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氏影视总部的三十八层写字楼，电梯门“叮”地滑开时，一股浓郁的沉香扑面而来，混着雪茄的味道，呛得赵猛首皱眉。他捅了捅旁边的陈默：“这老狐狸够能装的，烧这么贵的香，是想掩盖身上的铜臭味？”
陈默推了推眼镜，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滚动着黄志强的资料：“黄志强，五十六岁，靠接盘柳如烟当年的资源发家，旗下艺人没一个能打的，全靠炒冷饭。对了，他还养了只藏獒，据说比他儿子还亲。”
“养藏獒？”赵猛眼睛一亮，“那玩意儿凶得很，等会儿要是动手，我能不能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林岚冷冷打断，指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，“门口有监控，注意分寸。”
办公室门是梨花木的，雕着“紫气东来”西个大字，赵猛刚要伸手敲门，门就自己开了。刘特助站在门口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透着精明，看见他们，脸上堆起公式化的笑：“几位里面请，黄总正在等你们。”
办公室大得像个小型博物馆，博古架上摆着青花瓷、青铜器，墙角的落地钟滴答作响，指针指向下午三点。赵猛戳了戳一个半人高的花瓶：“这玩意儿值多少钱？够我买辆越野车不？”
“赵先生说笑了。”刘特助端来茶水，“这是明代的官窑，市值七位数。”
“我操。”赵猛赶紧收回手，“碰坏了我卖肾都赔不起。”
黄志强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，手里把玩着串紫檀佛珠，指节上戴着枚鸽子蛋大的金戒指。他抬眼扫过几人，目光在沈辞脸上停留了两秒：“沈先生是吧？久仰大名，听说你破了槐安路的案子？”
“黄总认识我？”沈辞指尖的铜钱微微发烫，他能感觉到这屋里不止一股怨气，除了柳如烟的，还有股更沉的，像埋在土里的腐肉。
“镜州就这么大，出了个能跟‘那边’打交道的能人，怎么会不知道。”黄志强笑了笑，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，“不过柳如烟的案子早就结了，警方定论是自杀，你们今天来，不会是想翻旧账吧？”
“谈不上翻旧账，就是想问问这张照片。”林岚把柳如烟和黄振雄的合影拍在桌上，照片里的黄振雄穿着西装，手里拿着件红色旗袍，正往柳如烟手里递，“民国三十六年，你父亲黄振雄用这张照片威胁柳如烟，逼她做情妇，对吗？”
黄志强端茶杯的手顿了顿，随即嗤笑：“无稽之谈。我父亲当年是知名企业家，乐善好施，怎么可能做这种事？倒是柳如烟，当年私生活混乱，跟好几个导演不清不楚，自杀怕是情杀吧。”
“情杀？”赵猛往前一步，块头压得刘特助往后缩了缩，“那她脖子上的勒痕怎么解释？自杀能把自己勒出青黑色的印记？你当我们是傻子？”
“警方的尸检报告写得清清楚楚，是上吊导致的皮下出血。”黄志强放下茶杯，声音冷了几分，“赵先生说话最好有证据，不然我告你诽谤。”
“证据？”陈默突然开口，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，屏幕上跳出段音频波形，“这是我从你们公司旧服务器里恢复的录音，1947年10月15日，黄振雄在片场对柳如烟说：‘不听话，我就把你跟戏班小生的照片捅出去，让你身败名裂。’”
他按下播放键，一个苍老却阴狠的声音响起，和黄志强此刻的语调有七分像：“……那红嫁衣是我送你的，穿了它，你就是我的人，想跑？没门！”
黄志强的脸色瞬间黑了，拍着桌子站起来：“你非法入侵公司系统！我要报警！”
“报啊。”赵猛掏出手机，晃了晃屏幕，“正好让警察听听这段录音，再查查你办公室的监控——哦对了，你上周三半夜偷偷去影视基地，想烧柳如烟的旗袍，监控都拍下来了，需要我调出来给你看看不？”
黄志强的瞳孔猛地收缩，刘特助赶紧打圆场：“黄总息怒，他们就是来捣乱的，我这就叫保安……”
“不用叫。”沈辞突然走向落地钟，钟摆晃得异常规律，不像机械故障，“你以为把监控镜头转向上，就能掩盖痕迹？陈默己经恢复了近一个月的监控，包括你和刘特助商量怎么‘处理’王大爷的画面。”
陈默敲击键盘，屏幕上跳出段模糊的监控录像——黄志强坐在沙发上，刘特助站在旁边，声音压得很低，但能清晰听见：“王老头最近总跟人念叨当年的事，万一被警方盯上……”
“找个机会做了他。”黄志强的声音冷得像冰，“做得干净点，伪装成意外。”
赵猛看得火冒三丈，一把揪住刘特助的衣领：“你们还想杀人灭口？！”
“误会！都是误会！”刘特助吓得腿都软了，“是黄总气糊涂了说的气话，我们没真干啊！”
黄志强瘫回椅子上，佛珠“啪”地掉在地上，滚到沈辞脚边。沈辞弯腰捡起，指尖传来一阵刺痛——这串佛珠里裹着根头发，黑中带白，正是柳如烟的发质。
“你用她的头发养佛珠，想镇住她的怨气？”沈辞捏着佛珠，声音发沉，“可惜没用，她的执念不散，你烧了旗袍，杀了王大爷，也躲不过去。”
“我没杀王大爷！”黄志强突然嘶吼起来，眼睛里布满血丝，“是他自己吓破了胆！那天他来要封口费，我说不给，他就疯了似的往墙上撞……”
“他看到什么了？”林岚追问。
黄志强的嘴唇哆嗦着，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画面：“他说……他看到柳如烟站在我身后，穿着红嫁衣，脖子上的绳子勒得很紧，说要带我们父子下去谢罪……”
办公室的温度骤降，落地钟突然停了，指针卡在三点十七分。墙上的《清明上河图》赝品开始渗出黑色的水渍，像有人在里面哭。赵猛突然指着黄志强的影子，声音发颤：“他……他影子后面还有个影子！”
众人回头，黄志强的影子拉长变形，后面跟着个穿红嫁衣的虚影，正慢慢抬起手，掐向他的脖子。黄志强吓得尖叫，抱着头往桌子底下钻：“别找我！不是我杀的你！是我爹！是黄振雄！”
“他当年怎么杀你的？”沈辞对着虚影问。
虚影没有回答，只是伸出手，指向办公桌的抽屉。陈默走过去拉开，里面有个上了锁的铁盒，打开一看，里面是本泛黄的日记，字迹娟秀，正是柳如烟的。
最后一页写着：“民国三十六年秋，黄振雄用鸦片控制我，逼我做他情妇，我不从，他就说要毁了戏班……今天他送来红嫁衣，说再不从，就杀了班主……”
日记后面是片血迹，浸染了最后几个字：“他要动手了……”
虚影的眼泪滴在地上，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。她对着沈辞深深鞠了一躬，又看了眼黄志强，眼神里没有恨，只有种解脱的平静，然后化作一道红光，飞出窗外，消失在云层里。
铜钱的灼痛感消失了，沉香的味道变得清新起来。赵猛摸着肚子，突然喊饿：“我说……这案子算破了吧？我知道楼下有家粤菜馆，烧鹅做得一绝，要不要去尝尝？”
林岚拿出手铐，铐住黄志强的手腕：“黄志强，你因涉嫌包庇罪、教唆罪被捕了，刘特助，你也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刘特助瘫在地上，被赵猛像拎小鸡似的拽起来：“早跟你说别跟着老狐狸混，这下栽了吧？回头在号子里好好反省，争取宽大处理——对了，你藏在办公桌夹层里的账本，我们己经交给税务局了，偷税漏税的事，也得算清楚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……”刘特助瞪大眼睛。
“猜的。”赵猛嘿嘿笑，“电视剧里都这么演。”
走出写字楼时，夕阳正浓，把玻璃幕墙染成金红色。赵猛走在最前面，嘴里哼着跑调的《红灯记》，手里还抛着那串紫檀佛珠——是黄志强掉的，他说“留着给陈默当键盘垫，够硬”。
陈默翻着手机，突然说：“我刚注册了‘灵案小组’的公众号，以后可以接委托，收费标准按案件凶险程度算，起步价五万。”
“五万？”赵猛咋舌，“你咋不去抢？”
“我的技术值这个价。”陈默推了推眼镜，“而且刚才税务局的人给我打电话，说举报偷税漏税有奖金，够我们搓顿好的了。”
“那还等啥？”赵猛乐了，“粤菜馆走起！烧鹅、烧腊、艇仔粥……一样来一份！”
苏晴看着几人的背影，轻轻笑了。她想起柳如烟消失前的眼神，像卸下了千斤重担，轻松得像要飞起来。那些藏在时光里的冤屈，或许不需要惊天动地的复仇，只需要有人把真相摊在阳光下，让该受罚的人付出代价，让该安息的魂得到解脱。
沈辞走在最后，摸出那枚铜钱，它安安静静地躺在手心，带着点微微的暖意。他抬头看了眼写字楼顶层，那里曾困住一个穿红嫁衣的灵魂，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办公室，和即将到来的正义。
风里飘着烧鹅的香气，混着点淡淡的脂粉味，像柳如烟在远处轻笑。灵案小组的第一次正式合作，就在这热热闹闹的烟火气里，落下了帷幕。而他们知道，这只是开始——镜州市的角落里，还有无数个“柳如烟”，等着他们去发现，去救赎。
作者“佳灵”推荐阅读《灵案小组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SMQP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