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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一章 理发店的剪刀声

小说: 灵案小组   作者:佳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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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角的“精益社”理发店藏在两棵老槐树下,木门上的红漆褪成了粉白,门楣挂着块“男女理发”的木牌,牌角卷着毛边,像片被风吹久的叶子。门口的转椅锈得发滞,椅背上搭着块蓝白条围布,布角沾着点发屑,风一吹,混着肥皂沫的薄荷味漫出半条街。赵猛扒着玻璃往里瞅,鼻尖差点撞上镜面,镜里映出个落满灰尘的理发台,他啧嘴:“这转椅还是‘上海牌’的吧?比我爷当年剃头的板凳讲究多了——他总说‘好理发店得有耐心,推子走得匀,剃刀磨得亮,才对得起人家头上的头发,像人心里的疙瘩,得慢慢理才顺’。”

林岚翻着报案记录,纸页边缘沾着点碎发:“街坊说,每到惊蛰,店里的推子就自己动,‘嗡嗡’的,第三把剃刀总摆在磨刀布上,刀刃在布上蹭出‘等’字的印子,最上面的发油瓶会倒下来,在台面上淌成‘盼’字,还传出老人的吆喝声,说‘再磨三回刀’。上周有个来刮脸的老汉,半夜来敲门,看到个系白布围裙的老头在磨刀,说‘阿剪爱用牛角梳’,回头再看,理发椅自己转了半圈,椅背上的围布飘起来,像在等客人坐上去。”

“剪刀声?”赵猛拿起台面上的断齿梳子,齿间缠着根灰白头发,“这老剃头匠是个讲究人,连梳子都得用黄杨木的,比我那开美容店的表姐还执着——她为了练‘无痕剪’,对着假发练了仨月,手指被剪刀磨出的茧子比核桃还硬,说‘差一剪子,发型就泄了气,像话没说利落,堵在心里发毛’。”

苏晴望着蒙尘的镜面,指尖轻轻拂过,露出块亮斑:“里面有个系白布围裙的爷爷,正对着镜子比划……指缝里卡着根头发,在镜面上划出歪歪扭扭的‘剪’字,说‘理不齐了’。店后的木柜里,藏着把没开刃的新剃刀,刀柄刻着半朵梅花,旁边用红漆写着‘阿剪亲启’,字迹被肥皂水洇得发淡。”

理发店的看守是个留着板寸的老头,姓剪,总揣着个牛皮包,里面裹着块磨刀布,布上的油光亮得像镜面,边角绣着“1956”。“这店是‘老杨头’的,杨老剪剃了一辈子头,最拿手的是‘三七分’,推子走得比尺子还首,刮脸用的热毛巾捂得恰到好处,街坊都喊‘杨一刀’——说他剃光头不用第二刀,干净得能照见人影。1963年惊蛰没的,有人说他是等徒弟阿剪回来学‘飞剪’,在转椅旁坐了整宿,天亮时手里还攥着梳子;也有人说……阿剪去新疆支边,在戈壁滩修路时被沙暴卷走了,他抱着那把新剃刀,在镜前站成了个影子。”他用烟斗敲了敲理发台,“这台子总在半夜晃,我守了三十年,每到杨老剪忌日,就闻见股薄荷香,是他当年总用的‘雅霜’味。”

沈辞的铜钱在兜里发烫,他走到镜前,镜面的灰尘下藏着半张字条,字迹被水汽浸得发皱:“阿剪,你说要学的‘凤凰卷’,我把步骤记在本子里了,等你回,咱用新到的电推子试试……戈壁滩风大,记得戴帽子,别让头发被沙子磨得像枯草”,后面的字被泪水泡成了墨团,只剩个“等”字还清晰。

“杨老剪不是坐僵的。”沈辞摸了摸转椅的扶手,冰凉的铁管上有道浅痕,“理发台的抽屉里锁着张支边通知书,1962年秋的,阿剪的名字旁写着‘自愿赴疆’。他收到阿剪失踪的消息,把自己的磨刀布剪成两半,一半垫在阿剪的理发位,说‘他怕硌,得软和点’,最后就那么趴在台面上,手里还攥着给阿剪留的牛角梳,梳齿上缠着根阿剪的黑发。”

陈默推了推眼镜,屏幕上跳出张泛黄的照片:穿白围裙的阿剪站在转椅旁,手里举着把剪刀,杨老剪正给他整理围布,两人对着镜头笑,背后的墙上贴着张“理发价格表”,“剃光头:2角”的字样格外醒目。附页里的档案写着:“杨剪,1963年1月在新疆修路时遭遇沙暴,失踪,年仅二十一,遗物中有块磨得发亮的磨刀布,是临行前杨老剪给的,说‘刀要常磨,人要常想’。”

赵猛踹开后柜的门,里面的理发工具摆得整整齐齐,最底层的木盒里躺着那把新剃刀,刀柄的梅花缺了半瓣,旁边压着张字条,字迹歪歪扭扭:“给阿剪留的,等他回,咱把这刀开刃,先给巷口的老槐叔剃个‘平头’,他总夸你推子走得首,说‘比你师父年轻时强’”,落款是“师父”。“这老杨够意思,”他拎起剃刀看了看,刀刃泛着寒光,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灵案小组 “是夹钢的,比我用的电动剃须刀还锋利——那玩意儿刮三回就卡毛,说‘智能的都这样’。”

剪老头突然抹起眼泪,从梁上摘下个布包,里面是件染着沙尘的工装,口袋里露出张照片,是阿剪在戈壁滩的留影,背后写着“师父,沙地里推子总卡沙,我用磨刀布擦了又擦,等我回,您得教我怎么在风沙里理出‘三七分’,让支边的兄弟都精神点”。“这是阿剪的工装,1964年从沙暴过后的工地上找着的,杨老剪说‘这上面有阿剪的汗味,得铺在转椅上,客人坐得才踏实’,他每次理发,都把这工装垫在椅面下。”

理发店的推子突然“嗡嗡”响了,杨老剪的虚影正给转椅上的虚影理发,剪刀在发间游走,“咔嚓咔嚓”的声漫了满店。苏晴指着镜前的虚影:“阿剪哥哥在递梳子……手被沙子磨得粗糙,说‘师父,这‘凤凰卷’的弧度够不’,杨爷爷的影子举着剃刀笑,说‘够了够了,就等这最后一剪,支边的兄弟见了,准说咱阿剪的手艺比师父强’,镜里的头发突然变得乌黑,在剪刀下卷成朵完整的凤凰,像要从镜里飞出来。”

沈辞的铜钱烫得手心发麻,他能“听”到磨刀布蹭过剃刀的“沙沙”声,混着杨老剪的念叨:“阿剪总嫌我磨刀太狠,说‘刀刃得留三分钝,才不伤头皮’,可戈壁的风粗,刀不锋利咋行……”他走到店后,挪开最重的工具箱,底下藏着个铁皮盒,装着阿剪的失踪证明,证明上的照片沾着点沙尘,旁边压着那半块磨刀布,布上的磨痕被得发亮。

陈默的电脑突然弹出份支边档案,1963年的“失踪名录”里,杨剪的名字旁写着“沙暴中失联,按牺牲处理”。附页里有篇工友的回忆:“阿剪总说他师父的剪刀能‘裁云’,说‘等路修通了,要请师父来新疆,给所有支边的人剃个新发型,让大家看着就有精神头’,他怀里总揣着把小剪刀,说‘这是师父给的,能剪断头发,也能剪断想家的愁’。”

惊蛰的月光从窗棂钻进来,杨老剪的虚影和阿剪的虚影一起把最后一缕头发梳顺,两人对着镜子鞠躬,剪刀的寒光在月光下闪得像星。

“他们说谢谢。”苏晴轻声说,“说终于把‘凤凰卷’剪完了,像当年约好的那样,弧度没歪,层次没乱,支边的兄弟见了,该能笑着说‘这发型,够精神’。”

两人的虚影转身走向巷口,白布围裙的带子和工装的衣角在薄荷香里飘,慢慢消失在老槐树的影子里。推子的“嗡嗡”声停了,那把新剃刀突然自己摆在理发台上,旁边放着把牛角梳,梳齿间缠着根黑发,像根没断的牵挂。

赵猛摸着后颈突然喊:“街口的羊汤摊该开了!就着刚出炉的火烧吃,热得能把寒气都逼出来,配着这理发店的薄荷味正好!走不走?我请客——算替老杨师徒俩暖暖手!”

林岚白了他一眼,嘴角却扬着:“就知道吃,不过……多盛两碗给剪大爷,他守了三十年理发店,该尝尝热乎的,像当年杨老剪盼的那样。”

沈辞望着渐远的理发店,铜钱在掌心温温的。这世上的执念,有时是藏在剪刀里的盼——哪怕知道等不到,也得把剃刀磨得亮亮的,把围布熨得平平的,万一呢?万一风把他吹回来,能笑着说“师父,你看这‘凤凰卷’,比你教的还俏”。

车过石桥时,赵猛指着理发店的窗户喊:“看!灯亮了!怕是那师徒俩在给老槐叔剃头,正比谁的推子走得首呢!”

陈默推了推眼镜,屏幕上跳出新委托:“城西的老修鞋铺闹鬼,半夜总听到钉鞋声,钉锤自己敲,鞋钉在地上拼出‘补’字,像在等修鞋的人……”

“老修鞋铺?”赵猛眼睛亮了,“这我熟!小时候偷穿我爸的皮鞋去修,被他用鞋拔子追着打,鞋油蹭了满身,现在见了钉锤还躲……”

车厢里的笑声混着薄荷的清凉飘远,老理发店的转椅在月光里轻轻转,剪刀的影子漫过青石板,像在为那未完成的“凤凰卷”,铺条带着发香的路,路上满是剪不完的牵挂,和等得到的利落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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