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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章 老戏台的唱戏声

小说: 灵案小组   作者:佳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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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街的“凤鸣楼”戏台藏在老槐树后,朱红的台柱裂着蛛网纹,台幔褪成了浅粉,上面绣的凤凰翅膀缺了根羽毛,像被岁月啄过。赵猛扒着台沿往里瞅,一股脂粉混着木料的霉味首冲脑门,他啧了声:“这老东西够味儿的,比我爷看的草台班子还破——他总说‘好戏台得有戏味,锣鼓响过,唱腔落过,台板才能浸透精气神,像人心里的念想,得唱出来才舒坦’。”

林岚翻着报案记录,纸页边缘沾着点戏妆粉:“街坊说,每到中秋,戏台的锣鼓就自己响,‘咚咚锵’的,第三排的戏服总飘出件,上面的水袖摆成‘唱’字,最上面的凤冠还会掉出颗珠子,在台板上拼出‘等’字,还传出女人的唱腔,咿咿呀呀的,说‘再唱三折’。上周有个守夜的老头,半夜来关台门,看到个穿青衣的女子在甩水袖,说‘阿兰爱用真丝绸’,回头再看,戏台上的道具自己归位,马鞭在台柱上缠成‘盼’字,被夜风吹散又绕起。”

“唱戏声?”赵猛捡起支断了弦的月琴,琴身刻着半出《霸王别姬》,“这是哪个老戏骨的?死了都惦记着登台,比我那唱评剧的小姨还执着——她为了演好《刘巧儿》,蹲在戏台练了百遍台步,水袖甩得能缠上梁,说‘差一个眼神,戏就假了,像人没掏心,站在台上发飘’。”

苏晴望着后台的戏箱,眼圈有点红:“里面有个穿凤冠霞帔的姐姐,对着镜子吊嗓……手指被银钗划出血,血滴在戏服上,说‘唱不完了’,戏台的樟木箱里,藏着半本戏词,最后一页写着《霸王别姬》的唱段,落款是‘阿兰亲启’,字迹被泪水泡得发涨。”

戏台的看守是个拄拐杖的老太太,姓戏,总揣着个蓝布包,里面裹着支银簪,簪头刻着“兰”字,簪尾缠着点红绸,像戏服的碎片。“这戏台是‘梅家班’的,梅老板是唱青衣的名角,人称‘活虞姬’,尤其《霸王别姬》,唱到‘从一而终’时,台下总哭倒一片。1948年中秋没的,有人说她是为等个叫阿兰的师妹,等得把嗓子熬哑了,一头栽在戏台中央;也有人说……那师妹是地下党,被反动派抓了,她抱着没唱完的戏词,坐在化妆镜前,首到枪声穿破戏台的顶。”她敲了敲台板,“这板总自己响,我守了三十年,每到她忌日,后台就飘出股胭脂香,像她当年用的‘醉春红’。”

沈辞的铜钱在兜里发烫,像揣了块刚从戏台板上揭下来的胭脂。他走到后台,化妆镜上蒙着层灰,擦去灰,镜里映出件凤冠霞帔,霞帔的衣角绣着个极小的“梅”字。掀开镜后的木板,露出封泛黄的信,信纸脆得像枯叶,字迹却清丽:“阿兰,中秋的《霸王别姬》我给你留着虞姬,你扮的霸王比男人还英气……等你回来,咱把这出戏唱满百场,唱到台下没人敢叫好为止”,后面的字被枪眼打穿,只剩个“等”字的残角。

“梅老板不是熬哑的。”沈辞的声音压得低,“戏箱的锁眼里卡着颗子弹,是反动派的‘三八式’,上面沾着点胭脂——她是为护着藏在戏服里的情报,被乱枪打死的,临死前还攥着给阿兰留的霸王靠,靠上的鳞片被血染得发亮。”

陈默推了推眼镜,屏幕上跳出张1947年的戏班合影,穿青衣的梅老板站在台中央,水袖翻飞,穿靠旗的阿兰站在她身边,举着长枪,两人对着镜头笑,台幔上的凤凰像要飞起来。附页里有份地下党档案:“兰秀,梅家班武生,1948年春为传递情报牺牲,年仅二十,牺牲前托人给梅老板带信:‘师姐,戏我记着呢,等下辈子,还跟你唱《霸王别姬》’。”

赵猛踹开后台的戏箱,里面铺着层红绸,裹着件霸王靠,鳞片完整,靠肚上绣着个“兰”字,最底下压着张字条,字迹清丽:“给阿兰留的,等她回,咱把靠旗换层新缎子,绣上金凤凰,让台下的人分不清是你英,还是我俏”,落款是“师姐”。“这梅老板够意思,”他拎着靠旗晃了晃,绸缎厚实,“是真丝的,比我媳妇的旗袍还讲究——她那件是化纤的,总说‘看着差不多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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戏老太太突然抹起眼泪,从梁上摘下个布包,里面是件染血的靠旗,口袋里露出张照片,是阿兰在后台的留影,背后写着“师姐,我学会翻筋斗了,等我回,给你在《霸王别姬》里加段,准能惊着台下的老戏骨”。“这是阿兰的靠旗,1948年从刑场捡的,梅老板说‘这上面有阿兰的骨气,得铺在戏台板下,唱戏才有劲儿’,她每次登台,都把这靠旗垫在靴底。”

戏台的锣鼓突然“咚咚锵”响起来,梅老板的虚影穿着青衣,在台上甩开水袖,唱腔婉转,“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……”苏晴指着台侧的虚影:“阿兰姐姐在穿靠旗……手被镣铐磨得出血,说‘师姐,这靠旗够亮不’,梅老板的影子转身亮嗓,说‘够了够了,就等这最后一折,咱把戏唱完’,戏台上的《霸王别姬》唱段突然完整,两个虚影在台中央亮相,水袖与靠旗交缠,像朵并蒂的花。”

沈辞的铜钱烫得手心发麻,他能“听”到月琴伴奏的“咿呀”声,混着梅老板的念白:“阿兰怕忘词,戏词我抄了三份,贴在化妆镜上……”他走到戏台深处,挪开最重的戏箱,底下藏着个铁皮盒,装着阿兰的情报底稿,上面的字迹被血浸透,却依旧清晰,旁边压着那半本戏词,纸页上的唱段被得发亮。

陈默的电脑突然弹出份革命档案,1948年的“英烈名录”里,兰秀的名字旁写着“坚贞不屈,牺牲于狱中,追认为党员”。附页里有篇戏班成员的回忆:“阿兰总说梅老板的戏是‘救命的药’,说‘等胜利了,要跟师姐在凤鸣楼唱足一年,让老百姓天天能听好戏’,她怀里总揣着支银簪,说‘这是师姐给的,能镇住台上的怯,也能镇住心里的怕’。”

中秋的月光从戏台顶的破口钻进来,梅老板和阿兰的虚影在台上完成最后一个亮相,台下的虚影观众突然鼓起掌,掌声像潮水漫过戏台。两个虚影对着台下鞠躬,凤冠的珠子在月光下闪得像星。

“他们说谢谢。”苏晴轻声说,“说终于把《霸王别姬》唱完了,像当年约好的那样,词没忘,腔没跑,台下的人,也听够了。”

两人的虚影转身走向后台,青衣的水袖和靠旗的飘带在胭脂香里交缠,慢慢消失在化妆镜的光晕里。锣鼓的“咚咚锵”停了,那件霸王靠突然自己挂在戏箱上,与青衣戏服并排,像对久别重逢的搭档。

赵猛摸着咕咕叫的肚子,突然拍板:“街口的糖画摊该出摊了!刚画的龙凤呈祥,甜得能粘住牙,配着戏台的余韵正好!去不去?我请客——就当替梅老板姐俩吃这碗团圆糖!”

林岚白了他一眼,嘴角却翘着:“就知道吃,但这次……多买两副,给戏老太留着——她守了三十年戏台,该尝尝这甜,像当年梅老板盼的那样。”

沈辞望着渐渐远去的戏台,铜钱在掌心泛着温温的光。这世上的执念,有时不是痴缠,是藏在唱腔里的约——哪怕知道等不到,也得把戏词背熟,把戏服熨平,万一呢?万一她踏着月光回来,能笑着说“师姐,你看,我没忘词”。

车开过石桥时,赵猛突然指着戏台的方向:“看!有人在吊嗓!青衣的腔,亮得能穿云——准是那姐俩在排新戏呢!”

陈默推了推眼镜,屏幕上跳出新的委托:“城西的老钟表铺闹鬼,半夜总听到齿轮响,座钟的指针自己倒转,像在追没走完的时光……”

“老钟表铺?”赵猛眼睛一亮,“这我熟!小时候偷拆我爷的怀表,被他用拐杖追得绕着钟表铺跑三圈,齿轮掉了满地……”

车厢里的笑声混着胭脂的香气飘向远方,老戏台的锣鼓在月光里轻轻响,唱腔漫过青石板,像在为那出迟到的《霸王别姬》,慢慢铺展开一条婉转的路,路上满是唱不完的牵挂,和等得到的团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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