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风和王铁柱跟着杂役院的执事走到药田时，晨雾还未散尽。药田里种着半人高的青灵草，叶片上挂着露珠，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。执事把竹篓往地上一扔："今日起，你们负责这片低级药田。林风，记着，青灵草要晒足七七西十九天，每日卯时翻叶，辰时浇水——"
"知道了知道了。"王铁柱扛起竹篓，冲林风挤眼睛，"比搬矿石轻松多了！"
林风没接话。他望着药田角落的草棚，棚子底下坐着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，正低头拔稗草。那少年见他们过来，手忙脚乱地把稗草往怀里藏，露出半张黝黑的脸："我......我不是偷懒！"
"陈石头？"执事翻着名册，"新来的种田好手？"
少年慌忙点头："是......是我。我娘说，种灵草能积福......"
"行了。"执事甩了甩鞭子，"陈石头，你带他们认认草。林风，你记着，红的是赤焰花，黄的是玄冰草，碰着紫边的别碰——那是毒雾草！"
林风应了声，跟着陈石头往药田深处走。陈石头的鞋底沾着泥，裤脚挽到膝盖，露出结实的小腿。他边走边指："那片叶子发皱的是缺水，得浇灵泉；虫蛀的得用草木灰......"说得头头是道，倒像个老把式。
"你咋懂这么多？"王铁柱凑过去。
陈石头挠了挠头："我从小在庄稼院长大，我爹说，庄稼人就得把地当命。"他突然压低声音，"不过这儿的灵草金贵，我......我就是想多学点，将来能自己种点，给我娘治病。"
林风的手顿了顿。他想起自己娘临终前的模样，想起王铁柱为救自己挨的鞭子，突然觉得这少年的憨厚里藏着股子韧劲儿。
"铁柱！林风！"
刺耳的叫声从药田另一头传来。张彪晃着脑袋走过来，玄色短衫上绣着金线，腰间别着根镶玉的鞭子——正是周通的跟屁虫。"哟，新来的？"他上下打量林风，"听说你们俩是靠耍心眼儿考上来的？"
王铁柱往前跨了一步："你咋说话呢？"
"我咋说话？"张彪冷笑，"周管事说了，外门弟子里最会装的就是你们这种泥腿子。"他扬起鞭子，"今儿就让你们看看，什么叫规矩！"
鞭子"啪"地抽在药田边的青灵草上，叶片碎成几瓣。陈石头"啊"地叫了一声，扑过去护着药草："别打！这草还没长成！"
张彪的鞭子又抽过来，正抽在陈石头背上。陈石头闷哼一声，摔倒在泥里。林风的太阳穴突突首跳，攥紧了拳头——他想起了在赤岩村被黑蝎子追时的恐惧，想起了王铁柱为他挡刀时的血。
"够了！"他大喝一声，冲过去拽住张彪的鞭子。
张彪愣了一下，随即笑出声："哟，还敢动手？"他反手就是一拳，砸在林风胸口。林风踉跄着后退，撞在药架上。青灵草撒了一地，其中一株恰好落在陈石头脚边。
陈石头突然捡起那株草，轻轻擦去泥土："这是青灵草，能解蛇毒。"他把草塞进林风手里，"你流血了。"
林风的手触到草叶的凉意，突然想起怀里的古玉残片。他摸出古玉，凉意顺着指尖窜遍全身——这是他在炼狱谷后才发现的，古玉不仅能静心，还能缓解疼痛。
"张彪，"他盯着对方的眼睛，"你再打他，我就去告诉周通。"
张彪的脸色变了变。他瞥了眼陈石头怀里的草，又看了看林风手里的古玉，突然甩了甩鞭子："算你们狠！"转身要走，又回头补了一句，"周管事说了，明儿加活——把后山的野藤全砍了！"
等张彪的背影消失，陈石头才敢爬起来。他蹲在地上捡青灵草，手指被碎叶划破了，渗出血珠："对不住，是我连累了你们。"
"说啥呢。"林风蹲下来帮他捡，"你护着灵草，才是对的。"
王铁柱拍了拍陈石头的肩："咱兄弟以后护着你。"
陈石头抬头，眼里闪着光："真的？"
林风笑了笑，把古玉残片收进怀里。他望着药田里重新挺首的青灵草，突然觉得，这方寸之地虽小，却有了几分家的温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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