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还未停，晨曦透过窗纸洒进来，在地面织出一片斑驳的光。苏若棠坐在案前，手中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，她正将昨夜那名刺客留下的毒镖一一取出，放入清水碗中。
墨瑢晏站在门边，玄衣被风吹得微微鼓起，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身上。
“你一夜未睡。”他低声说。
“你在门外站了多久？”苏若棠没有抬头，手指轻挑，一枚毒镖从水中浮起，表面浮着一层淡青色的油膜。
墨瑢晏没有回答，只是缓步走近，将一件披风轻轻搭在她肩上。
屋内一时寂静，只有水滴落碗中的轻微声响。
“他们的招式有规律。”她忽然开口，“不是死板的套路，而是像……借力打力。”
墨瑢晏眉心微动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他们在攻击时，并非单纯为了杀伤，而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，从而调整自己的节奏。”苏若棠放下最后一枚毒镖，抬眼看他，“他们像是知道我们会怎么反击。”
墨瑢晏沉默片刻，忽然抽出腰间软剑，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，然后缓缓收回剑鞘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他低声道，“他们似乎能预判我的出手角度。”
“所以我们要反过来利用这一点。”苏若棠站起身，走到墙角的木架旁，取下一卷旧帛书，“这是我昨晚回忆起的古武残卷，上面记载了一种‘反制九式’，与幽冥教的武功极为相似。”
墨瑢晏接过帛书，展开一看，只见其上画着几组人影交手图，动作凌厉，招式连贯。
“你打算用这个来模拟他们的战斗方式？”他问。
“不只如此。”苏若棠眼中闪过一丝锐利，“我要找出他们最擅长的发力点，然后——破之。”
她话音刚落，清漪推门进来，端着一碗热汤药。
“小姐，您先喝些补气的药。”清漪将碗放在桌上，瞥了眼那卷帛书，欲言又止。
苏若棠明白她的顾虑，轻声道：“我知道分寸。”
清漪没再劝，默默退了出去。
墨瑢晏收起帛书，看着她：“你想怎么做？”
“我们先对练。”她解开外袍，露出内里紧致的束袖劲装，“你用你的剑法，我用他们的招式，看看是否能找到突破口。”
墨瑢晏点头，两人一左一右站定，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。
第一招，苏若棠率先出击，左手虚晃，右手却从侧身首击而来，掌风带起一阵寒意。
墨瑢晏挥剑格挡，剑锋与掌缘相撞，发出一声闷响。
他眉头微皱，果然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反作用力顺着剑柄传来，震得虎口发麻。
“这就是你说的‘借势’？”他稳住身形，再次出剑。
“还不止。”苏若棠脚步轻移，身形忽左忽右，仿佛脚下生风，招式之间毫无章法，却又暗藏规律。
墨瑢晏几次试图以快制敌，都被她巧妙化解，甚至有一瞬间，小雪绒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他几乎以为自己被对方引导着走。
“停。”他忽然收剑，后退一步，“你刚才的动作，和昨晚那个刺客最后的招式……是不是一样？”
苏若棠也停下，擦去额角薄汗，点头道：“是的。他在临死前，故意露了一个破绽，引我靠近，然后突然变招，想借我之力反扑你。”
墨瑢晏神色微变：“你是说，他们早就设计好了这一招？”
“不止是那一招。”她缓缓道，“整个幽冥教的武功，都是建立在‘顺势而为’的基础上。他们不强攻，而是等待、观察，然后——一击致命。”
墨瑢晏沉默良久，忽然道：“那我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。”
“嗯？”苏若棠看向他。
“既然他们喜欢顺势，我们就给他们一个假势。”他眼中闪过一抹冷意，“让他们以为我们己经落入圈套，再——斩断他们所有的退路。”
苏若棠唇角微扬：“好。”
她转身走向案前，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，铺开后开始记录方才的对战细节。
墨瑢晏站在她身后，看着她一笔一划地写下几个关键词：
焚月山
幽冥教
借势反制
南疆毒术
最后一个字落下时，她忽然顿住笔尖。
“怎么了？”墨瑢晏察觉到她的异样。
“我刚才发现，他们在出招时，手臂会有细微的抽搐。”她回过头，“尤其是使用毒功之后，那种抽搐会更明显。”
墨瑢晏眼神一凛：“就像……寒毒发作的征兆？”
苏若棠点头：“或许，这寒毒并不是单纯的毒，而是某种特殊的功法残留。”
墨瑢晏沉思片刻，忽然道：“那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如果你能破解他们的毒术，说不定也能找到压制寒毒的方法。”他说，“哪怕只是延缓。”
苏若棠看着他苍白的脸色，轻轻颔首。
“我会试试。”
窗外，雪还在下，细碎如尘。
屋内，墨瑢晏重新拿起那卷帛书，一页页翻看，目光逐渐变得专注。
“我让玄影查了一下焚月山的情况。”他忽然开口，“那里曾是一个废弃的南疆部落遗址，据说几十年前，有人在那里见过一群神秘的黑衣人。”
苏若棠闻言，心中一动。
“会不会……那就是幽冥教最初的据点？”
墨瑢晏没有回答，只是将帛书合上，递给她。
“不管他们是谁，只要敢再来，就别怪我们不留余地。”
苏若棠接过帛书，指尖拂过粗糙的布面，低声说道：“他们不会只来一次。”
屋外，风声渐起，吹动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。
她抬起头，望向窗外那片雪幕，眼中光芒闪烁，如同即将点燃的火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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