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7章：梧州奇袭
西江的汛期刚过，浑浊的江水拍打着梧州城的堤岸，在青灰色的城砖上溅起细碎的水花。守将周康站在城楼，望着江面上来往的商船，眉头却锁得越来越紧。三天前，他收到李定国从昆明发来的急报，说尚之信在广州集结了三万兵马，号称要“清剿沿岸匪患”，实则剑指梧州城外的寒脉矿——那座藏在白云山深处的矿脉，产出的寒脉石是格物院铸造循环炮的核心原料，比黄金还要金贵。
“将军，要不要再派些人去矿上驻守？”副将搓着手，声音里带着焦虑。城头上的风裹着江腥味，吹得他甲胄上的铜钉叮当作响。
周康摇了摇头，手指叩着垛口上的灵脉刻度：“矿上只有五百护矿队，尚之信带了十二门‘裂地’械脉炮，加派多少人都是白给。等赵将军的龙骧营到了再说。”他抬头望向东方，西江的水汽在天际凝成一片灰云，望不到尽头。
话音未落，江面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炮响。周康猛地转身，看见下游驶来一队挂着“尚”字旗的战船，船头的黑铁炮口正冒着白烟——尚之信竟然水陆并进，来得比预想中快了两天！
梧州城的警报钟声还没响完，尚之信的先锋营己经在南岸登陆。他们推着三门小型械脉炮，炮轮碾过沙滩上的卵石，发出刺耳的刮擦声。尚之信骑着一匹荷兰进口的“踏雪马”，马靴上镶着银狼头，身后跟着八个扛着巨斧的亲兵——那些斧头的斧刃是用寒铁混着灵脉锭锻造的，劈砍时能撕裂普通的灵脉护盾。
“周康，识相的就开城门献矿！”尚之信的声音通过“扩音筒”传遍江面，那东西是荷兰人给的，黄铜打造，能让声音传出三里地，“本王念在同是汉家血脉，留你一条全尸！”
城楼上的周康冷笑一声，挥手示意：“放箭！”
垛口后升起数百张强弩，箭簇上裹着淡蓝色的灵脉光——这是护矿队特制的“冻脉箭”，射中后能让对方的灵脉流转迟缓。但尚军的前排士兵突然举起了铁盾，盾牌上的械脉纹亮起，冻脉箭撞在上面，只留下一点白霜就弹开了。
“哈哈哈，就这点本事？”尚之信大笑，“给我轰！把城门炸烂！”
三门械脉炮同时开火，黑红色的炮弹呼啸着撞在城门上。梧州的城门是用铁桦木包铜，还刻着三重循环纹，本是坚固异常，但炮弹炸开时，竟有无数细小的铁屑飞溅，专往循环纹的节点上钻——这是荷兰人改良的“蚀纹弹”，能破坏灵脉流转。周康眼睁睁看着城门上的淡蓝光晕剧烈闪烁，几处纹路上甚至冒出了黑烟。
“将军，城门快撑不住了！”副将急得满头大汗，“龙骧营怎么还不到？”
周康紧握着腰间的佩刀，刀柄上的灵脉石被他攥得发烫。他知道赵得胜的龙骧营正在赶来的路上，那支从桂林出发的精锐带着格物院新造的“连环炮”，可现在，每一刻的等待都像在熬油。
第二天清晨，当尚之信的主力赶到梧州城下时，赵得胜的龙骧营终于出现在北岸的丘陵上。这支三千人的精锐穿着统一的玄色劲装，背上的连弩闪着冷光，最引人注目的是随行的八门连环炮——炮身比天枢炮短粗，炮管上缠着螺旋状的铜管，炮轮两侧各挂着一个灵脉箱。
“赵将军！”周康在城楼上看见那面绣着龙纹的大旗，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。
赵得胜勒住马，看着南岸尚军的营垒——那些帐篷沿着江岸排开，中间筑起十二座炮台，巨灵炮的炮口正对着城门。他身后的亲兵递上望远镜，镜片里能看见尚之信的中军帐外，几个荷兰教官正围着械脉炮指指点点。
“尚蛮子学了点荷兰皮毛，就敢来抢咱们的矿？”赵得胜冷笑，回头对副将道，“按计划行事。你带两千人，推着连环炮到下游十里的浅滩，佯装要强渡攻城，把他们的主力引过去。”
“那将军您呢？”
“我带三百亲兵，去会会尚蛮子的粮库。”赵得胜拍了拍腰间的短铳，铳身上的循环纹在阳光下泛着淡金，“告诉他，龙骧营不止会打硬仗。”
午时三刻，南岸的尚军突然骚动起来。尚之信站在瞭望塔上，看见北岸的连环炮开始轰击浅滩，炮弹在江面上炸起数丈高的水柱。紧接着，两千名龙骧营士兵推着竹筏冲向江心，看架势是要强行渡江。
“蠢货！”尚之信把望远镜摔在地上，“周康在城里死守，赵得胜还敢分兵？传令，调八门巨灵炮去下游，把他们的竹筏轰成碎片！”
荷兰教官连忙拦住他：“王爷，不可！城门快破了，主力一动，周康反扑怎么办？”
“一个快饿死的困兽，能翻起什么浪？”尚之信一脚踹开教官，“等我轰垮赵得胜的渡河队，再回头收拾梧州城，顺便把那寒脉矿挖个底朝天！”
尚军的主力果然被吸引到下游，北岸的连环炮打得更凶了，甚至有几发炮弹落在尚军的营垒边缘，炸得泥土飞溅。尚之信站在瞭望塔上看得兴起，完全没注意到三百名穿着粗布衣服的“药材商”，正推着十几辆板车，从上游的一处隐蔽渡口悄悄渡过西江。
赵得胜混在商队里，脸上沾着烟灰，粗布褂子上还沾着药草味。他看着板车下藏着的灵脉地雷——那些拳头大的铁球里裹着压缩的寒脉石，一旦引爆，能冻结周围百丈内的灵脉流转。这是林砚特意为奇袭准备的“冻脉雷”，比普通灵脉地雷更隐蔽，威力却丝毫不差。
“前面就是尚军的粮库了。”向导低声道，指着前方一座围着木栅栏的大院，门口有两队士兵守着，腰间的灵脉袋鼓鼓囊囊。
赵得胜点点头，从板车下摸出一把短刀：“记住，只炸粮库，别恋战。得手后往东门撤，周将军会接应我们。”
三百名亲兵同时点头，手按在藏在药材堆里的武器上。他们跟着赵得胜慢慢靠近粮库，守兵拦住他们时，赵得胜连忙递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：“官爷行个方便，这批药材急着送进城，给周将军治伤的。”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大明擎天柱，李定国传守兵掂了掂钱袋，又看了看板车上的药材——当归、黄芪，都是常见的补药，没什么异常。领头的队长挥挥手：“进去吧，快点出来，别在营里乱逛。”
板车刚进粮库，赵得胜突然吹了声口哨。三百名亲兵同时掀翻板车，露出下面的连弩和灵脉地雷。守兵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连弩射出的淬毒弩箭钉在地上。赵得胜一脚踹开粮仓大门，里面堆满了麻袋，空气中弥漫着谷物和灵脉稻混合的香气——尚之信果然把粮草囤积在了这里！
“快！布地雷！”赵得胜大吼，亲自抱起一个冻脉雷，按在粮堆底部的灵脉节点上。这种地雷不需要引信，只要输入一道脉力，就能感应周围的灵脉流动，一旦有大量活物靠近就会引爆。亲兵们动作飞快，转眼间就在十二个粮仓里都布好了地雷，每个地雷之间用灵脉线连接，形成一个巨大的引爆网。
“撤！”赵得胜最后检查了一遍，确认所有灵脉线都连接无误，转身就往外冲。刚跑出粮库大门，就听见身后传来尚军的呐喊——显然是有人发现了异常。
“开枪！”赵得胜从背上摘下短铳，对着追来的尚军扣动扳机。铳口喷出一道淡金色的光，正中领头百夫长的胸口，那人胸前的灵脉护罩瞬间破碎，整个人倒飞出去。三百名亲兵边打边撤，连弩和短铳交替开火，硬生生在尚军的营垒里杀开一条血路。
尚之信在瞭望塔上看见粮库方向冒出浓烟，顿时明白了赵得胜的计谋。他目眦欲裂，拔刀砍断瞭望塔的栏杆：“抓住赵得胜！我要扒他的皮！”
但己经晚了。赵得胜带着亲兵冲到东门时，周康正好率军从城里杀出，两下夹击，把追来的尚军截成了两段。而此时的粮库，己经涌入了上千名尚军——他们以为是龙骧营要抢粮，想立功的士兵们蜂拥而入。
“轰——轰——轰——”
十二声巨响几乎连成一片，冻脉雷同时引爆，粮库里瞬间腾起十二道淡蓝色的冰雾。冲在前面的尚军士兵被冻成了冰雕，后面的人则被爆炸的气浪掀飞，粮仓的木梁咔嚓作响，整个大院在灵脉冲击下开始坍塌。更可怕的是，冻脉雷引发了周围灵脉的紊乱，尚军身上的灵脉护罩纷纷碎裂，连远处的械脉炮都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，炮管上的纹路瞬间变得黯淡。
“我的粮！”尚之信在瞭望塔上看得目瞪口呆，那些粮草是他从广州运来的全部储备，还有荷兰人提供的灵脉锭——没有这些，他的械脉炮连一天都撑不下去。
就在此时，北岸的连环炮突然停止了轰击。尚之信还没反应过来，就听见南岸的营垒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——那些被冻脉雷影响的械脉炮，在士兵强行催动下竟然炸膛了！黑铁炮管炸裂开来，碎片像刀子一样横扫西周，几个荷兰教官躲闪不及，当场被撕成了碎片。
“总攻！”赵得胜率队杀回北岸，对着龙骧营的方向挥了挥手中的短铳。早己准备好的连环炮重新轰鸣起来，这次的目标是尚军的炮台。炮弹落在炮台上，没有引发剧烈的爆炸，而是喷出大量的烟雾——那是格物院特制的“迷脉烟”，能麻痹人的脉轮，让士兵暂时失去战斗力。
城楼上的周康也率军杀出，冻脉箭配合龙骧营的连弩，把尚军的防线撕开一道口子。尚军士兵本就因粮库被炸而心慌，吸入迷脉烟后更是头晕目眩，手里的刀都握不住，哪里还能抵抗？
“撤！快撤！”尚之信看着自己的军队像潮水般溃散，终于意识到大势己去。他一脚踢翻身边的荷兰教官，翻身上马，带着亲兵往广州方向狂奔。路过寒脉矿的方向时，他回头望了一眼白云山——那里的矿洞入口己经被龙骧营占领，玄色的旗帜在风中飘扬，像一只盯着猎物的眼睛。
傍晚时分，战斗结束。尚军的尸体沿着江岸排开，十二门巨灵炮被缴获，粮库的废墟还在冒着青烟。赵得胜站在城楼上，接过周康递来的酒囊，看着夕阳把西江染成一片血红。
“将军，清点清楚了，尚军死伤五千，被俘三千，我们只折损了两百弟兄。”副将兴冲冲地跑来报告，“寒脉矿完好无损，就是尚蛮子放了把火，烧了外围的工棚。”
赵得胜点点头，目光落在缴获的械脉炮上——那些炮身刻着荷兰文，炮管里残留着黑色的药渣，散发着一股硫磺和血腥混合的怪味。他用剑鞘敲了敲炮身：“把这些废铁拉回格物院，让林先生看看，荷兰人的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名堂。”
周康在一旁补充道：“尚之信跑的时候，把几个荷兰教官都砍了，说是他们的械脉炮没用。看来这蛮子和洋人也不是一条心。”
“狗改不了吃屎。”赵得胜冷笑，“等收拾了吴三桂， 就是广州。到时候让尚蛮子知道，投靠洋人当汉奸，没有好下场。”
夜色降临时，梧州城亮起了灯火。龙骧营的士兵在修补城墙，护矿队的工人开始清理矿洞外的火迹。寒脉矿深处，寒脉石在火把的照耀下泛着幽蓝的光，像无数双眼睛，见证着这场奇袭的胜利。
消息传到昆明时，李定国正在查看天枢炮的改良图纸。他听完赵得胜的捷报，拿起朱笔在地图上的梧州位置画了个圈，旁边批注：“寒脉得，则炮不绝。”
而在广州的尚王府，尚之信把自己关在书房里，砸碎了所有荷兰人送来的钟表。窗外的木棉花落了一地，像被血染红的雪。他知道，失去了梧州的寒脉矿，他的械脉炮再也无法补充，下次面对龙骧营，可能就没那么好运了。
深夜的西江上，一艘不起眼的小船顺流而下。船头坐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，正是“蜻蜓”密探苏湄。她手里拿着赵得胜的亲笔信，信上只有一句话：“梧州己固，可进图广州。”小船驶过梧州城时，她抬头望了一眼城头的灯火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，随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中。
江风拂过，带来格物院新培育的灵脉稻的清香，那是一种属于希望的味道，正随着南明的旗帜，一点点蔓延到南方的每一个角落。寒脉矿的幽蓝光芒与城头上的灯火交相辉映，照亮了西南大地即将到来的黎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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