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伦敦的废弃地铁站散发着潮湿的霉味。林晚棠将车停在三个街区外，脱下那身价值不菲的香奈儿套装，换上从二手市场淘来的皮夹克和牛仔裤。她取下翡翠耳环，换上一对看似普通的银质耳钉——左耳是微型接收器，右耳藏着针孔摄像头。
手机震动起来。未知号码，只有一行字："B出口，穿红围巾的流浪汉会带你进来。"
林晚棠将胸针上的翡翠顺时针旋转45度，激活了定位信号。这是阿阮给她的改装品，内置的发射器能让三公里内的接收器捕捉到位置。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该信任这个素未谋面的修复师，但眼下别无选择。
"跟着我，别说话。"红围巾男人声音嘶哑，递给她一个黑色眼罩。
黑暗中的七分钟像七年一样漫长。当眼罩被取下时，林晚棠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改造过的地下储水室里。拱形砖墙上挂满波斯地毯，抵消了回声；天花板上垂下的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；二十几个衣着光鲜的人举着香槟杯，在三排展示柜间穿梭，仿佛参加某个上流酒会。
"新来的？"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拦住她，"规矩懂吗？"
林晚棠露出训练过的微笑，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古罗马金币。这是入场凭证，阿阮花了大价钱从黑市弄来的。"我想看看亚洲藏品。"
金丝眼镜用紫外线灯照了照金币，点头放行。第三排展示柜前围着最多人，她挤过去，心跳突然漏了一拍——玻璃柜里躺着一面青铜镜，标签上写着"唐玄宗时期，杨贵妃御用"。
"碳十西检测报告就在旁边，保真。"一个穿唐装的白发老头正对潜在买家吹嘘，"镜背的鸾凤纹是典型的盛唐风格，杨贵妃最爱..."
林晚棠悄悄从手链上取下一颗"珍珠"，那是微型碳14检测仪。她假装俯身欣赏，将珠子滚到展柜边缘。三秒后，手机震动起来——检测结果与标签年代相差1200年。
"有趣。"她故意提高音量，"公元800年左右的镜子，怎么会有宋代才出现的硫化处理技术？"
全场突然安静。白发老头的脸色变得铁青。
就在这时，她看到了他。
马克西姆·陈站在酒水台旁，深灰色西装衬得他像一把出鞘的剑。三个月前，这个男人还在香港半岛酒店对她念叶芝的诗，现在他正微笑着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金丝眼镜。纸袋口露出X光片的一角——那是文物扫描图。
林晚棠的指尖掐进了掌心。她早该想到的。马克西姆的"跨国贸易公司"从来不做正经生意，只是没想到他竟堕落成文物贩子的白手套。
"检测仪显示镜子里有电子元件。"阿阮的声音突然从耳钉里传来。林晚棠这才注意到端着托盘的服务生——一个扎着马尾的亚裔女孩，右眉上有道疤。
她必须验证这个荒谬的消息。青铜镜里藏芯片？
"既然这位小姐有疑问..."林晚棠突然抓起香槟泼向展柜，在众人惊呼声中，青铜镜被液体浸湿的部分竟浮现出二维码纹路！
白发老头暴怒着冲过来，却被金丝眼镜拦住。混乱中，有人关掉了主灯。林晚棠感到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——是阿阮。
"通风管道，现在！"
她们爬进布满灰尘的金属管道时，下方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和德语咒骂。阿阮从服务生制服里掏出一个平板，上面显示着青铜镜的X光图——镜体内部确实藏着某种微型装置。
"不是普通芯片，"阿阮喘着气说，"这是博物馆级文物追踪器，通常用在借展品上。"
林晚棠突然明白了什么，浑身发冷："所以这面假镜子曾经..."
"装过真品。有人用赝品调包了博物馆的真迹，连追踪器一起移植过来。"阿阮的指甲在平板上划出刺耳声响，"但更可怕的是..."她放大图像，"追踪器被改装过，现在是个发射器。"
管道下方传来脚步声。林晚棠捂住阿阮的嘴。手电筒的光柱从缝隙扫过，照亮了阿阮眉梢的疤痕——那不是刀伤，是烧伤。
"马克西姆在找敦煌帛画的买家。"追兵走远后，阿阮压低声音，反派女配今天也在搞事业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反派女配今天也在搞事业最新章节随便看！"他提到'林氏1949年的货柜'。"
林晚棠的胃部绞痛起来。祖父去世前确实说过，当年用货轮运走了十二箱文物。如果马克西姆知道这个秘密...
"我得接近他。"她咬牙道。
重新出现在会场时，林晚棠己经换了副面孔——长发披散，眼神迷离，像是喝多了的富家女。她跌跌撞撞地走向酒水台，故意撞进马克西姆怀里。
"棠棠？"他的惊讶不像装的，"你怎么..."
"马克西姆！"她装作大舌头的模样，"爸爸说你在伦敦...嗝...带我看好东西..."
男人的眼神闪烁起来。他扶着她坐到角落的皮沙发上，递来一杯水。林晚棠注意到他无名指的戒痕消失了——三个月前那里还戴着他们的订婚戒指。
"听说你爷爷收藏过敦煌帛画？"马克西姆的拇指着她的虎口，曾经让她心动的小动作现在令人作呕。
林晚棠傻笑着点头，同时用藏在袖口的药粉抹在他的杯沿。这是阿阮给的镇静剂，足够让一头大象昏睡半小时。
"其实..."马克西姆突然凑近她耳边，龙涎香混着谎言扑面而来，"我在帮大英博物馆追查失窃文物。"
林晚棠差点笑出声。她装作头晕靠在他肩上，趁机摸走了他的门禁卡。卡套里还夹着照片——一个穿藏袍的老人站在莫高窟前，手里举着写有"还我河山"的木板。
"这是谁？"她故意问。
马克西姆迅速收起照片："一个客户。"但林晚棠己经看清照片背面的字迹：曹元忠后人，敦煌遗书供养人。
耳钉里突然传来阿阮的警告："有人带着枪往你们那边去了！"
林晚棠猛地推开马克西姆。一声闷响，沙发靠背爆开羽毛——消音手枪。金丝眼镜带着两个壮汉冲过来，白发老头跟在后面，手里拿着她掉落的检测仪。
"林家的小贱人！"老头咆哮道，"你爷爷偷走的可不只那点东西！"
马克西姆的反应快得惊人。他一把将林晚棠拉到身后，同时从后腰掏出武器。混乱中，林晚棠看到阿阮在通风口对她打手势——安全通道的路线图。
"跑！"马克西姆对她吼道，这可能是他今晚唯一的真话。
林晚棠冲向消防通道时，听到身后传来更多枪声。她不确定马克西姆是死是活，也不在乎。但老头的话像毒蛇般缠住她的心脏——"1949年的货柜"里到底有什么？为什么连马克西姆这样的鬣狗都在追查？
地下通道的尽头停着阿阮的摩托车。林晚棠跨上后座时，修复师扔给她一个金属盒。
"青铜镜里的发射器信号指向香港。"阿阮拧动油门，"你猜是哪个坐标？"
林晚棠打开盒子，里面是马克西姆门禁卡的数据拷贝。当她看到全息投影显示的地址时，血液瞬间冻结——香港林氏珠宝总行地下三层，那是连她都没有权限进入的家族禁区。
摩托车冲入泰晤士河畔的雨幕中。林晚棠抱紧阿阮的腰，突然感到一丝——不是雨水，是血从阿阮的腰间渗出。这个不要命的修复师什么时候中的枪？
"为什么要帮我？"她在引擎轰鸣中喊道。
阿阮没有回头，但声音穿透雨帘："我外婆是敦煌的壁画修复师，1992年为了追回被盗壁画死在土耳其。"摩托车一个急转弯，"你胸前藏着的帛画上，有她画的修复记号。"
林晚棠低头看去，被雨水浸湿的衬衫下，帛画边缘隐约透出一行褪色小字——"曹氏供养，永佑丝路"。那个举着"还我河山"的老人，或许正是阿阮的外公。
雨越下越大。林晚棠摸到胸前硬物——她从黑市顺走的青铜镜残片。这东西发出的信号，正在将全世界的文物猎人引向林家最黑暗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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