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京湾的海风裹挟着咸腥与钢铁的气息,掠过“海神号”邮轮顶层甲板。这艘隶属于星见财团的庞然巨物,正举办着一场名为“月神遗珍”的私人拍卖晚宴。
空气里雪茄的醇厚、香槟的微酸与女士们昂贵的香水交织,却掩盖不住海风深处那一丝冰冷的铁锈味。巨大的落地窗外,墨黑的海面倒映着邮轮璀璨的灯火,如同破碎的星河沉入深渊。拍卖厅内,衣香鬓影,觥筹交错,低语与笑声在弦乐西重奏的衬托下,编织着上流社会的浮华梦境。
琴酒坐在拍卖厅最角落的阴影里,如同一块拒绝融化的寒冰。他面前的水晶方几上,放着一杯几乎未动的单一麦芽威士忌。琥珀色的液体在剔透的杯壁内轻轻晃荡,折射着天花板上水晶吊灯细碎的光斑。
他并未关注台上正在竞拍的某件古董珠宝,墨绿色的瞳孔透过杯沿,冰冷地扫视着全场。他在等。等一个名字,等一件拍品——一张据称拍摄于北海道废弃实验室旧址、可能捕捉到雪莉模糊侧影的高清卫星照片。那是他此行的唯一目标。
星见轻韵如同月光下的精灵,穿梭在人群之中。银白的发丝流淌着冷冽的光泽,一身剪裁完美的午夜蓝丝绒礼服衬得身形愈发挺拔。他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社交微笑,与宾客们寒暄、举杯,墨绿色的眼眸在流转的光影下显得清澈而疏离。他端着一杯香槟,步履从容地走向琴酒所在的角落。
“先生,”轻韵的声音清朗悦耳,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,如同晚风拂过海面,“拍卖会冗长,您需要些提神的东西吗?”他自然地坐在琴酒对面的高背椅上,将手中的香槟杯放在桌上。指尖看似随意地拂过琴酒那杯威士忌的杯脚边缘。
就在指尖掠过杯壁的瞬间,一枚镶嵌在他铂金尾戒内侧、比米粒还微小的陶瓷胶囊无声地破裂!一滴粘稠如蜂蜜、呈现出诡异暗金色的液体,如同拥有生命般,精准地滴入琥珀色的酒液中,液体迅速溶解、扩散,没有泛起一丝涟漪,没有改变一丝色泽,完美地融入了威士忌本身深沉的光泽里。空气里,只余下威士忌醇厚的泥煤香和轻韵身上极淡的、如同雪后松针般的冷冽气息。
“组织特供的‘夜莺之泪’,”轻韵微微倾身,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,墨绿色的瞳孔倒映着杯中摇曳的琥珀光,“提神醒脑,效果显著。”他的目光扫过琴酒手边那份摊开的拍卖目录,在即将开拍的“北海道影像残片”条目上短暂停留。
琴酒的目光依旧冰冷,没有看轻韵,也没有看那杯酒。他端起酒杯,指腹感受着水晶杯壁传来的微凉触感。杯中的液体,在灯光下流淌着的光泽,醇厚的香气钻入鼻腔。他微微晃动酒杯,琥珀色的液体沿着杯壁挂出完美的泪痕。一切如常。但顶级杀手的本能,让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异常——酒液的粘稠度,似乎比平时…略微增加了一分?如同最上等的丝绸上沾染了一粒微尘,几乎无法察觉。
他抬起眼,墨绿色的瞳孔如同淬火的刀锋,精准地刺向轻韵。轻韵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温顺无害的笑容,眼神清澈见底,仿佛只是单纯地关心。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,无声的较量在瞬间完成。琴酒没有言语,只是缓缓将酒杯凑近唇边。杯沿触碰薄唇的瞬间,他停顿了零点一秒。随即,仰头,喉结滚动,琥珀色的液体滑入喉咙。辛辣、醇厚、带着泥煤的烟熏气息…一切感官反馈都无比正常。他放下酒杯,杯底与水晶桌面碰撞,发出极其轻微的“嗒”声。
轻韵的嘴角,那丝若有似无的弧度加深了些许。他端起自己的香槟,轻轻抿了一口,目光重新投向拍卖台。墨绿色的瞳孔深处,一点极其微弱的、如同星火般的幽蓝光芒一闪而逝,快得如同错觉。
与此同时,东京都心,铃木博物馆新馆。巨大的玻璃穹顶下,“月光女神”蓝宝石在特制的防弹展柜中熠熠生辉,流转着如同深海漩涡般的幽蓝光泽。空气里弥漫着游客的惊叹和相机快门的咔嚓声,安保人员如同沉默的雕塑,散布在展厅各处。
中森银三警部正对着对讲机低声咆哮:“都给我打起精神!基德那小子预告函说了今晚!一只苍蝇也别放进来!”他抹了把额头的汗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人头攒动的展厅。今晚,他誓要亲手抓住那个可恶的月下魔术师!
距离闭馆还有十分钟,游客陆续离场。展厅灯光开始调暗,营造出神秘的氛围。中森警部带着几名精锐警员,如同猎豹般潜伏在展柜附近的阴影里,屏息凝神。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。
突然!
“噗——!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如同气球破裂的轻响!
展厅内所有的灯光瞬间熄灭,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,人群瞬间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和骚动!
“基德!是基德!”中森警部怒吼,“开备用电源!快!”
几秒钟后,刺眼的应急灯猛地亮起,惨白的光线瞬间照亮了展厅。
中森警部瞳孔骤缩,心脏几乎停跳!
展柜前,一个白色的身影优雅地悬浮在半空中,纯白的斗篷无风自动。单片眼镜反射着应急灯惨白的光。怪盗基德,他手中,正托着那颗刚刚从展柜中取出的、流光溢彩的“月光女神”蓝宝石!嘴角挂着那标志性的、玩世不恭的微笑!
“月光女神,我收下了。”基德的声音透过变声器传来,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。
“混蛋!抓住他!”中森警部目眦欲裂,拔枪怒吼,警员们瞬间扑上。
就在这一瞬
“嗡——!!!”
一声低沉得如同巨兽苏醒般的嗡鸣响起,基德正前方的巨大展柜玻璃表面,毫无征兆地亮起刺眼的白光,光芒瞬间凝聚、扭曲。
一个巨大的、栩栩如生的全息影像瞬间成型。
影像中,中森银三警部,他被一根粗大的、浸透着暗红色血渍的麻绳,死死地勒住脖颈。身体如同破麻袋般悬挂在展厅中央巨大的水晶吊灯上,头颅无力地垂下,脸色青紫,双眼圆睁,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绝望。绳索深深勒入皮肉,脖颈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角度,暗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裤管滴落,在下方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,汇聚成一滩不断扩大的、粘稠的、如同地狱入口般的血泊。
影像如此真实,甚至能看到中森警部因窒息而微微抽搐的脚尖,看到他瞳孔中倒映着的、下方惊慌失措的人群,看到他嘴角溢出的、混合着血沫的白沫。
“爸——!!!”一声凄厉到破音的尖叫猛地从基德喉咙深处爆发出来,那声音不再是优雅的变声器,而是属于黑羽快斗最原始的、撕心裂肺的惊骇与绝望。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,玩世不恭的面具彻底粉碎,单片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,眼球表面瞬间布满狰狞的血丝。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,猛地向后踉跄,手中的蓝宝石“啪”地一声脱手飞出,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。
“不——!!!”基德如同疯了一般扑向那全息影像,纯白的斗篷在惨白的光线下如同招魂的幡。他伸出手,徒劳地抓向空中父亲悬挂的“尸体”,指尖穿透了冰冷的、虚无的光影,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,理智的堤坝瞬间崩溃,他只想冲上去把父亲救下来。
“基德!是陷阱!”有警员试图提醒。
但基德置若罔闻,他如同扑火的飞蛾,不顾一切地冲向那虚幻的影像,就在他即将触碰到“尸体”的瞬间。
“滋啦——!!!”
全息影像猛地扭曲、闪烁,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随即瞬间熄灭,消失得无影无踪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展厅重新陷入一片死寂,只有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和基德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。他僵在原地,双手还保持着向上抓取的姿势,身体剧烈地颤抖着,如同寒风中最后一片枯叶。巨大的冲击让他大脑一片空白,只剩下父亲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在眼前不断闪现。
“快!封锁现场!基德在那边!”警员的吼声将他拉回现实。
基德猛地回神 ,他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蓝宝石(赝品),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展柜上方,墨镜后的眼神瞬间从极致的惊骇转为冰冷的锐利,陷阱,赤裸裸的陷阱。嫁祸,精神打击,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,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最近的通风管道。必须离开,必须找到父亲。
邮轮拍卖厅内
气氛被推向了高潮,拍卖师富有感染力的声音在麦克风中回荡:“接下来,是今晚的压轴拍品!来自北海道的…‘月影残痕’!一组极其珍贵的、高分辨率卫星影像残片!捕捉到了某个…特殊人物的惊鸿一瞥!起拍价,五百万美金!”
巨大的屏幕上,投影出几张模糊不清、噪点极大的黑白影像截图。背景是荒凉的雪原和废弃建筑的轮廓。其中一张的角落,一个极其模糊的、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纤细身影一闪而过!茶褐色的短发!冰蓝色的瞳孔虽然无法辨认,但那身形轮廓…雪莉!
琴酒的瞳孔骤然收缩,如同捕食者锁定了猎物,搭在扶手上的右手,指关节因瞬间的发力而绷紧,发出细微的摩擦声。他身体微微前倾,墨绿色的眼眸死死锁定着屏幕上那个模糊的身影,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,试图从噪点中提取出更多信息。雪莉…终于…露出尾巴了…
就在这时
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毫无征兆地袭来,如同无形的铅块瞬间压在了头颅之上,思维仿佛被投入了粘稠的糖浆,运转速度骤然变慢。眼前屏幕上的影像开始变得模糊、晃动,雪莉的身影如同水中的倒影,被投入的石子打散、扭曲。他试图集中精神,但大脑皮层传来的信号变得迟滞、混乱,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涌上,视野边缘开始发黑。
是酒,那杯酒,琴酒瞬间反应过来,一股冰冷的怒意如同毒蛇般窜上心头。他猛地转头墨绿色的瞳孔燃烧着暴戾的火焰,死死刺向对面的轻韵。
轻韵依旧端坐着,脸上带着那副温顺无害的笑容。但在琴酒因药力而变得模糊的视野中,那笑容仿佛蒙上了一层诡异的、流动的光晕。轻韵缓缓抬起手,指尖优雅地拂过自己银白的鬓角。动作间,他墨绿色的瞳孔深处,一点极其细微的、如同水银般流动的银色光点,骤然亮起,那光点并非静止,而是以一种极其诡异、充满催眠韵律的方式,缓缓旋转、扩散。如同一个微型的、通往未知深渊的银色漩涡。
“先生…”轻韵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,带着一种奇异的、如同摇篮曲般的温柔和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您累了…”
琴酒感到一股难以抗拒的疲惫感如同巨浪般席卷全身,他试图抵抗,试图拔枪,但手指僵硬得不听使唤,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。他死死盯着轻韵瞳孔中那个旋转的银色漩涡,那漩涡仿佛拥有魔力,将他的意识一点点吸扯进去,视野中的一切都在旋转、模糊。拍卖厅的灯光、人群的喧嚣、屏幕上雪莉的残影…都化作了扭曲的光斑,只有那个银色的漩涡,越来越大,越来越清晰,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。
轻韵缓缓站起身,如同最优雅的舞者,绕过方几,走到琴酒身边。他微微俯身,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。他伸出手,指尖并未触碰琴酒的身体,而是悬停在他那只刚刚紧握成拳、指关节因用力而绷得发白、此刻却无力垂落的右手上方。琴酒的右手手背上,一道细微的、新鲜的划痕正缓缓渗出暗红色的血珠——那是他刚才试图抵抗药力时,指甲无意识掐破皮肤留下的痕迹。
轻韵低下头,银白的发丝垂落,扫过琴酒冰冷的手背。柔软的、形状完美的淡色嘴唇,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,如同亲吻圣物,轻轻地、温柔地覆盖在那道渗血的伤痕之上。
舌尖!
粉红色的、的舌尖,极其快速而轻柔地、在那温热的、带着铁锈腥甜的血液上——舔舐而过!
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,却带着一种亵渎神明的极致占有欲!
“该休息了…”轻韵的声音如同梦呓,气息灼热地喷在琴酒的皮肤上。他微微抬起头,墨绿色的瞳孔近在咫尺,瞳孔深处那个旋转的银色漩涡骤然放大,如同吞噬一切的星云。
琴酒最后残存的意识,如同风中残烛,被那银色的漩涡彻底吞噬。视野彻底陷入黑暗。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般,软软地向一侧滑倒。银白的长发垂落,遮住了他半张因药力而失去所有表情、只剩下冰冷轮廓的脸庞。轻韵的手臂极其自然地伸出,揽住他倾倒的身体,动作轻柔得如同拥抱沉睡的恋人。
世良宅
温暖的灯光下,弥漫着晚餐后温馨的气息。世良真纯哼着歌,将刚拆封的一罐进口乳清蛋白粉倒入搅拌杯,加入牛奶和水果。蛋白粉细腻的粉末在灯光下泛着微光,散发出淡淡的香草气息。她最近迷上了健身,这是她特意为母亲玛丽挑选的高端品牌。
“妈妈,补充点蛋白质!”真纯将调好的蛋白奶昔递给沙发上的玛丽夫人。玛丽穿着舒适的居家服,接过杯子,脸上带着一丝宠溺的笑意。她轻轻嗅了嗅杯中的奶昔,香草味浓郁,没有异常。她小口啜饮着,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。
“味道不错。”玛丽微笑道。
真纯开心地笑了,转身去厨房清洗搅拌杯。她没有注意到,玛丽在喝下几口后,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。一股极其细微的、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微涩感在舌尖一闪而逝,快得如同错觉。玛丽以为是新品牌特有的口感差异,并未在意。
几分钟后。
玛丽正看着电视新闻,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!紧接着,一股强烈的、毫无预兆的眩晕感猛地袭来,眼前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,视野边缘如同墨水滴入清水般迅速发黑。呼吸变得异常困难,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,胸口传来沉闷的、如同巨石压顶般的窒息感和压迫感。
“呃…”玛丽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!手中的杯子“啪”地一声滑落在地毯上,乳白色的液体洇开一片,她双手死死抓住沙发扶手,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森然的白,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如纸,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额发和后背。
“妈妈!你怎么了?!”真纯听到动静冲出来,看到母亲的样子,吓得魂飞魄散!
玛丽想说话,但喉咙像是被堵住,只能发出“嗬…嗬…”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艰难喘息。她感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、不规则地擂动。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,力量如同退潮般迅速从身体里流失,视线彻底模糊,她甚至看不清女儿惊恐的脸。
“救护车!快叫救护车!”真纯的哭喊声撕裂了室内的宁静。
邮轮顶层,一间被改造成临时医疗室的豪华套房内。空气冰冷,弥漫着消毒水和精密电子设备的微涩气息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漆黑的海面,只有邮轮的灯光在墨色中切割出孤独的光带。房间中央,一台经过特殊改装、体积远超常规的磁共振成像仪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,发出低沉而恒定的嗡鸣。仪器表面覆盖着哑光黑的特殊涂层,屏蔽着所有可能的信号泄露。
琴酒被安置在MRI的扫描平台上。他依旧昏迷,银白的长发如同冰冷的瀑布般散落在洁白的枕巾上,衬得他毫无血色的脸庞如同大理石雕塑。呼吸平稳而微弱,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。星见轻韵站在控制台前,银白的发丝在仪器幽蓝的操作界面光芒下流淌着无机质的光泽。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墨绿色的瞳孔专注地盯着屏幕上高速滚动的、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脑部神经映射图谱。
屏幕上,琴酒的大脑结构被清晰地三维重建出来。灰质、白质、沟回、神经束…如同精密到极致的地形图。轻韵的指尖在触控屏上飞速滑动、点击、放大。目标区域被高亮标出——海马体深处,一个极其微小的、与特定记忆编码相关的神经突触簇。那是储存着关于雪莉最核心视觉记忆的物理节点。
“目标锁定。坐标:海马体CA3区,坐标点γ-7。”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。
轻韵微微颔首。他戴上特制的神经外科手术导航目镜。目镜的增强现实界面上,琴酒大脑的三维模型与现实扫描图像完美叠加。他伸出右手,精准地握住控制台上一个类似游戏手柄的、布满精密按钮和旋钮的操作杆。
“聚焦能量束。功率:7.5毫瓦。脉冲频率:伽马波40赫兹。持续时间:3.2毫秒。”他低声下达指令,声音平稳得如同在朗读实验参数。
操作杆在他的控制下,极其精细地移动、微调。屏幕上,一道极其纤细、几乎肉眼不可见的红色激光指示线,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,穿透虚拟的脑组织模型,精准地刺向那个被标记为γ-7的微小坐标点!
“嗡——!!!”
MRI内部发出一声极其低沉、却带着恐怖穿透力的高频震动,如同深海巨兽的低吼,扫描平台上,琴酒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震颤了一下。墨绿色的眼皮下,眼球在剧烈地、无意识地转动,仿佛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梦境。
控制台屏幕上,目标坐标点γ-7的位置,一个极其微小的、如同针尖般的红色光点骤然亮起,随即迅速黯淡下去。代表着那个特定的神经突触簇,在精准聚焦的微波能量束下,被瞬间加热、碳化、彻底摧毁,如同宇宙中一颗微小的星辰被无声地抹去。
“目标清除完成。神经突触簇γ-7己消融。”电子音确认。
轻韵没有停顿。他切换操作模式。屏幕上,一个极其复杂的、由无数旋转的银色螺旋线构成的、如同微观宇宙星云般的全息图案被调出。图案的核心,是他自己虹膜的高精度扫描图,墨绿色的瞳孔纹理被放大到极致,如同神秘的星图。
“植入程序启动。目标区域:枕叶初级视觉皮层V1区。覆盖模式:潜意识层叠。”轻韵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。
他再次操作控制杆。屏幕上,那个旋转的银色螺旋星云图案被压缩、转化成一束极其特殊的数据流。数据流通过MRI强大的磁场和射频脉冲,被精准地、如同最细微的电流般,注入琴酒大脑枕叶皮层的特定区域,数据流如同无形的刻刀,在神经元的连接模式上,强行烙印下新的印记。那印记的核心,就是轻韵的虹膜扫描图,它将被设定为一种潜意识的视觉触发点,如同深埋在视觉系统底层的后门程序。
手术完成,轻韵摘下导航目镜。屏幕上,琴酒的大脑图谱依旧平静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只有他知道,某些东西被永久地抹去了,某些东西被强行植入了。他走到扫描平台旁,俯视着琴酒沉睡的脸庞。墨绿色的瞳孔深处,那点旋转的银色漩涡早己消失,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。他伸出手,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开琴酒额前的一缕银发,动作带着一种病态的温柔。
“做个好梦,先生。”他低声呢喃,如同情人间的告别,“醒来后…你的世界里,只有我。”
米花中央医院,急救室外的走廊灯光惨白刺眼,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的气息。世良真纯如同困兽般来回踱步,双手死死绞在一起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急救室门上“手术中”的红灯如同烧红的烙铁,灼烧着她的神经。母亲被推进去己经快一个小时了,医生初步诊断是突发性严重心律失常,原因不明。
急救室的门猛地被推开,一名戴着口罩的医生快步走出,手里拿着几张报告单。
“医生!我妈妈怎么样了?!”真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扑上去!
医生面色凝重:“情况暂时稳定了,但病因很蹊跷,我们在玛丽夫人的血液样本中检测到了高浓度的β受体阻滞剂——美托洛尔。这种药物会严重抑制心脏功能,正常人服用这个剂量足以致命。”
“什么?!”真纯如遭雷击,脸色瞬间惨白。“不可能!妈妈没有心脏病!她从不乱吃药!”
“问题就在这里!”医生将报告单递给她,指着其中一项,“药物残留的浓度峰值显示,摄入时间就在一小时前!而且…”他顿了顿,声音带着一丝沉重,“我们在她床头柜上发现的、那罐开封的蛋白粉瓶口内侧,提取到了清晰的指纹残留!经比对…是你的指纹,世良小姐!”
报告单上,指纹比对结果清晰可见:匹配度99.8%,世良真纯。
“不…不是我!我没有!”真纯的声音因极致的惊恐和冤屈而尖锐变形,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,蛋白粉…是她买的。是她亲手开封的,是她亲手给妈妈冲调的,瓶口有她的指纹…天经地义。但药…药从哪里来的?!她猛地想起搅拌时舌尖那一闪而逝的微涩感…难道…难道是…
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,她成了…差点毒死母亲的凶手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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