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岩村的夜晚来得早。
林风和王铁柱坐在张婶家的土炕上，啃着张婶煮的红薯。秀娥抱着二妞进来，二妞的红头绳换成了新的，是用张婶的旧头巾编的。
“阿风哥，”二妞拽着他的衣角，“你教我编蚂蚱好不好？”
林风笑了。他想起李阿婆教他编蚂蚱时的模样，从怀里摸出根草茎：“好，咱现在就编。”
王铁柱蹲在门槛上，看着秀娥给二妞梳头发。秀娥的发间别着朵野菊，是她在废墟里找到的。“铁柱哥，”她突然说，“你走后，村里的人都说，是你和阿风哥引来了神仙。”
“啥神仙？”王铁柱挠了挠头。
“就那晚的火蛇和飞剑！”秀娥的眼睛亮得像星星，“有人说，那是神仙在惩罚黑蝎子；也有人说，那是神仙在选凡人......”
林风的古玉残片在怀里发烫。他想起那晚的斗法，想起老者说的“真正的仙凡之别”，突然觉得，神仙或许不在天上，而在他们心里——就像张婶的热粥，像二妞的红头绳，像王铁柱为他挡刀的木棍。
“铁柱，”他说，“明儿咱去看赵叔。”
王铁柱点头：“赵叔的腿，该换药了。”
第二天清晨，两人往村西头走。赵老根的土坯房前，秀娥正蹲在地上晒药渣。看见他们，她站起来：“阿风，铁柱，快进屋！”
赵老根坐在炕头，腿上盖着张狗皮褥子。他的腿还是肿的，可气色比林风走时好了很多。“你们俩......”他声音发哑，“瘦得像根柴。”
“赵叔，”王铁柱把药包递过去，“这是我在山里采的紫草，敷腿管用。”
赵老根摸了摸药包：“你们在山里......受苦了吧？”
林风沉默不语，他的目光凝视着墙上的那把锄头，仿佛它有着无尽的故事。这把锄头是赵老根的心头宝，三年前却被黑蝎子的刀无情地砍出了一个缺口。然而，如今的锄头却被擦拭得闪闪发亮，高高地悬挂在墙壁的正中央，宛如一件珍贵的艺术品。
终于，林风打破了沉默，轻声说道：“赵叔，我想请您教我种地。”赵老根显然有些吃惊，他瞪大了眼睛，难以置信地问道：“种地？”林风点了点头，坚定地回答：“嗯。”接着，他指了指窗外那片荒芜的土地，继续说道：“村东头的那块地己经荒废了三年，我想把它重新开垦出来，种上庄稼。”
一旁的王铁柱听到林风的话，挠了挠头，毫不犹豫地说：“我帮你！”秀娥这时恰好从外面走了进来，她的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，微笑着对林风说：“阿风，铁柱，先喝口粥再慢慢商量吧。”林风感激地接过碗，一股温暖的香气扑鼻而来。这碗粥里不仅有米香和野菜香，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，那是家的味道。
林风突然想起了陈真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：“真正的神仙在心里。”此时此刻，他恍然大悟，原来这些在苦难中依然挺首腰杆、努力生活的人们，就是他心中的神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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