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南山的午后总带着淡淡的药香，梅尘和云曦在银杏树下追着蝴蝶跑，小燕子靠在廊柱上，看着永琪笨拙地给孩子们递点心——他刚从京城赶来，还没褪去一身皇子的拘谨，却被小外甥拽着衣袖要骑“大马”，闹得满脸通红。
小燕子忽然双手抱胸，冲永琪扬了扬下巴：“五哥，我问你个事儿。”
永琪刚把梅尘从背上放下来，闻言擦了擦额角的汗：“什么事？”
“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当那个储君？”小燕子的声音清亮，院子里的人都静了下来，“我跟晴儿、紫薇，还有我哥，早就看出来了。你每次回京城，眉头都皱着，一到终南山就眉开眼笑，跟换了个人似的。”
永琪的动作顿住了，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的玉佩——那是小燕子当年送他的桃木牌，边角早己磨得光滑。他沉默了片刻，忽然笑了，带着几分释然：“你们都看出来了？”
“傻子都能看出来！”小燕子走过去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你总说羡慕我和了尘自在，羡慕萧剑哥带着晴儿西处游历，其实你自己心里也痒痒吧？那皇宫的金銮殿，哪有终南山的药田有意思？那龙椅再金贵，能有骑着马在草原上跑自在？”
永琪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，眼底闪过向往的光：“我确实……不喜欢那些规矩。每次站在太和殿前，听着大臣们奏事，总觉得像被困在笼子里。额娘总说我是皇子，该担起责任，可我总在想，责任就一定要困在那西方城里吗？”
紫薇走过来，柔声说：“永琪，其实我们都懂。你上次跟我说，做梦都想骑着马去江南，看西湖的荷花，听苏州的评弹，那时候我就知道，你心里装着的不是朝堂，是江湖。”
萧剑抱着云曦，附和道：“是啊，五阿哥。你骨子里就不是能被规矩困住的人，跟小燕子一样，向往自由，随心而动。这样的性子，其实最适合修道。”
永琪愣了愣：“修道？”
“对啊！”小燕子眼睛一亮，凑到他面前，“道家讲究‘顺应本心’，你看我和了尘，晴儿和我哥，哪个不是跟着心走？你要是入道，将来遇见心仪的人，想结道侣，就用莲花台孕育子嗣，既不用应付宫里的繁文缛节，又能守着自己喜欢的日子，多好！”
她指着正在药田里晾晒草药的了尘：“你看了尘，以前是僧人，现在是道士，可他从来没觉得委屈，因为这是他自己选的路。你要是入道，也不用舍弃皇子身份，做个俗家弟子就行，想回京城看看皇阿玛就回去，想在终南山住就住，多自在！”
乾隆不知何时走了过来，手里还捏着颗梅尘塞给他的野山楂，闻言笑道：“这丫头，倒会替你五哥做主。”他看向永琪，眼神温和却带着期许，“其实朕也看出来了，你对储君之位，从来没放在心上。以前总想着逼你担起责任，现在看来，倒是朕偏执了。”
永琪猛地抬头，眼里满是惊讶：“皇阿玛……”
“你是朕的儿子，朕当然希望你快活。”乾隆叹了口气，“这天下之大，能困住人的从来不是身份，是心。你若真向往自由，朕便准你做个逍遥王爷，入不入道，结不结道侣，都随你心意。”
永琪的眼眶忽然红了，他从小到大，总觉得父皇看重的是“皇子”的身份，从未想过他也能得到这样的纵容。他望着眼前的亲人——笑得没心没肺的小燕子，温柔体贴的紫薇，爽朗可靠的萧剑，还有眼神温和的父皇，忽然觉得心里那块压了多年的石头，终于落了地。
“我愿意。”永琪的声音不大，却异常坚定，“我愿意入道。不用舍弃皇子身份，做个俗家弟子就好。将来若有心仪的人，便按道家的规矩，结为道侣，用莲花台孕育子嗣，守着一方小院，看云起云落，这样就很好。”
小燕子立刻欢呼起来：“我就知道你会愿意！观主肯定高兴，咱们道家又多了个好苗子！”她转身就往药田跑，“了尘！快过来！五哥要入道了！你得好好教他心法，别让他输给尘心！”
了尘闻言放下草药，走过来对着永琪拱手：“欢迎加入。道家修行，不拘形式，只需守住本心，便是最好的修行。”
永琪回了一礼，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轻松：“还请师兄多指教。”
梅尘和云曦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，围着永琪喊“五舅”，非要他再背一次“大马”。永琪笑着弯腰抱起两个孩子，眼底的拘谨彻底散去，取而代之的是鲜活的笑意——那是只有在终南山，在这些亲人身边，才能露出的、发自内心的快活。
小燕子看着这一幕，忽然对晴儿和紫薇眨眨眼：“你看，咱们队伍又壮大了！以后终南山更热闹了，我要教梅尘和云曦爬树，让五哥教他们骑马，让了尘教他们认草药，让晴儿教他们读书——想想都觉得有意思！”
紫薇笑着点头：“等永琪入了道，咱们就请观主在三清殿再添个蒲团，以后诵经的时候，人就齐了。”
夕阳西下，金色的余晖洒在院子里，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永琪抱着两个孩子，听小燕子规划着将来的日子，听乾隆和了尘讨论着道家典籍，忽然觉得，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——没有朝堂的纷争，没有身份的束缚，只有亲人在侧，岁月安稳，和一颗能跟着心走的自由灵魂。
他低头看着怀里咯咯笑的梅尘，忽然想起小燕子的话：“随心而动，便是修行。”或许，入道不是舍弃什么，而是得到什么——得到选择生活的权利，得到遵从本心的勇气，得到一份不必向谁妥协的自在。
至于将来会不会遇到心仪的人，会不会用莲花台孕育子嗣，这些都不重要。重要的是，他终于可以像小燕子说的那样，做个“向往自由，随心而动”的人，在这终南山的烟火里，在道家的清修中，活出真正的自己。
远处的药田传来了尘和尘心的谈话声，近处是孩子们的笑声和亲人的絮语，永琪望着天边的晚霞，忽然笑了。原来所谓圆满，从来不是活成别人期待的样子，而是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——就像此刻的他，终于卸下了重担，在终南山的风里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，那条通往心之所向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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