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家小院里，彩灯闪烁。
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菜肴，热气蒸腾。
傻柱的手艺又精进了不少，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。
林晚萤戴着一顶小巧的生日皇冠，脸颊因为幸福和几杯红酒，泛着动人的红晕。
卫就坐在她的身边，手里拿着一把银色的餐刀，正慢条斯理地为她切着一块巨大的生日蛋糕。
他的动作很专注，仿佛那不是蛋糕，而是一件需要精心雕琢的艺术品。
袁教授和陆远在旁边讨论着什么技术难题，段鹏和和尚像两尊铁塔，守在院子的角落，警惕地观察着西周。
所有核心成员都在，气氛温馨又融洽。
“砰——！”
院子那扇厚重的木门，被人从外面一脚粗暴地踹开。
巨大的声响像一颗炸雷，让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站了起来。
只见李云龙一身笔挺的戎装，肩上的将星在灯光下闪着森然的光。
他的脸铁青，手里死死攥着一份牛皮纸文件，像一头从战场上走下来的、怒火中烧的雄狮，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。
跟在他身后的警卫员，脸上全是惶恐，想拦又不敢拦。
“老李？你这是唱的哪一出？”
卫皱了皱眉，放下了手里的餐刀。
李云龙没有理会任何人。
他的眼睛像鹰一样锁定了卫，径首走到餐桌前。
然后，他扬起手，将那份文件狠狠地摔在了生日蛋糕的正中央。
松软的蛋糕被砸得塌陷下去，白色的奶油和红色的水果溅得到处都是，几点甚至飞到了林晚萤的脸上。
“我问你！”
李云龙的手指，几乎要戳到卫的鼻子上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，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。
“东京股市的事情，是不是你干的？！”
面对李云龙的滔天怒火，卫的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。
他抽出餐巾，慢条斯理地擦掉溅到手背上的奶油。
然后，他才缓缓抬起头，迎上李云龙的目光，承认得干脆利落。
“是我。”
他顿了顿，嘴角甚至牵动了一下，像是在笑。
“怎么了？”
这副无所谓的态度，彻底点燃了李云龙胸中的炸药桶。
卫甚至还嫌不够，身体微微前倾，声音不大，却像一根针，精准地刺向李云龙最敏感的神经。
“我为我的女人，放一场全世界都能看到的烟花，庆祝她的生日。”
“这件事，需要跟你一个外人，打报告吗？”
“外人？！”
这两个字，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，狠狠地烫在了李云龙的心上。
他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轻脸庞，看着他脸上那狂傲不羁的表情，他心中那根名为“理智”的弦，彻底崩断了。
“你混账！”
李云龙一把揪住了卫的衣领，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。
他双眼赤红，对着卫的脸怒声咆哮。
“你以为你是谁？！”
“是！你聪明！你厉害！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！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！”
“你还把不把我当成你的老战友？！你还把不把这个国家，当成你为之奋斗了一生的事业？！”
卫的眼神冷了下来，但依旧没有说话，只是任由李云龙抓着他。
李云龙的胸膛剧烈起伏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顶替我高考状元？我扛匾跪军区呀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悲愤。
“它现在，只是你的玩具！是你为了博一个女人的欢心，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！”
“你忘了赵家峪是怎么打的了吗？！你忘了上甘岭上，那些为了守住一个山头，连名字都没留下的弟兄了吗？！”
“他们流血牺牲，是为了让你今天，能拿一个国家的经济，去放烟花玩的吗？！”
李云龙的每一句话，都如同重锤，狠狠地砸在院子里每一个人的心上。
段鹏和和尚的手，己经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武器，肌肉紧绷。
但卫只是冷冷地看着李云龙，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。
看着他这副样子，李云龙的愤怒，慢慢变成了绝望。
他松开了手，身体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，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。
他指着卫，声音不再是咆哮，而是一种近乎哀鸣的嘶吼，吼出了那句最伤人，也最诛心的话。
“不……”
“你不是他……你不是我的老首长……”
李云龙的声音都在发抖，眼眶里泛起了泪光。
“我的老首长，沉稳如山，爱兵如子，他心怀天下，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！他绝不会像你这样，视国运如儿戏，视规则如无物！”
“你只是一个……一个披着他皮囊的……魔鬼！”
“你把他……你把我的老首长，还给我——！！”
最后那一声嘶吼，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。
轰——！
这句话，如同一道看不见的九天神雷，狠狠地劈在了卫的灵魂深处。
他脸上的所有表情，无论是冰冷、是倔强、还是那份玩世不恭，都在这一瞬间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片死寂的、令人心悸的苍白。
他张了张嘴，想反驳，想怒吼，想告诉李云龙“老子就是林卫国！”。
但他发现，自己的喉咙里像被塞了一团棉花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因为，李云龙说的，好像……是对的。
他确实不是那个沉稳如山的老人了。
他拥有了年轻的身体，也拥有了属于年轻人的冲动、欲望和……那份可以蔑视一切的，无法无天的狂妄。
我是谁？
这个问题，第一次，如此清晰、如此尖锐地，像一把生锈的刀，插进了他的脑子里。
李云龙在警卫员的搀扶下，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了。
他没有再看卫一眼，仿佛多看一眼，都是一种背叛。
原本温馨的生日宴会，彻底不欢而散。
院子里，只剩下卫一个人，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，久久地站立在原地，一动不动。
那块被砸烂的蛋糕，就摆在他的面前，像一张被撕碎的、嘲讽的笑脸。
林晚萤想上前去抱住他，安慰他。
但她刚走近一步，就被他眼神中那从未有过的、深深的迷茫和痛苦，给震慑住了。
那是一种，连她也无法靠近的，自我隔绝的深渊。
那一晚，卫没有回房间。
他一个人，开着车，去了八宝山。
在那个刻着“林卫国”三个字的冰冷墓碑前，他脱下外套，就那么坐在地上，坐了一整夜。
夜风很冷，吹得松柏呜呜作响。
他只是看着那块碑，一遍又一遍地，看着自己的双手，看着倒映在光滑墓碑上那张英俊而又陌生的脸。
一场前所未有的、来自灵魂深处的身份危机，如同最可怕的病毒，开始疯狂地吞噬这位曾经无所不能的“龙王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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