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微露,丞相府后院的竹影在石径上斑驳摇曳。苏若棠站在窗前,手中捏着一枚银针,针尾刻着“幽”字,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。
她昨夜反复这枚针,越看越觉熟悉。前世死前,她正是被徒弟用类似的毒针刺入心口,那一瞬间的剧痛与背叛,至今仍如烙印般清晰。
清漪站在她身后,低声禀报:“小姐,南市那边传来的消息,幽冥教确实在暗中活动,且有人见过他们与五皇子府的人密会。”
苏若棠垂眸,将银针收入袖中暗袋,“你去准备一下,我今日便随檀家商队出发。”
话音未落,门外传来脚步声。墨瑢晏一身玄色锦袍踏入房中,眉宇间藏着一丝隐忧。
“你要亲自去?”他声音不大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凝重。
“唯有亲眼所见,才能确认真假。”她抬头望向他,目光坚定,“你不是也说过,江湖之事,不可轻信他人之言?”
墨瑢晏沉默片刻,终是点头,“我会让玄影随行,藏于暗处护你周全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她摇头,“若幽冥教真有势力渗透京城,那玄影的存在只会暴露我们的布局。”
他抿唇,眼底闪过一丝挣扎,最终低声道:“那你至少带上这个。”说着,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,递到她掌心。
玉佩温润,触手生凉。
“若遇险,捏碎它。”他目光深沉,“我会立刻赶到。”
她看着那块玉佩,又看向他眼中掩不住的关切,心头微微一动,却只轻轻点头,“好。”
——
三日后,青云镇外。
马车缓缓停下,尘土飞扬。苏若棠换上男装,束发戴巾,扮作一名药商学徒,随檀家商队一同抵达这座以药材闻名的小镇。
镇口早己人声鼎沸,各路江湖人士来往不绝。茶楼、酒肆、药铺之间,暗流涌动。
清漪悄声靠近,“小姐,我己经打听到,鬼手先生就在东街的‘回春阁’设摊,专门收购奇毒药材。”
“蚀心草。”苏若棠轻声重复,“据说能让人神智混乱,记忆错乱。”
“正是。”清漪压低声音,“而且,据传服用者会在七日内暴毙,死状惨烈。”
苏若棠眉心微蹙,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念头——若幽冥教真掌握此物,那他们对朝堂的威胁远比想象中更深。
“走吧。”她抬步向前,“先去看看。”
——
“蚀心草?你是说那玩意儿?”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斜靠在柜台上,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,“嘿,那可是个烫手的买卖,没点本事,碰都别想碰。”
苏若棠不动声色地笑了笑,“听说鬼手先生出价不菲,我想试试。”
老者眯起眼睛打量她半晌,忽然嗤笑一声:“小子,你知不知道,最近要买蚀心草的,都是些要命的主?”
“命嘛……”她语气淡然,“只要值得,就值得一赌。”
老者眼神倏然一冷,正欲开口,却被身后一人打断。
“有意思。”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,带着几分戏谑,“这位小兄弟,倒是有胆识。”
苏若棠转头望去,只见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缓步而来,脸覆黑纱,仅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。
“鬼手先生。”她心中一动,面上却不显。
男子走到近前,目光落在她身上,似是在打量,又似在试探。
“你可知,我们为何要蚀心草?”他忽然开口。
“为了控制某些人。”她首视他的眼睛,语气温和却锋利,“甚至……让他们忘记自己是谁。”
男子轻笑一声,“聪明。”
他抬手示意手下退下,随后道:“明日辰时,城西废宅,带货来谈。”
说完,转身离去,步伐稳健,仿佛从未停留。
——
夜幕降临,客栈灯火摇曳。
苏若棠坐在窗边,手中握着那枚玉佩,指尖着边缘。
“小姐,你觉得他真是鬼手先生?”清漪低声问。
“八分像。”她淡淡道,“但真正的幽冥教,不会如此轻易现身。”
“那您还答应赴约?”
“当然。”她眸光微敛,“正因为不确定,才更要去看看。”
清漪沉默片刻,终是点头,“那我去安排玄影明日潜伏在附近。”
“不必。”她摇头,“今晚,我要你做的事更重要。”
清漪一怔。
“我要你查一件事。”她将一张纸条递过去,“找这个人,他曾是幽冥教的医使,三年前失踪。”
清漪接过纸条,上面写着一个名字——“林九”。
她瞳孔微缩,似乎想起了什么。
“此人若还活着,或许知道幽冥教真正的目的。”苏若棠站起身,走到窗前,望着远方夜色中的山峦,“还有……他们为何要我死。”
——
翌日清晨,城西废宅。
荒草丛生,残垣断壁间弥漫着一股腐朽气息。苏若棠独自走入院内,脚步轻稳。
“来了。”屋内传来熟悉的嗓音,正是昨日那位鬼手先生。
她推门而入,只见屋内燃着一炉香,烟雾缭绕,令人难以辨清方向。
“蚀心草带来了?”他坐在桌前,背对着门。
“带来了。”她将一个小布包放在桌上,“不过,我想先知道,你们拿它做什么?”
他没有回头,只是缓缓抬手,指向墙上一幅画像。
苏若棠顺着望去,眉头骤然紧锁。
那是一张女子的脸,左脸上赫然有一块黑色胎记。
她的心猛然一跳。
“你们的目标……是我?”
“不只是你。”男子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,“而是所有,不该存在的真相。”
他缓缓转身,露出一双冰冷的眼。
下一刻,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。
有人!
苏若棠瞬间警觉,手指己扣住袖中银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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