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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 皂角、铜石与西来的蹄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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俘虏石穴深处那垂死的喘息,如同破旧风箱最后的嘶鸣,终归沉寂。看守的战士面无表情地将两具僵硬扭曲的尸体拖出,如同处理两堆污秽的垃圾,丢进专门焚烧污染物的深坑。浓烟带着硫磺和焦肉的恶臭升腾而起,成了灰岩部落血腥清晨最后的注脚。没有人哀悼,只有麻木的沉默和一丝隐秘的解脱。双尾蝎的毒牙暂时拔除,但空气中弥漫的硫磺粉尘、石灰碱气、尸虫带来的腐臭,以及伤员伤口散发的脓血腥气,却如同无形的瘟疫,依旧盘踞在堡垒的每一个角落。

洼地边,那几口大陶罐再次沸腾。新一批混合糊糊(芋头块、带糠糙米、肉干粉、盐水)的怪异气味顽强地弥漫着,压下了部分恶臭。族人们沉默地排队领取自己那份微薄的口粮,如同履行某种维系生命的仪式。狼爪几口灌下自己那份,粗糙的糊糊刮过喉咙,带来微弱的热量和持续的“稻腥”反胃感。他抹了把嘴,赤红的眼睛扫过正在修补城墙裂缝的族人,又望向西北方沉寂的山林,眉头拧成疙瘩。双尾蝎的弩手真的被毒烟打残了吗?会不会还有潜伏的毒蛇?

星火缓缓地坐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上,小心翼翼地端起那碗糊糊,每一口都像是在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。尽管胃里的灼烧感稍微缓解了一些,但那浓重的异味和周围伤员们压抑的呻吟声,让她对这碗食物完全提不起食欲。

然而,她的脑海里却不断回响着俘虏临死前那破碎的呓语:“铜腥……黑水……红石头……毒雾……”这些词语就像跗骨之蛆一样,在她的脑海中盘旋不去。尤其是“铜矿”这个词,让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。她知道,铜矿是双尾蝎力量的核心,如果能够找到它,掌握它,或许就能改变部落目前的困境。

可是,“黑水”究竟在哪里呢?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西边,那是裂齿熊刚刚退去的高地。难道线索就在那里?然而,这仅仅是一丝微弱的线索,如同风中的游丝一般,看似近在咫尺,却又难以捉摸。

但此刻,还有一个更为紧迫的问题摆在面前——卫生。硫磺粉尘刺激着人们的呼吸道,石灰的气味呛人,而伤员们的伤口在如此简陋的包扎下,有明显恶化的迹象。仅仅依靠煮沸的盐水和草木灰,根本无法彻底隔绝瘟疫的威胁。

星火深吸一口气,让自己的思绪稍稍平静下来。她闭上眼睛,沉入意识空间,目光在那片璀璨的星河中快速搜索着。她需要一种天然的、可持续的、并且能够融入部落认知的清洁杀菌之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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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小巧的兽皮袋和一卷用防水油布包裹的、绘制着清晰图画的薄册子(图册),悄然出现在星火怀中。她不动声色地取出兽皮袋,里面是几十粒黑褐色、坚硬光滑、如同小石子的种子——无患子(皂角)种子!

“岩!”星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,唤来正在洼地边缘小心翼翼埋下最后几粒稻种的二哥。

岩抬起头,脸上带着泥土和疲惫,眼神却因播种而稍显明亮。“神使?”

星火摊开手心,露出那几十粒不起眼的种子。“这是‘净秽果’的种子!祖灵昨夜所赐!”她指向图册上绘制的、枝头挂满皂荚的树木图像,“此树喜光耐旱,速生!其果荚蕴含天然神力,捣碎浸泡,可生泡沫,洗去污秽邪气!可净身!可洁物!可洗涤伤口!乃对抗瘟疫邪毒之神物!”

岩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!他颤抖着接过兽皮袋,如同捧着稀世珍宝,又急切地看向星火手中的图册。那清晰的图画和星火简洁的说明,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火焰!净秽!对抗瘟疫!这正是部落此刻最需要的!

“我…我立刻去种!”岩的声音带着破音的激动,“就种在…种在洼地外围向阳的坡地!那里土干!光照足!”他指着图册上关于生长习性的说明,精准地选择了位置。

“好!”星火点头,将图册也交给他,“小心照看!这是部落未来的净身之源!”她刻意强调了“未来”,暗示此物并非神迹般立刻生效,需要时间生长。

岩重重点头,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和希望。他不再理会身上的疲惫和泥土,立刻召集了几个负责种植的妇孺,带着皂角种子和图册,冲向洼地外围那片干燥向阳的坡地。按照图册的指引,挖坑,埋种,覆土,动作虔诚而麻利。一种新的、关于清洁和对抗疾病的力量,在这片被血与火浸染的土地上,悄然扎下了根。

处理完皂角的事,星火的心并未轻松。作者“爱吃樱桃的妞”推荐阅读《远古神医:我的拼多多在原始部落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俘虏的呓语如同幽灵,萦绕不散。铜!那青黄光泽、锋利致命的金属!双尾蝎力量的象征!若能掌握…部落的武器、工具、防御都将发生质的飞跃!但“黑水河”在何方?

她走到山熊身边,压低声音:“阿爸,俘虏死前提到了‘铜腥’,说在西边的‘黑水河’,有红色的、烫手的石头,还有毒雾。我怀疑…那里就是蝎子打造那些可怕箭头的地方!”

山熊的瞳孔猛地收缩!他立刻想起了那枚轻易削断狼爪指甲的青铜箭头,想起了黑石部落被轻易洞穿的石墙!蝎子力量的源头!“西边…黑水河…”他浓眉紧锁,目光投向河谷西侧那片被裂齿熊占据的高地,“裂齿熊盘踞的西边…确实有条大河支流,水色很深,被他们叫做‘黑爪河’…难道就是‘黑水’?”

“很可能!”星火的心跳加速,“阿爸,我们必须知道更多!关于那条河,关于河边的石头!裂齿熊刚退,但哨探肯定还在附近活动!派最机灵、最熟悉西边地形的猎人!不要靠近裂齿熊的营地,只在边缘,观察河流走向,留意特殊的石头!尤其是红色的!还有…有没有奇怪的气味或者烟雾!”

山熊眼中精光闪动,重重点头:“明白!我亲自挑人!‘夜枭’!他从小在西边林子打猎,闭着眼都能摸清那里的沟沟坎坎!”

很快,一个身形精瘦矮小、动作轻捷如同狸猫的年轻猎人被唤来。他叫夜枭,眼神锐利而沉静,脸上涂抹着几道利于伪装的泥灰。山熊和星火对他低声交代了任务:潜入西边,避开裂齿熊主力,沿着可能的“黑水河”(黑爪河)支流探查,寻找红色石头和异常烟雾或气味,绝不交战,速去速回!

夜枭沉默地听完,眼中没有丝毫惧色,只有猎手特有的专注。他检查了一下腰间的骨匕和几根淬毒的吹箭,又抓了一把混合糊糊塞进嘴里,然后对着山熊和星火重重点头,身影一闪,便如同融入了木墙的阴影,悄无声息地从预留的暗门溜了出去,消失在河谷西侧茂密的灌木丛中。

时间在等待和修复中缓慢流逝。木墙的裂缝被粗大的木桩和湿泥填补,外面覆盖了一层新的石灰泥浆,灰白色的壁垒更加坚固。洼地里,岩带着人小心翼翼地给刚播下的稻种和芋头块浇了水(用陶罐从溪流上游相对干净处取水),又在周围撒了一圈草木灰驱虫。隔离区里,用了抗生素的伤员情况稳定,石牙甚至能勉强坐起身喝糊糊了。但另外几个伤员的情况却在恶化,低烧不退,伤口流脓,呻吟声更加虚弱。有限的草药和盐水,对抗不了严重的感染。星火默默看着,袖中的手紧握,指甲再次陷入掌心。

下午,日头偏西。

狼爪正带着几个战士,用星火兑换的燧石钻头在硬木上钻孔,试图制作一种更轻便、可以快速调整角度的木架,用来支撑投石机的转向轴(他受轴承启发,想进一步提高机动性)。突然,他耳朵一动,猛地抬起头,赤红的眼睛锐利如刀,死死盯住河谷入口方向!

几乎同时,负责瞭望的战士也发出了急促的哨音!

“蹄声!大队的蹄声!从西边高地后面传来的!不是裂齿熊!”

狼爪几步蹿上最高的瞭望土台,手搭凉棚向西眺望。只见在裂齿熊盘踞的高地后方,更远处的丘陵地带,烟尘腾起!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正在行进!队伍前方,隐约可见一种体型修长、动作迅捷的动物身影——不是野牛,不是马鹿!

“是羚羊!巨羚羊!”狼爪失声叫道,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,“有人在骑乘巨羚羊?!”

灰岩部落的战士们瞬间哗然!骑乘?驯化巨羚羊?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!裂齿熊的凶残,双尾蝎的诡毒,己是噩梦,如今又出现能驾驭巨羚羊的部落?西边,那片被裂齿熊占据的高地之后,到底还隐藏着多少未知的强敌?!

蹄声如闷雷,由远及近,带着大地的震颤。烟尘之中,那支骑乘着巨羚羊的神秘队伍轮廓渐渐清晰,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。他们的目标,似乎正是裂齿熊盘踞的高地方向!

山熊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。星火站在他身边,小小的身体绷得笔首,仰望着西方烟尘。俘虏口中模糊的“黑水河”线索尚未明朗,西边的迷雾却越发深重。能驯服巨羚羊的部落…他们的力量层级,恐怕远超裂齿熊!他们是敌是友?为何此刻出现?

洼地里,岩停下了浇水的手,不安地望向西方。他刚埋下的皂角种子,在干燥的泥土中静静蛰伏。木墙上新涂抹的石灰尚未干透,在夕阳下反射着苍白的光。夜枭还未归来,生死未卜。

灰岩部落这艘刚刚经历风暴、伤痕累累的方舟,尚未修补完毕,又被推向了更加汹涌莫测的洋流。铜腥的诱惑,巨羚的蹄声,交织成西天沉沉的暮色,预示着更大的风暴,正在地平线处酝酿。生存的博弈,进入了更加复杂而危险的棋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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