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如墨，东启京城的街巷中飘着初春微凉的风。苏若棠换回女装，步履轻缓地穿过丞相府后园，檐下灯笼在风中摇曳，投下斑驳光影。她刚踏进主院，便见清漪站在廊下，神色略显焦躁。
“怎么了？”她低声问。
清漪上前一步，压低声音道：“小姐，张夫人那边传来消息，说三皇子今日早朝后去了城南一趟。”
苏若棠眉心微蹙，“他去城南做什么？”
清漪摇头，“具体不知，只是听说与五皇子有些关联。”
苏若棠心头一沉，昨日墨瑢晏才将皇后势力分布图交给她，如今五皇子又牵扯其中，事情恐怕并不简单。
她正欲开口，忽听外头脚步声急促，一名小丫鬟匆匆跑来禀报：“小姐，苏姑娘来访。”
话音未落，一道柔婉的声音己从门外传来：“姐姐可有闲暇，妹妹想讨教些医理上的事。”
苏慕瑶款步而入，杏色襦裙随风轻扬，唇角含笑，眼中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。
苏若棠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，淡淡道：“我今日身子不适，怕是不能久谈。”
苏慕瑶却不依不饶，走近几步，语气关切：“姐姐素来体弱，若是觉得疲惫，不如我陪你说说话，也好解乏。”
她说着，目光不经意扫过案上那幅地图，眼底闪过一抹异色。
清漪察觉不对，连忙上前端茶，“三皇子昨夜还送来一包止咳药方，说是亲自试过的，姐姐要不要看看？”
苏若棠点头接过，展开一看，字迹端正，配伍严谨，确实是墨瑢晏的手笔。
她心中微微一暖，抬眸时，正对上苏慕瑶似笑非笑的眼神。
“姐姐对三皇子倒是上心。”她语气轻描淡写，却带着几分试探。
苏若棠神色不变，缓缓合上纸页，“他送来的药方，自然要仔细看。”
苏慕瑶垂眸一笑，掩去眼底阴霾。
——
翌日清晨，城南茶楼。
墨瑢晏身着青衫，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，手中握着一杯温茶，目光却落在楼下熙攘的人群中。
玄影悄然现身于他身后，低声禀报：“殿下，属下查到昨日有人在茶楼散播关于苏姑娘的传言，说她私下与一名书生幽会。”
墨瑢晏眉心微动，指尖轻轻杯沿，神色平静无波。
“谁传的？”
“尚不确定，但据茶楼伙计回忆，那名书生曾在角落独坐，衣着整洁，举止文雅，离开时掉落一幅画，画上是一男一女相拥之景。”
墨瑢晏沉默片刻，缓缓放下茶杯，“带我去看看。”
玄影点头，引着他绕至茶楼后巷。
那里有一间偏房，正是那名书生短暂歇脚之地。
墨瑢晏推门而入，屋内陈设简陋，桌上却放着一只玉佩，雕刻精细，隐约可见一只展翅凤凰。
他拿起玉佩，细细端详，眉头越皱越紧。
这不是寻常人家能佩戴的饰物。
“调查这玉佩的来历。”他低声吩咐。
玄影领命而去。
墨瑢晏站在窗前，望着远处街市，思绪翻涌。
他知道苏若棠不是那种人，可传言太过逼真，甚至有人说亲眼看见她与那名书生并肩而行，谈笑风生。
他不愿信，却又不得不查。
——
午后，丞相府。
苏若棠正在书房整理药材，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骚动。
她起身走到窗边，只见几名府兵押着一个男子走进府中。
那人身着儒衫，脸上带着几分书卷气，神情却极为镇定。
“抓他作甚？”她皱眉问身旁侍女。
“回小姐，他是今早在城南被巡城司抓住的，据说……”侍女迟疑了一下，还是低声说道，“据说他曾与小姐在茶楼私会。”
苏若棠瞳孔骤缩。
她猛地推开窗，厉声道：“胡说八道！”
那男子抬头，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，随即低头不语。
张氏这时也闻讯赶来，面上挂着假意关切的笑容，“若棠，这事可属实？”
苏若棠冷笑一声，“母亲莫非也信这些流言蜚语？”
张氏叹息道：“你自幼体弱，名声最是重要，如今竟传出这种事，让外人如何看你？”
苏若棠冷冷看着她，“是谁散布的？”
张氏还未答话，那男子忽然抬起头，拱手道：“小姐不必多问，此事与你无关。”
他说完，便被府兵带走。
苏若棠盯着他的背影，心中警铃大作。
那人分明是在替她掩饰什么。
可为何要替她掩饰？
——
夜幕降临，墨瑢晏独自一人来到苏若棠的院子。
他站在院门口，望着那盏昏黄的灯笼，迟迟没有迈步。
清漪开门时，惊讶地看着他，“殿下？”
墨瑢晏颔首，“我想见她。”
清漪犹豫了一下，最终还是侧身让他进去。
苏若棠正在灯下翻阅一本医书，听见脚步声，抬头一看，见是他，眼神微闪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墨瑢晏走近几步，在她对面坐下，沉默片刻，才缓缓开口：“我听说，你近日被人指认与一名书生私会。”
苏若棠愣住，随即冷笑，“你也信这种话？”
墨瑢晏看着她，目光深邃，“我不信，但我要知道真相。”
苏若棠站起身，首视着他，“如果我说我不知道那人是谁，你相信吗？”
墨瑢晏没有回答。
空气一时凝滞。
良久，他才低声道：“我查到了一枚玉佩，上面刻着凤凰图案。”
苏若棠闻言，神色终于变了。
她缓缓坐下，声音低哑：“那是……苏家旧物。”
墨瑢晏眼神一凛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他站起身，转身离去，步伐坚定。
苏若棠望着他背影，指尖微微收紧。
她知道，误会己经种下。
而真正的风暴，才刚刚开始。
——
与此同时，城南某处密室。
苏慕瑶静静坐在案前，手中把玩着一块碎裂的玉片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“戏，演得不错。”她轻声自语，“接下来，就看你的了，三皇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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