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的急诊室走廊泛着消毒水的冷光，林阳捏着张梵递来的牛皮纸信封，指腹抚过封面斑驳的咖啡渍。信封里露出半张泛黄的账页，"2010 年 9 月" 的字迹被水洇过，像道溃烂的伤疤。
"这是从王富贵表弟家的保险柜里偷的。" 张梵的假肢在地板上蹭出轻微的摩擦声，她下意识拽了拽护士服袖口，遮住手腕上未褪的淤青，"养老院案那些老人的抚恤金，根本不是慈善捐款。"
林阳抽出账本时带起一阵尘埃，在应急灯的光柱里翻滚。最末页的流水账突然出现连续五笔相同金额的支出，备注栏用铅笔写着 "封口费"，收款人签名处是三个潦草的叉号。
"这三个人..."
"就是十年前矿难失踪的矿工。" 张梵突然按住他的手，假肢的金属关节撞到桌面发出脆响，"王富贵表弟是矿场会计，上周突然中风瘫痪，我趁夜班护理时撬开了保险柜。" 她从护士站抽屉里摸出个 U 盘，"电子版在这，里面还有..."
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划破夜空，急诊楼玻璃门被撞得粉碎。林阳猛地将张梵拽到分诊台后，碎玻璃像暴雨般砸在白大褂上。两辆摩托车正对着走廊扫射，轮胎碾过碎玻璃的声音里，他看见骑手面罩下露出的刺青 —— 和东南亚贸易公司 logo 同款的黑蝶。
"走消防通道！" 林阳拽着张梵往楼梯间冲，账本被他塞进防弹背心里。经过处置室时，他突然想起什么，从急救箱里抓出把止血钳塞进她手里，"假肢内侧有暗格吗？"
张梵愣了愣，突然明白过来。金属假肢磕在台阶上发出闷响，她反手将 U 盘塞进膝盖关节的缝隙里，那里还留着养老院火灾时被钢筋烫伤的疤痕。
摩托车己经冲进走廊，林阳踹开安全门把她推出去，自己转身用灭火器砸向骑手。干粉爆炸的白雾中，他听见假肢倒地的声响，张梵被拽着头发拖过走廊，金属腿在地面划出火星。
"在她腿里！" 骑手的嘶吼混着警笛声传来。林阳扑过去咬住那人的手腕，尝到铁锈味的瞬间，系统警报像电钻般钻进脑壳：【警告！保护伞启动三级灭口程序，刘子明位置暴露！】
他猛地抬头，看见张梵被按在分诊台上，有人正用匕首撬她的假肢关节。而对讲机里，刘子明的声音还在欢快地报着信："林队，查到副市长侄子十年前的银行流水了，有三笔汇款来自..."
"闭嘴！" 林阳砸碎消防栓玻璃，水柱喷涌的瞬间拽着张梵滚进楼梯间。他摸出手机想给刘子明发消息，屏幕却映出自己背后 —— 不知何时被划开的防弹背心，账本正渗出暗红色的血。
"他们要的不是账本。" 张梵突然抓住他的胳膊，假肢的螺丝在刚才的打斗中松了，露出暗格里安然无恙的备用 U 盘，"是想逼我说出谁指使的，好顺藤摸瓜..."
警笛声越来越近，林阳却突然拽着她往地下室跑。太平间的冷藏柜发出嗡鸣，他拉开最底层的抽屉，里面躺着上周刚送来的无名尸 —— 脸上还留着被黑蝶刺青的人殴打的痕迹。
"把 U 盘藏进去。" 林阳用止血钳撬开尸体的嘴，一股福尔马林混着腐败的气味涌出来，"等天亮让技术队来取，现在去安全屋等于自投罗网。"
张梵的手抖得厉害，假肢在冷藏柜前磕出刺耳的响。当她把 U 盘塞进尸体喉咙的瞬间，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：【检测到 2010 年矿难遇难者 DNA 残留，与账本唾液样本匹配】。林阳盯着尸体胸前的旧伤 —— 和魏哥办公室照片里某个矿工的疤痕位置完全一致。
"林队！"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刘子明的惨叫，背景音是汽车坠崖的轰鸣。林阳冲出太平间时，看见天边泛起鱼肚白，而他的手机屏幕上，刘子明最后发来的定位正位于十年前矿难发生的废弃巷道上方。
太平间的门在身后自动合上，冷藏柜的嗡鸣里，张梵突然发现那具无名尸的手指动了动。她凑近看，发现尸体攥着的纸团上，用血写着三个名字 —— 正是账本上被叉掉的那三个。
摩托车引擎声再次响起，这次更近了。张梵躲进停尸柜后面，看见林阳正将账本塞进通风管道，而他的警徽在晨光里闪着冷光，像块浸在血里的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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