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的风裹着雪粒子往衣领里钻,王铁柱蹲在码头边的青石板上,手指死死抠着玄铁剑的剑柄。剑鞘上还沾着没擦净的泥,像他此刻心里的屈辱——青蚨帮的二当家带着三个打手堵在巷口,腰间挂着的青铜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
"哟,这不是铁柱兄弟么?"二当家叼着根狗尾巴草,笑得像条吐信的毒蛇,"上回你替那姓林的跑腿,倒学了几分硬气?"
王铁柱的拳头攥得发白。三天前林风去百草阁对账,让他在这儿等药材。可青蚨帮的人来得太快,他连剑都来不及拔,就被按在地上揍了一顿。此刻右脸还肿着,火辣辣地疼。
"钱带来了么?"二当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,"上回你说替林风还债,可他林风算什么东西?一个西灵根的废物,也配让老子等?"
玄铁剑"当啷"掉在地上。王铁柱盯着剑柄上被自己磨得发亮的纹路——那是林风教他认药时,说"这剑能引灵气",他便每天用粗布擦三遍。可此刻,剑身映出的脸肿得像个猪头,连眼睛都只剩一条缝。
"我......"他刚开口,二当家又一巴掌扇过来,打得他耳膜嗡嗡响。
"装什么哑巴?"二当家从怀里掏出个账本,"上回你替林风接的药材生意,赚了三十块灵石。一分不少,全给我吐出来!"
王铁柱的喉咙像塞了团棉花。那三十块灵石是林风攒了半年的工钱,原本是要买聚气丹的药材。他记得林风数钱时,手指都在抖——像极了当年在赤岩村,秀娥姐数着最后半块锅盔,说要留给弟弟的模样。
"我没......"
"啪!"
又是一记耳光。二当家的狗尾巴草抽在他脸上,火辣辣的疼。"装穷是吧?"他一脚踹在王铁柱肚子上,"老子今天就把话撂这儿——要么交钱,要么交命!"
王铁柱蜷缩在地上,玄铁剑就在手边,可他连碰都不敢碰。青蚨帮的刀疤脸己经抽出了短刀,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,像条吐信的毒蛇。
"铁柱哥!"
巷口突然传来一声喊。林风拎着药箱冲过来,额头上还沾着药铺的粉末。他一眼就看见蜷缩在地上的王铁柱,右脸肿得老高,嘴角还渗着血丝。
"林风!"王铁柱想爬起来,却被二当家一脚踹回去。
林风把药箱往地上一放,声音冷得像冰:"二当家,上回说好的,这账我替铁柱还。"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,"这是二十块灵石,剩下的......"
"剩下的?"二当家狞笑着扯过林风的衣领,"你当老子是开善堂的?"他一把夺过布包,灵石骨碌碌滚了一地,"这账,得用你的命来还!"
玄铁剑突然出鞘。
王铁柱不知哪来的力气,一把抄起剑就往二当家砍去。剑刃划破空气,带起一阵风声,却在要砍到二当家时,被刀疤脸的短刀架住。
"哟,小崽子还会武功?"刀疤脸冷笑,短刀一转,就要挑飞玄铁剑。
王铁柱的虎口被震得发麻,可他死死攥着剑柄,指甲都快抠进木头里。玄铁剑嗡鸣着,像是在回应他的愤怒。
"住手!"
一声厉喝从巷口传来。齐老拄着拐杖,慢悠悠地走进巷子。他灰布衫上沾着药草的碎屑,手里捏着个放大镜,镜片后的眼睛却亮得吓人。
"青蚨帮的二当家,"齐老眯起眼,"上月你在鹰嘴崖偷采血魂草,执法队可是盯着呢。"
二当家的脸色瞬间变了。他一把推开王铁柱,刀疤脸也收了短刀。
"齐老,您误会了......"
"误会?"齐老冷笑,放大镜往账本上一照,"这账本上的字迹,可是你家堂主的亲笔。"他抖了抖账本,"上回偷运血魂草的记录,写得清清楚楚。"
二当家额头上渗出冷汗。他看了眼刀疤脸,两人默契地往后退了两步。
"今天的事......"二当家干笑着拱手,"就算了!"
等青蚨帮的人跑远了,王铁柱才松开玄铁剑。剑柄上的木头被他攥得裂开道缝,像他心里的委屈——他恨自己没用,恨自己连保护林风的力气都没有。
"铁柱哥。"林风蹲下来,掏出手帕擦他脸上的血,"疼么?"
王铁柱摇摇头,眼泪却掉在手帕上。
齐老叹了口气,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:"涂点药,别留疤。"他顿了顿,"铁柱,你的玄铁剑......"
"剑是好剑。"王铁柱擦干眼泪,把剑往地上一插,"可我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。"
林风望着他的眼睛,突然笑了:"铁柱,你知道我为什么总让你认药么?"
王铁柱摇头。
"因为我想教你,"林风的声音很轻,却像重锤砸在王铁柱心上,"不是为了让我自己活命,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,能堂堂正正地站在我面前,说'林风哥,这灵石我挣的'。"
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玄铁剑在青石板上投下一道寒光。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"咚——咚——",像在敲着希望的节奏。
王铁柱握紧玄铁剑,这次,指尖不再发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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