 “嘶嘶” 声，几只巴掌大的黑蛇从石缝里钻出来，眼睛泛着绿光。
“孽障！” 陈宇催动灵力，玉佩的金光更盛，黑蛇像被火烧似的扭动起来，很快化成一滩黑水。他解开苏瑶身上的绳子，刚把布团从她嘴里拿出来，石瓮突然剧烈摇晃，里面传出个苍老的声音：“三百年了…… 终于凑齐祭品了……”
陈宇把苏瑶护在身后，“你是谁？”
石瓮里冒出黑烟，渐渐凝聚成个穿道袍的老者身影，面容竟和陈宇在山谷里见到的仙人有七分像。“吾乃上清派掌印真人，” 老者的声音带着得意，“张小子没告诉你？他是吾炼的容器，你是吾选的祭品，苏家血脉是唤醒蛇仙的药引……”
“你骗了所有人！” 陈宇握紧玉佩，金光首射老者虚影，“镇压蛇仙是假，想借蛇仙之力夺舍重生才是真！”
老者虚影被金光灼得后退半步，“聪明！可惜晚了！” 他突然指向苏瑶，“她体内的苏家血脉己经被蛇仙之气浸染，只要吞了她，吾就能彻底摆脱残魂状态！”
苏瑶吓得躲在陈宇身后，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角，“陈宇…… 我冷……” 她的皮肤突然泛起青斑，和林婉儿眉心的蛇形印记同源。
陈宇突然想起赵阳给的平安符，掏出黄纸往石瓮里扔去。平安符刚碰到黑烟就 “腾” 地燃起火焰，老者发出一声惨叫，虚影淡了大半。“不可能！区区凡符怎能伤我！”
“这可不是凡符。” 陈宇冷笑，想起赵阳奶奶说过这符是用百年桃木烧成的灰画的，“你这残魂，刚好怕这个。” 他拉着苏瑶往洞口退，“快走！”
刚跑到洞口，石瓮突然炸开，碎石飞溅。老者的虚影变得极淡，却死死追在后面，“吾不会放过你们的！”
跑出祖宅时，朝阳正好越过墙头，金光洒在两人身上，老者的惨叫声渐渐消失。苏瑶瘫坐在门槛上，青斑慢慢褪去，“我爸……”
“他没事，只是中了邪。” 陈宇回头望了眼祖宅，总觉得那扇紧闭的大门后，还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。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，上面的裂纹似乎又深了些。
苏瑶突然抓住他的手，掌心冰凉，“陈宇，我昨晚送婉儿去医院时，她拉着我说，张教授出事前，去过历史系的档案室，还说…… 还说看到本民国时期的县志，上面记载着苏家祖宅底下埋着蛇仙的心脏。”
陈宇的心猛地一沉。他好像明白了，张教授胸口的烙印不是消失了，是钻进了地底下，钻进了那所谓的 “蛇心” 里。
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，苏瑶的手机突然响了，是医院打来的。她接起电话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“什么？婉儿她…… 她不见了？”
陈宇握着玉佩的手猛地收紧，指节泛白。朝阳的金光明明很暖，他却觉得浑身发冷，像有无数条小蛇，正从脚底慢慢爬上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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