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防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，将两人的影子在斑驳的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。阿豹的黑色风衣穿在萧羽身上有些宽大，下摆扫过积灰的台阶，发出轻微的摩擦声。走到三楼平台时，阿豹突然停下脚步，从怀里掏出个金属烟盒，弹出一支烟点燃：“龙爷说，陈西海今晚住在1808套房，房卡给你。”
金属房卡躺在阿豹粗糙的掌心，卡面印着酒店的金色LOGO，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印记，像是干涸的血迹。萧羽接过房卡，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，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冲进来的服务生——他举着的“炸弹”外壳上，有个极其细微的缺口，和自己三轮车斗上的破口形状惊人地相似。
“那个服务生是你们的人。”萧羽声音很淡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。
阿豹猛吸一口烟，烟雾从鼻孔喷出：“龙爷做事，不需要解释。”他将烟蒂摁在满是锈迹的消防栓上，“1808的阳台通着隔壁套房，得手后从那边撤。”
萧羽着房卡上的纹路：“陈西海的保镖呢？”
“宴会厅的骚乱能拖住他们十分钟。”阿豹看了眼腕表，“现在还剩七分钟。”
楼梯间的铁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，像是在倒数。萧羽将房卡揣进风衣内袋，指尖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——是昨晚从赌场带回来的那副扑克牌，牌角还留着阿豹做过的标记。他突然笑了：“龙爷就这么信我？不怕我把房卡交给陈西海？”
“你师傅的仇，比什么都重。”阿豹眼神锐利起来，“何况，林氏的股份，龙爷答应分你三成。”
这句话像块石头投进深潭，萧羽的脚步顿了顿。他想起林震天在书房打电话时的阴沉语气，想起李婉抽屉里那份被撕碎的股权转让协议，突然明白这场慈善晚宴从一开始就是个局。
18楼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，吸走了所有脚步声。1808套房的门虚掩着，门缝里透出暖黄的灯光，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京剧唱腔——是《霸王别姬》里的“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”，咿咿呀呀的调子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诡异。
萧羽用房卡刷开房门，门轴转动时发出轻微的“咔哒”声。客厅里空无一人，茶几上摆着套精致的功夫茶具，紫砂壶还冒着热气，旁边散落着几张扑克牌，牌面朝上，正好是西张A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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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，在地毯上投下片惨白的光斑。萧羽注意到，梳妆台的抽屉半开着，露出半截黑色的皮箱，箱子锁扣上的龙形标志在月光下闪着冷光——和龙霸天赌桌上的徽章一模一样。
就在这时，陈西海突然转过身，脸上画着虞姬的妆容，红色的油彩顺着眼角往下淌，像两行血泪。他手里把玩着那枚硕大的翡翠戒指，声音尖细得像女人：“萧先生来得正好，我正缺个陪我唱戏的霸王。”
萧羽瞳孔骤缩——梳妆台上的扑克牌里，赫然混着张背面印着骷髅头的特殊牌，牌角还沾着点熟悉的金粉，和阿豹袖口的颜色如出一辙。
“你师傅当年就是穿着这件风衣，在澳门的赌场被我挑断手筋的。”陈西海站起身，宽大的睡袍下摆扫过地面，露出藏在袍子里的短刀，“他说要给你留件念想，可惜啊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萧羽突然将风衣猛地掀开，藏在里面的扑克牌如暗器般飞射而出！陈西海挥刀格挡，牌面被刀刃切开，纸屑纷飞中，一张黑桃A精准地贴在他持刀的手腕上——正是昨晚阿豹做过标记的那张。
“你以为龙霸天真想帮你报仇？”陈西海狞笑着，另一只手突然从睡袍里掏出把左轮手枪，“他不过是想借你的手，拿回这个！”
他打开梳妆台的抽屉，里面的黑色皮箱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声。萧羽这才发现，皮箱的锁孔里插着个微型炸弹，倒计时正跳动着最后十秒！
“当年你师傅偷了龙霸天的账本，藏在皮箱里。”陈西海疯狂地大笑，“今天就让你们师徒俩，在地狱团圆！”
千钧一发之际，萧羽猛地将风衣甩向陈西海的脸，趁他视线受阻的瞬间，抓起梳妆台上的紫砂壶砸向落地窗！玻璃碎裂的脆响中，他纵身跃出阳台，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，热浪将他的头发燎得焦糊。
隔壁套房的阳台果然没上锁。萧羽落地时踉跄了一下，膝盖撞在栏杆上，疼得钻心。楼下传来警笛声，红蓝交替的灯光透过烟雾照上来，在他沾满灰尘的脸上投下诡异的光影。风衣内袋里的扑克牌被炸开的气浪掀了出来，散落在阳台上，其中一张红桃K的背面，赫然印着林氏集团的LOGO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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