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如墨，缠绕在青木宗后山的山道上。林风站在山脚下，望着云雾缭绕的石阶，手心己经被冷汗浸透。身旁的王铁柱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低声道：“林风哥，我听老周说，这‘问心路’能照见人心里最害怕的东西。”
林风点了点头，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古玉残片，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了些。“走吧。”
两人踏入山路，雾气瞬间浓得化不开，眼前的视线被吞噬殆尽。林风只能凭着感觉一步步向前走，脚下的石阶湿滑，仿佛随时可能踩空。不知走了多久，雾气忽然散开，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一震——
这是一片熟悉的晒谷场，破旧的草垛、开裂的晒板，还有那棵歪脖子老槐树……一切都和记忆中的赤岩村一模一样。
“娘！”林风嘶吼一声，声音在空荡的晒谷场上回荡。
下一秒，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从草垛后跌跌撞撞地扑来——是他的母亲！她的脸上、身上全是刀伤，鲜血染红了破旧的衣衫，可她却死死攥着一块破布，那是林风去年冬天穿的旧棉袄，她正用它给儿子缝补衣服。
“小林子，快跑！”母亲的声音沙哑而颤抖，“黑蝎子的刀来了！”
林风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，浑身发抖。他疯狂地冲向母亲，可就在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，身体却首接穿透了过去，仿佛她只是一缕幻影。
“娘！”他跪在地上，撕心裂肺地喊着，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“小林子，你爹的坟头草该长了……”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远，最后消散在风中。
林风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，心脏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痛。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：“风儿，要活着……”想起自己在乱葬岗埋葬父亲时，野狗撕咬棺材的声响，想起秀娥抱着二妞哭，想起张婶的咳嗽声混着马蹄声……
“都是他们害的！”林风猛地抬头，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恨意，“黑蝎子！钱禄！周通！我要杀了你们！”
雾气翻涌，无数张脸从虚空中浮现——被黑蝎子砍死的村民，被钱禄克扣工钱的杂役，被周通鞭打的劳役……他们的嘴一张一合，都在重复同一句话：“你救不了我们……”
“我能！”林风抄起一块石头，疯狂地砸向虚空，“我能杀了你们！”
他冲进雾里，却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，额头传来剧烈的疼痛。雾气骤然变得刺骨，他的意识开始模糊，眼前最后的景象是母亲、父亲、秀娥、二妞……他们的脸在血色中渐渐扭曲、消散……
“假的！”林风忽然怒吼，声音震彻山谷，“这都是假的！”
刹那间，雾气消散，林风重重跪在问心路的入口，浑身被冷汗浸透。王铁柱站在不远处，脸色苍白，额头上全是冷汗：“林风哥，你……你刚才怎么了？”
林风颤抖着摸了摸怀里的古玉残片，发现它正在微微发烫，像一团火在灼烧他的胸膛。
“没事。”他咬牙站起身，眼神比之前更加坚定，“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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