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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一章 老书局的翻书声

小说: 灵案小组   作者:佳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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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南老布庄旁的“文渊阁”老书局藏在槐荫里,木门上的铜环缠着墨线,像捆没解开的书卷,门楣挂着块“书香门第”的木匾,匾上的字被墨香浸得发乌,风一吹,旧纸的霉味混着松烟墨的香气漫出半条街。赵猛扒着书橱往里瞅,鼻尖差点撞上本线装古籍,书页间的虫蛀痕像片细小的星,他啧嘴:“这书比我爷的《论语》还老——纸都脆成酥饼了,我爷总说‘好书得有灵性,字刻得深,装订得牢,才能传下去,像人心里的理,得读透了才明白,差一页,就像话没说全,看着糊涂’。”

林岚翻着报案记录,纸页边缘沾着点墨渍:“街坊说,每到白露,局里的毛笔就自己动,‘沙沙沙’的,第三排的古籍总摊成‘读’字,最上面的宣纸会飘下来,在案上拼出‘等’字的轮廓,还传出老人的咳嗽声,‘再校三卷书’。上周有个来修家谱的先生,半夜来取书,看到个系青布长衫的老汉在批注,说‘阿墨爱用狼毫笔’,回头再看,砚台里的墨汁自己晕开,在宣纸上写着‘盼’字,被新研的墨盖了又显。”

“翻书声?”赵猛捡起张掉在地上的残页,上面的小楷工整如刻,“这老书掌柜是个痴人,连古籍修复都得‘金镶玉’,说‘不能损半字’,比我那练书法的表叔还较真——表叔为了临好《兰亭序》,光蘸墨就练了三月,指尖的墨渍洗了十遍都没褪,说‘笔不对,字就飘,像心不静,写不出力道’。”

苏晴望着案上未修复的《诗经》,书脊裂着道大口子,像句没读完的诗:“里面有个系青布长衫的爷爷,正对着残页叹气……指缝里嵌着纸屑,在宣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‘墨’字,说‘补不齐了’。局后的樟木箱里,藏着套没装订的活字,字模上刻着半首《劝学》,旁边用朱砂写着‘阿墨亲启’,字迹被墨香熏得发淡。”

书局的看守是个戴瓜皮帽的老汉,姓书,总揣着个锦盒,里面裹着方古墨,墨上的“松烟”二字磨得发亮,边角刻着“1965”。“这局是‘老顾头’的,顾老墨校了一辈子书,最拿手的是‘古籍修复’,虫蛀的书经他手,能复原得跟新的一样,街坊都喊‘顾三校’——说他校书,三校准能无错漏,多一校怕迂腐,少一校怕失真。1977年白露没的,有人说他是等徒弟阿墨回来合校《西库全书》残卷,在书案旁坐了整宿,天亮时手里还攥着毛笔;也有人说……阿墨在护书下乡时,遇了山洪,连人带书箱被卷走了,他抱着那套活字,在局前站成了个影子。”他用拐杖敲了敲书橱,“这橱总在半夜响,我守了三十年,每到顾老墨忌日,就闻见股松烟香,是他当年研墨的味道。”

沈辞的铜钱在兜里发烫,他走到书案旁,案上的残页里嵌着张揉皱的字条,字迹被墨汁浸得发黏:“阿墨,新收的《楚辞》残卷补好了,缺的‘离骚’篇我用活字补了,等你回,咱给村里的学堂印批蒙学课本,让娃们能读到正经书……山里潮,记得把书箱垫上石灰,别让虫蛀了字”,后面的字被泪水泡成了墨团,只剩个“等”字还清晰。

“顾老墨不是坐僵的。”沈辞摸了摸案上的砚台,砚底有圈磨痕,“樟木箱的夹层里藏着本护书日志,1976年秋的,最后一页记着‘阿墨在山区教娃认字’。他收到阿墨牺牲的消息,把自己最爱的狼毫笔折了半截,说‘阿墨写字爱留半分锋,说这样灵动’,最后就那么趴在书案上,手里还攥着给阿墨留的新活字,字模上刻着‘墨’字,是阿墨的名字。”

陈默推了推眼镜,屏幕上跳出张泛黄的照片:穿工装的阿墨蹲在书局门口晒书,手里举着本刚修复的《论语》,顾老墨正用毛笔批注,两人对着镜头笑,背后的墙上挂着张“校书守则”,“一字千金,不可轻改”的字样格外醒目。附页里的档案写着:“顾墨,1976年9月在护书下乡时,为抢救被山洪冲毁的古籍,被卷进溪流,年仅二十二,遗物中有块磨得发亮的砚台,是临行前顾老墨给的,说‘砚台如心境,得磨得平平整整’。”

赵猛踹开樟木箱,里面的古籍摞得整整齐齐,最底层的木盒里躺着那套活字,“学”字模缺了半笔,旁边压着张字条,字迹歪歪扭扭:“给阿墨留的,等他回,咱用这活字印《劝学》,让山里的娃都知道‘书中自有黄金屋’,让他们说,我徒弟排的字,比我这老头子的还齐整”,落款是“师父”。“这老顾够意思,”他拿起个字模看了看,木质坚硬,“是枣木刻的‘阳文’,比我家买的打印纸还清楚——那纸印三回就发虚,说‘这是速印版,能看就行’。”

书老汉突然抹起眼泪,从梁上摘下个布包,里面是件染着泥水的蓝布衫,口袋里露出张照片,是阿墨在山溪边的留影,背后写着“师父,山里的娃爱听《诗经》,就是书太少,等我回,您得教我‘活字排版法’,让他们能读到更多书,像咱文渊阁的书橱那样,满满当当的”。“这是阿墨的布衫,1977年从溪流里捞出来的,顾老墨说‘这上面有阿墨的潮气,得垫在书案下,校的书才防潮’,他每次校书,都把这布衫铺在案上。”

书局的毛笔突然“沙沙”响了,顾老墨的虚影正给《诗经》补页,狼毫笔在宣纸上游走,“簌簌”的写字声混着翻书的轻响,像在吟首古老的诗。苏晴望着书橱旁的虚影:“阿墨哥哥在递活字……手被水泡得发白,说‘师父,这枣木字够硬不’,顾爷爷的影子举着校样笑,说‘够了够了,就等这最后一字,山里的娃读着,准能认得全’,案上的活字突然自己排开,拼成完整的‘劝学’二字,墨香在阳光下漫得像雾,裹着字模发亮。”

沈辞的铜钱烫得手心发麻,他能“听”到纸张翻动的“哗啦”声,混着顾老墨的念叨:“阿墨总嫌我校书太严,说‘娃们认字不用那么较真’,可书是根啊,不把字校准了,咋能让他们明事理……”他走到局后,挪开最重的书橱,底下藏着个铁皮盒,装着阿墨的烈士证,证上的照片沾着点泥水,旁边压着那半截狼毫笔,笔锋的毛被得发亮。

陈默的电脑突然弹出份文化档案,1976年的“护书英烈名录”里,顾墨的名字旁写着“护古籍牺牲于山洪,追记县级模范”。附页里有篇村民的回忆:“阿墨总说他师父的书是‘天下最香’,说‘等水退了,要请师父来山里办书局,让每个娃都能摸到线装书’,他怀里总揣着片书页,说‘这是字的魂,攥着就有劲儿教书’。”

白露的阳光从槐荫漏进来,顾老墨的虚影和阿墨的虚影一起把校好的《诗经》装订成册,书脊上的“文渊阁”三个字在阳光下亮得像星。两人对着书卷鞠躬,毛笔的影子在宣纸上晃,像在写下一行情深的牵挂。

“他们说谢谢。”苏晴轻声说,“说终于把《诗经》补完了,像当年约好的那样,字够正,页够齐,山里的娃读着,该能笑着说‘这书,比蜜还甜’。”

两人的虚影转身走向巷口,青布长衫的下摆和布衫的衣角在墨香里飘,慢慢消失在白露的清风里。毛笔的“沙沙”声停了,那套活字突然自己摆在书案上,旁边放着方松烟墨,墨上的“文”字被磨得发亮,像个没写完的牵挂。

赵猛摸着肚子突然喊:“街口的墨香糕摊该开了!刚蒸的糯米糕,掺了松烟墨汁,甜得带点墨香,配着这书局的旧纸味正好!走不走?我请客——算替老顾师徒俩尝尝这口‘书香的甜’!”

林岚白了他一眼,嘴角却扬着:“就知道吃,不过……多买两笼给书大爷,他守了三十年书局,该尝尝这墨香的甜,像当年顾老墨盼的那样。”

沈辞望着渐远的书局,铜钱在掌心温温的。这世上的执念,有时是藏在书页里的盼——哪怕知道等不到,也得把字校得准准的,把书补得好好的,万一呢?万一风把他吹回来,能笑着说“师父,你看这书,比你校的还能传过三百年”。

车过石桥时,赵猛指着巷口喊:“看!书页飞起来了!怕是那师徒俩在晒新校的书,正比谁的字排得齐呢!”

陈默推了推眼镜,屏幕上跳出新委托:“城东的老乐器铺闹鬼,半夜总听到琴弦声,胡琴自己拉,音符在屋里飘成‘乐’字,像在等奏乐的人……”

“老乐器铺?”赵猛眼睛亮了,“这我熟!小时候偷摸拉二胡,被琴匠的松香砸脑袋,弦断了三根,现在见了胡琴还想躲……”

车厢里的笑声混着墨香飘远,老书局的书案在阳光下摊着书卷,书页的影子漫过青石板,像在为那本迟到的《诗经》,铺条带着书香的路,路上满是校不完的牵挂,和等得到的传承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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