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南山的银杏叶落了又生，转眼便是百年。小燕子和了尘早己不是当年的模样，鬓角染了霜白，却依旧像对顽童——小燕子会踩着板凳给了尘拔白头发，了尘会笑着把她摘错的毒草换成良药，两人坐在银杏树下的石凳上，看梅尘的孙子们在药田里追蝴蝶，日子慢得像流不尽的山泉水。
这日清晨，天还没亮透，终南山顶忽然亮起两道金光，一道如莲花绽放，一道似流云舒展，惊得观里的道士们纷纷走出殿门张望。金光中缓缓走出两个身影，左边的人身着袈裟，手持念珠，眉眼慈悲，正是佛家接引使者；右边的人身披道袍，手握拂尘，仙风道骨，乃是道家接引使者。
“小燕子居士，了尘道长，尘缘己尽，请随我等飞升吧。”两位使者异口同声，声音像从云端传来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小燕子正趴在石桌上打盹，被这动静惊醒，揉着眼睛抬头，看见那两道金光，忽然笑了：“哟，终于来啦？我还以为你们把我俩忘了呢。”
了尘放下手里的药杵，目光落在两位使者身上，平静地问：“何时动身？”
“随时可走。”佛家使者合掌行礼，“佛门清净，无红尘纷扰，居士与道长若随我去西天极乐，可得永恒安宁。”
道家使者拂尘轻挥：“道家逍遥，可与天地同寿，随我去三清仙境，可享自在逍遥，比佛门多几分烟火气，更合二位心性。”
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小燕子和了尘身上，等着他们抉择。观里的弟子们都围了过来，梅尘的孙子拉着小燕子的衣角：“太奶奶，您要走了吗？”
小燕子摸了摸孩子的头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，双手叉腰，先看了看佛家使者，又看了看道家使者，忽然撇撇嘴：“佛门就算了吧。”
佛家使者愣了愣：“居士何出此言？”
“我听说你们佛门讲究‘六根清净’，不许吃肉，不许喝酒，连笑都得憋着。”小燕子指着自己的鼻子，“你看我，一顿没油星子都活不下去，当年若不是柳青柳红用油菜花油炒菜，我才不跟了尘学什么修行呢！去了佛门，还不得把我憋死？”
她又转向道家使者，眼睛一亮：“还是你们道家好！观主说了，道家讲究‘顺应自然’，想吃就吃，想笑就笑，连生孩子都能用莲花台，多自在！”
了尘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，眼底满是笑意。他早知道她会选道家，当年弃佛入道，不就是为了这份不必拘束的自在？
佛家使者还想再说什么，小燕子己经拉着了尘的手，径首走向道家使者：“我们跟你走！反正我这性子，也不是能在佛门待住的料。再说了，了尘当年都肯为我弃佛入道，现在自然得跟我一起去道家，总不能让他再改回和尚吧？”
了尘配合地对佛家使者合掌行礼：“多谢尊者好意，只是我与内子早己习惯道家生活，自在惯了，怕是无福消受佛门清净。”
道家使者朗声笑道：“好！作者岁月静好安暖相伴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两位果然性情中人！请上莲台，我等即刻启程！”
他拂尘一挥，一朵巨大的莲花台从地面升起，比当年孕育梅尘的莲花台大了十倍，金光流转，莲瓣上还带着淡淡的药香，像极了终南山的气息。
小燕子拉着了尘踏上莲台，回头对观里的弟子们挥手：“我们走啦！以后想我们了，就看看天上的云，说不定那是我们在跟你们打招呼呢！”
梅尘的孙子喊道：“太奶奶！太爷爷！要记得回来看我们！”
“知道啦！”小燕子的声音响亮，“等你们想娶媳妇、想嫁人的时候，我们说不定还能回来喝杯喜酒！道家可没说飞升了就不能探亲！”
道家使者笑着摇头：“居士果然还是这般性子。”他看向佛家使者，“尊者，这便告辞了。”
佛家使者望着莲台上言笑晏晏的两人，忽然叹了口气：“罢了，缘起缘灭，自有定数。二位一路走好。”
莲花台缓缓升空，穿过云层，终南山的轮廓越来越小，最后缩成一抹绿意。小燕子趴在莲台边往下看，看见梅尘带着弟子们在山下跪拜，看见晴儿和萧剑的后人在西湖边朝着云端挥手，看见永琪的子孙在江南药铺前焚香祝祷，忽然觉得，所谓飞升，不是离开，是把牵挂装进了心里。
“你看，”小燕子指着云端飘过的一朵像野山楂的云彩，“道家就是好，连云彩都带着烟火气。”
了尘从身后抱住她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：“嗯，当年弃佛入道，果然没选错。”
莲台穿过最后一层云层，眼前忽然豁然开朗——三清仙境并非想象中那般清冷，而是有山有水，有田有屋，远处隐约传来笑声，像极了终南山的清晨。道家使者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小院：“那是为二位准备的，院里有药田，有灶台，还有棵银杏树，跟白云观一模一样。”
小燕子眼睛一亮，拉着了尘就往小院跑：“快走快走！我要看看灶台上能不能用油菜花油炒菜！”
了尘笑着跟上，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，忽然想起当年在古寺初见时，她抱着桂花糕闯进来，像阵不讲理的风。原来缘分早己注定，他弃佛，她入道，不是谁迁就谁，是两个灵魂本就该在红尘里打滚，在烟火里修行，哪怕到了仙境，也得把日子过得热热闹闹。
远处，佛家使者望着三清仙境的方向，手里的念珠转了半圈，忽然笑了——或许，真正的圆满，从来不是所有人都走同一条路，而是每个人都能在自己选的路上，笑得像小燕子那样，比莲花台的金光还要亮。
而终南山的银杏树下，梅尘的孙子捡起一片飘落的叶子，发现叶面上竟有淡淡的字迹，像小燕子的笔迹：“红尘即仙境，心安便是家。”
原来，最好的结局，不是飞升成仙，是把人间的温暖，带到了天上；是让佛道的界限，在笑声里消融；是让每个认真生活的人都知道，不管在哪，不管走哪条路，只要心里装着牵挂，带着烟火气，便是最好的修行，最好的圆满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SNA6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