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 ICU 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，刘子明躺在病床上，纱布下的伤口还在渗血。周晴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，用牙签插着递到他嘴边，却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影撞翻了果盘。
"周小姐，麻烦让一下。" 副队长张涛的皮鞋踩在散落的苹果块上，发出黏腻的声响。他身后跟着两个警员，手里捧着的证物袋里，装着从矿场搜来的账本残页，"局里决定由我暂代队长职务，这些物证需要移交保管。"
周晴下意识护住床头柜上的 U 盘，那是刘子明昏迷前攥在手里的东西。她看着张涛的警号，突然想起刘子明说过，十年前矿难调查组里，就有个姓张的年轻警员。
"刘队还没醒。" 她挺着孕肚挡在病床前，监护仪的曲线因为她的动作泛起涟漪，"等他醒了再说。"
张涛突然笑了，伸手想去拍她的肩膀，却在半空停住 —— 周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水果刀，刀刃映着 ICU 的蓝光，像条冰冷的蛇。
"何必呢。" 他收回手理了理警服领口，那里别着枚崭新的徽章，"矿场的案子上面要结了，王富贵己经签了认罪书，承认非法采矿而己。"
周晴的手开始发抖，水果刀在床单上划出浅浅的痕迹。她看见张涛转身时，后腰露出的手机屏幕上，赫然是和王富贵的聊天界面，最新消息是："账本烧干净了"。
此时的警局会议室，烟雾己经浓得像矿洞里的粉尘。林阳捏着魏哥传真来的洗钱协议，指腹反复着黑蝶水印的边缘。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：【检测到副队长账户异常，近三日收到五笔匿名汇款，来源指向副市长侄子】。
"林队，该你发言了。" 张涛的声音从主位传来，他面前摆着份 "矿难案结案报告"，签名处留着刘子明的位置，"大家都觉得应该尽快给市里一个交代。"
林阳抬头时，发现半数警员都在避开他的视线。技术科小王的手指在桌下飞快地敲着手机，屏幕上是周晴发来的求救信息：张涛要抢 U 盘。
"交代？" 林阳将协议复印件甩在桌上，纸张散开的瞬间，副市长签名的那页飘到张涛面前，"十年前那三个矿工的家属还在等交代，刘子明肚子上的刀伤也在等交代。"
张涛的脸色骤变，抓起茶杯就往地上砸："林阳你什么意思？怀疑自己人？"
碎瓷片溅起的瞬间，林阳突然按下播放键。投影仪上出现审讯室的画面，矿场袭击者戴着呼吸面罩，瞳孔在 truth 血清的作用下放大，声音像被砂纸磨过："是张队让我们动手的... 他说刘子明查到不该查的东西..."
会议室突然陷入死寂，只有空调的嗡鸣在回荡。林阳盯着张涛颤抖的手，系统正在解析他的微表情：【撒谎概率 98%，心率超过 150 次 / 分】。
"这是伪造的！" 张涛猛地掀翻桌子，文件散落一地，其中几张飘到门口 —— 方婷婷正站在那里，手里举着个硬盘，"你有什么证据？"
"证据在这里。" 方婷婷将硬盘插进电脑，屏幕上突然出现矿场监控画面。被删除的片段己经恢复，副市长侄子戴着白手套，指挥工人往塌方区倾倒混凝土，手腕上的黑蝶手链和袭击者的刺青完全吻合。
更惊人的是画面角落，张涛穿着便服站在警戒线外，朝副市长侄子比了个 "OK" 的手势。时间戳显示，正是刘子明带队查封矿场的前一天。
"还有这个。" 方婷婷调出另一段视频，是医院走廊的监控。张涛昨晚进入 ICU 时，口袋里掉出个微型录音器，里面录着他对昏迷的刘子明说的话："你爸当年就该烂在矿洞里，偏偏要跑出来报信..."
这句话像颗炸弹在会议室炸开。林阳突然想起魏哥发来的照片，刘子明父亲的工牌编号，和太平间无名尸手里纸团上的名字完全一致。
张涛突然冲向窗户，却被两名老警员死死按住。他挣扎时，警服内袋掉出个 U 盘，小王捡起来插进电脑，里面全是他和王富贵的通话记录，最新一条是："账本我己经烧了，用的是矿场的柴油..."
"烧了？" 林阳冷笑一声，点开方婷婷刚传来的文件，"你烧的是副本，真正的账本在地质队的岩芯样本里。"
屏幕上出现三维建模图，方婷婷用地质雷达扫描过的矿洞剖面图里，某个岩层夹缝中藏着个金属盒的轮廓。她的声音带着电流传来："我在骸骨旁发现的矿石样本，里面嵌着纸片残留，上面的字迹和王富贵账本一致。"
张涛瘫在地上时，林阳注意到他的警号吊坠在晃动 —— 和刘子明的那枚款式相同，只是背面刻着的不是名字，而是个 "黑" 字。
系统提示在此时响起：【保护伞出现裂痕，副市长正在销毁银行流水】。林阳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跑，小王追上来递给他个证物袋，里面是张涛口袋里的药瓶，标签显示是治疗辐射病的特效药 —— 和刘子明母亲当年的诊断结果对应。
医院 ICU 里，刘子明的手指突然动了动。周晴凑过去时，听见他模糊地说："爸... 矿洞..." 监护仪的曲线突然变得陡峭，像是在呼应十年前那个矿工最后的求救信号。
林阳赶到时，正看见周晴将 U 盘插进刘子明的手机。恢复的数据里，有段矿洞内部的录像，拍摄者是个戴着安全帽的矿工 —— 正是刘子明的父亲，画面最后定格在面岩壁上，用血写着三个名字，旁边画着黑蝶图案。
窗外的天又开始下雨，和十年前矿难那天一样。林阳站在病床前，看着刘子明缓缓睁开眼睛，突然明白这场跨越十年的追逐，从来都不只是为了查明真相，更是为了让那些被掩埋的名字，重新见到阳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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