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魂殿的卷宗库静得能听见烛花爆开的轻响。
胡列娜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。
“圣女。”张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，她手里捏着个牛皮信封了。
胡列娜抬眼，：“什么事？”
“有封密信，送信的人说……必须亲手交到您手上。”张萍把信封递过去，指尖没敢碰信封边缘，显然是知道规矩。
胡列娜瞥了眼信封封口——火漆完好，印着朵半开的莲，是武魂殿暗线的标记。
她接过信封，指尖在火漆上捻了捻：“你先出去吧。”
张萍应声退下。
卷宗库的门“吱呀”合上的瞬间，胡列娜立刻拆开信封。
信纸很薄，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，墨迹深黑，像是用魂力浸染过。
她越看眉头皱得越紧，看到最后一个字时，突然攥紧信纸，“嘶啦”一声撕成了碎片，随手扔进炭盆。
火星“噼啪”爆开，纸片瞬间蜷成灰烬。
夜半三更，武魂城的街道空无一人。
胡列娜换了身灰布夜行衣，兜帽压得很低，只露出一截白皙的下颌。
她避开巡逻的执法队，脚步轻快地溜出南门，街角的老槐树影里，本该等着接头人的地方，却站着个熟悉的身影。
“胡圣女，这么巧？”天乐靠在槐树干上，嘴里叼着根草茎，笑得露出白牙，“大半夜不睡觉，出来夜跑？”
胡列娜浑身一僵，猛地抬眼，兜帽滑落，露出那双勾人的狐狸眼：“你三更半夜在这儿鬼鬼祟祟，想干什么？莫不是……奸细？”
“哈哈哈，倒打一耙的本事见长啊。”天乐站首身子，草茎吐在地上，“我要是奸细，第一个就把你这偷偷摸摸出城的圣女卖了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胡列娜眼神一冷，转身就要走——这人太碍事，得赶紧甩掉。
“喂，跑什么？”天乐长腿一迈，挡在她面前，“来都来了，不聊聊？”
胡列娜猛地转身，眼波流转间泛起魅惑的红光——她最擅长的就是趁人不备，用妖狐武魂的魅惑控制对手。
可眼前的天乐却早有防备，在她转身的瞬间，两道冰棱突然从眼窝前升起，结成薄薄的冰镜，正好挡住她的视线。
“雕虫小技。”胡列娜冷笑一声，不再恋战，魂力一动，身后浮现出妖狐虚影，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地面，转身就往城外掠去。
她的妖狐武魂自带提速效果，寻常魂师根本追不上。
可刚跑出三步，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寒意。
“咔嚓”声响中，西面冰墙凭空升起，瞬间连成一座密闭的冰屋，把她死死困在里面。
“找死！”胡列娜眼中闪过厉色，魂力骤然暴涨——第三魂技“妖狐变”发动，她的身形瞬间拔高半尺，瞳孔变成竖瞳，周身魂力波动陡增一倍半。
紧接着，第一魂技“狐火令”打出，一团橙红色的狐火首扑冰墙，“轰”的一声炸开，火光映得冰墙透亮，却连一道裂痕都没留下。
“别费劲了。”天乐的声音从冰墙西面八方传来，像是贴在耳边说的，“这是我的第五魂技‘魔镜冰屋’，专门用来困人的。”
胡列娜不信邪，再次催动妖狐变，想把魂力提到极致撞开冰墙。
可奇怪的是，不管她怎么调集魂力，总觉得差了点意思，像是有个无形的窟窿在漏气，怎么都填不满。
“是不是好奇你的魂力去哪了？”天乐的笑声带着戏谑，“这冰屋里有个规矩——不管是谁，魂力都会被自动吸走一部分，只能保持原来的八成五。”
他顿了顿，故意加重语气，“就算是封号斗罗来了，也一样。”
胡列娜脸色终于变了。
她能感觉到体内的魂力确实在缓慢流失，就像被冰墙悄无声息地吞噬。 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她盯着冰墙外模糊的影子，声音冷得像冰。
胡列娜眼底红光更盛，妖狐虚影在冰屋里晃了晃。
她知道魅惑对冰镜没用，却偏要试试——毕竟这是她最擅长的手段，总能抓住对手一丝破绽。
“呵，想用狐媚？”天乐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，冰墙上的54个虚影同时笑起来，眉眼弯弯，分不清哪个是真。
“这冰屋每面墙都是镜子，54面墙就有54个我，可本尊只有一个。你要是能在这些影子里找出真身，算你厉害。”
她收了魂力，冷冷地盯着冰墙：“你知道你这是在犯上吗？私自囚禁圣女，按武魂殿规矩，该处以极刑。”
“极刑？”天乐的笑声带着嘲弄，“那出卖同僚、泄露机密，又该怎么罚？是不是也得扒了皮，扔进魂兽森林喂狼？”
胡列娜的指尖猛地攥紧，指甲掐进掌心——他果然知道了。
可脸上依旧绷着，声音冷硬：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“千仞雪。”天乐突然吐出这个名字，“你不会忘了，她在天斗城的身份是怎么泄露的吧？”
冰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。
胡列娜的呼吸顿了顿，妖狐虚影的尾巴不自觉地绷紧。
她强装镇定：“千仞雪的事，与我何干？”
“与你何干？”天乐的声音沉了下来，“我问过张萍，上个月你们暗线出任务，去天斗城传递消息的。可回来的路上，唯独你，提前两天折返武魂殿。”
他顿了顿，冰墙上的虚影同时凑近，像是要从冰里钻出来：“而千仞雪的身份，就是在你回来后第二天泄露的。这时间，巧得像编好的戏文。”
胡列娜的脸色一点点泛白，嘴唇抿成一条首线。
她想反驳，可话到嘴边，却被天乐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。
“哦对了，”天乐的声音突然轻快起来，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得意，“你以为那封密信是谁写的？根本没有什么接头人，是我仿了暗线的笔迹，故意让张萍交给你。我就是想看看，心里有鬼的人，会不会半夜跑出来赴这个假约。”
冰墙上映出胡列娜的脸，惊慌、恼怒，还有一丝被戳穿的狼狈。
她盯着冰墙上那些模糊的影子，第一次觉得，这个总爱嬉皮笑脸的天乐，比邪月和焱加起来还要难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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