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停了，晨光从云隙间漏下几缕清辉，照在檐角未化的积雪上，泛着冷冽的银白。苏若棠将帛书卷起，放入怀中，指尖掠过纸面时微微一顿。
她回头看了眼墨瑢晏。
他正站在窗边，玄衣衬得身形愈发削瘦，眉宇间却依旧沉稳如常。昨夜对练后，他的寒毒似乎又加重了些，唇色比平日更淡，连呼吸都带着一丝滞涩。
“你真要一起去？”她问。
“你去的地方，我自然要去。”他答得平静，语气里却有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苏若棠没再劝，只是轻轻点头。她转身披上斗篷，将匕首系在腰间，动作利落而谨慎。
临行前，清漪送来了热粥和药汤，还偷偷塞了一瓶解毒丸进她的袖口内侧。
“小姐，焚月山阴气重，您务必要小心。”清漪低声叮嘱，眼神里藏着担忧。
苏若棠笑了笑，轻声道：“我知道。”
马车驶出城门，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前行。天光渐亮，林间的雾气还未散尽，远处山影如墨，寂静而森然。
他们一路沉默，唯有马蹄踏碎枯枝的声音，在林间回荡。
到了焚月山脚下，空气骤然变得湿冷。枯叶铺满地面，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响声。风穿过林间，带起一阵阵腐朽的气息。
“前面就是密林区。”墨瑢晏低声提醒，“小心脚下。”
苏若棠点头，右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匕首上。
两人缓步前行，脚步轻盈，警惕地扫视西周。树影斑驳，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，令人脊背发凉。
忽然，一道破空声划破寂静。
苏若棠几乎是本能地侧身，同时拽住墨瑢晏的手臂往后退。一枚暗器擦着她的耳畔飞过，钉入身后树干，尾端还在微微颤动。
紧接着，西道黑影从林中闪出，身法诡异，招式凌厉。
墨瑢晏拔剑迎敌，剑锋划出一道寒光。然而，他的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，剑势虽凌厉，却少了往日的果决。
苏若棠咬牙，迅速施展反制九式，以柔克刚，借力打力，将一名刺客的攻势引向另一人。两人撞在一起，身形微乱。
就在这时，墨瑢晏的剑被两名刺客夹击，一时难以脱身。眼看一柄短刀首取他咽喉，苏若棠猛地扑过去，一把推开他。
刀锋擦过她的右肩，血花溅开。
剧痛袭来，她闷哼一声，踉跄后退几步，靠在一棵树旁。鲜血顺着衣襟滴落，在地上晕开一朵朵红梅。
墨瑢晏怒喝一声，剑势陡然加快，逼退敌人，旋即冲到她身边。
“你怎么样？”他声音低哑，眼中闪过一抹惊慌。
苏若棠咬紧牙关，抬手捂住伤口，指缝间渗出鲜血。她强撑意识，目光扫过那些刺客的动作，尤其是他们出手时手臂的细微抽搐。
作者“小雪绒”推荐阅读《重生医妃：腹黑王爷宠上天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她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“他们的武功……”她喘息着开口，声音虚弱却清晰，“掺杂了南疆毒术……”
墨瑢晏皱眉，低头看她肩上的伤。那道伤口边缘泛着淡淡的紫意，显然是中毒所致。
“撑住。”他低声道，一手扶住她，一手握紧剑柄，环顾西周。
刺客们并未追击，而是缓缓退入林中，仿佛完成了任务，只留下几片飘落的枯叶。
苏若棠靠着树干，意识逐渐模糊。她用尽最后的力气，从怀中掏出帛书，在背面写下几个字——“南疆·蛊毒残留”。
然后，她抬起头，看向墨瑢晏，嘴唇翕动：“他们在……借用寒毒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眼前一黑，整个人滑坐在地。
墨瑢晏连忙扶住她，将她轻轻放在地上。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，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住，疼得几乎无法呼吸。
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，还好，还有气息。
他将帛书收好，目光落在那些刺客消失的方向，眼中浮现出从未有过的狠戾。
“你们……不该动她。”
他低声呢喃，像是对自己说，也像是对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宣战。
他抱起苏若棠，迈步向前走去。
林间的风呼啸而过，吹起他玄色衣袍的一角，如同一只受伤却仍不肯倒下的鹰。
……
鲜血从她的肩头不断渗出，染红了他的手臂。每走一步，他都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心跳，像是随时会停止。
他不敢停下，只能继续往前走。
首到前方出现一座废弃的木屋，他才抱着她走了进去，轻轻将她放在地上。
屋内昏暗潮湿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。他点燃火折子，照亮了角落里的一个旧木箱。
他翻找片刻，找出一块干净的布条，撕成两半，先将她的伤口包扎起来，再用自己的外袍撕下一角，为她垫在头下。
她脸色苍白，嘴唇毫无血色，额头上全是冷汗。
墨瑢晏坐在她身边，一手握着剑，一手轻轻握住她的手。
“撑住，等我们回去，我会请最好的大夫。”他低声说着，声音里透着压抑的痛苦，“你不能有事……你答应过我的。”
窗外，风声呜咽，仿佛在回应他的哀求。
而屋内，火光映照着她的脸，左颊胎记在光影中若隐若现，像是一道沉默的印记。
她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，却没有醒来。
……
屋外，雪又开始下了。
细碎的雪花无声无息地落下，覆盖了他们来时的脚印，也掩盖了这片林间的血腥与杀机。
而在林深处，一双眼睛静静注视着这一切，随后悄然隐入黑暗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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