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刺透百叶窗时，叶家客厅正弥漫着诡异的死寂。紫檀棋榧在博古架上泛着冷光，叶震天捏着张薄纸的手背青筋暴突。
“妊娠西周？”周美娟的尖叫刮擦着耳膜，“谁的孩子？是不是你在外面——”
“妈！”叶诗瑶劈手夺过孕检单。纸张右下角“阳光私立妇产”的LOGO被血渍糊了一半，患者姓名栏却清晰印着：叶诗瑶。
萧逸端咖啡的手稳得出奇，褐液体在骨瓷杯沿晃出危险的弧度。他目光扫过孕检单边缘——那里有道几乎看不见的折痕，折线精准穿过“HCG检测值”的数字。
“伪造的。”叶诗瑶突然冷笑，指甲点在检测值尾数，“上周三我陪瑞士客户验过血，HCG是0.2。”她从手机调出电子报告拍在桌上，“这张单子尾数却是5.8，墨粉还晕染了。”
叶震天猛地抄起放大镜。灯光下，孕检单的“5”字边缘果然有细微的墨粒扩散——这是彩色打印机特有的瑕疵，医院热敏打印机绝不会出现。
“林霸天想离间叶家？”叶志明恍然大悟。
“不止，”萧逸放下咖啡杯，杯底在玻璃茶几磕出轻响，“他赌的是父亲宁可错杀，不会冒险。”
叶震天脸色骤变。萧逸己起身走向玄关，旧夹克后背洇出新鲜血印。叶诗瑶抓起车钥匙追出去，却在庭院银杏树下被他反手按在树干上。
“别跟来。”萧逸掌心贴着她颈动脉，那里突突首跳，“赵虎查到西海会的货今晚在3号码头交割。”
银杏叶扑簌落在她肩头。叶诗瑶突然踮脚，唇擦过他渗血的后颈：“赌一局？我赢了就一起去。”
萧逸瞳孔收缩的刹那，她指尖弹出枚钢镚。硬币在空中翻出残影，落地却竖着卡进石板缝——零面！
“你出千…”萧逸气音未落，叶诗瑶己拽开车门：“跟你学的！”
*
咸腥海风灌进破仓库的裂缝。萧逸蹲在集装箱阴影里，望远镜镜头粘着斑驳铁锈。远处泊位，吊车正将印着“林氏药业”的货柜卸上渔船。
“全是医疗废料，”赵虎的蓝牙耳机滋滋作响，“但夹层藏着古董，虎头帮的人正开箱验货。”
镜头里，穿花衬衫的男人撬开木箱，拎出个裹油布的青铜铃铛。铃舌晃动的刹那，萧逸的呼吸停了——那上面刻的滴血弯刀，和医院杀手咽气前攥着的铜铃一模一样！
“动手吗？”赵虎指节捏得咔响。
萧逸摇头，镜头转向码头办公室。百叶窗缝隙里，林霸天正躬身给沙发上的男人点烟。那人金丝镜腿折着冷光，右手把玩着件紫檀雕件——半截断开的榫头，正是叶家祖传棋榧缺失的部件！
“等他们装船。”萧逸声音浸了冰。海雾漫过船舷时，叶诗瑶忽然掐他手背：“看吊车钢索！”
月光下，承载货柜的钢缆正迸溅出细微火花，金属疲劳的嘶鸣被涛声掩盖。萧逸猛地按倒她：“要断！”
“轰——！”
十吨货柜砸穿甲板的巨响撕裂夜空。木箱在渔船上炸开，飞溅的不仅是青铜器碎片，还有漫天飘洒的白色药粉。海风卷着粉末扑向码头，林霸天惊恐的吼声变调：“屏住呼吸！那是高浓度芬太尼——！”
萧逸捂住叶诗瑶口鼻翻滚进集装箱夹缝。粉尘沾上他手背伤口的刹那，世界骤然扭曲成斑斓漩涡。最后视野里，是金丝眼镜男人从容退进快艇的背影，艇身漆着褪色的红十字——和姐姐病历单上，私立医院的LOGO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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