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，服务器突然挂了。
陈宇盯着屏幕上“数据库连接失败”的提示，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发烫。显示器右下角的电量条己经红得像快断气的心电图，他的咖啡杯空了一半，嘴唇干裂得像是刚从撒哈拉回来。隔壁工位的老李早就走了，只有他还在加班——准确来说，是被迫加班。
王大勇在办公室门口来回踱步，嘴里念叨着：“这项目要是崩了，咱们都得滚蛋。”
“马上就好。”陈宇低声应了一句，声音沙哑得像个三天没喝水的逃兵。
他闭了会儿眼，又睁开，继续敲代码。键盘上的F键己经被磨得反光，QWERTY排布在他眼里己经成了乱码。他用本地缓存数据临时替代缺失模块，手动编写补丁脚本绕过故障接口，强行部署上线。每一步都像踩在钢丝上，但他不敢停下。
屏幕右下角弹出一条未读邮件通知：“项目风险评估报告己更新，请查收。”
他没点开。
他知道，现在不是看这个的时候。
但那封邮件安静地躺在角落里，像一颗定时炸弹，等着被触发。
——
“搞定了。”陈宇站起身，扯了扯皱巴巴的格子衬衫，朝王大勇走去。
王大勇抬起头，脸色比夜还黑。他手里捏着一沓打印的错误日志，纸张哗啦作响。他猛地将那一沓纸摔在桌上，震得杯子差点倒了。
“你这垃圾代码连三岁小孩都写得比你好！”王大勇指着陈宇鼻子吼，口水星子都喷到他脸上，“第三方接口？第三方接口能背锅三年吗？你就是个废物！”
陈宇愣了一下，喉咙有点堵。
他想解释，说这次确实是外部接口的问题，说他己经尽力修复，说他己经连续三天没合眼……但他还没开口，就被打断。
“明天重写核心模块，不然绩效全扣。”王大勇冷冷地说，端起冷掉的咖啡，咬了一口桌上的曲奇饼干。
陈宇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U盘，里面装着他备份的代码。他忽然觉得恶心，胃里翻江倒海，像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。
他转身回到工位，开始收拾东西。
王大勇站在原地，冷笑一声：“怎么？要辞职？你以为谁都能干这份活？你就是个废物。”
陈宇的手顿了一下。
他缓缓转头，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他敬畏的上司，如今却像一只聒噪的乌鸦。
他扯下胸前的工牌，重重摔在地上。
啪的一声，金属边框撞在地板上，弹跳两下，停在王大勇脚边。
没人说话。
陈宇推开玻璃门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走廊灯光刺眼，他眯着眼睛，呼吸顺畅了些。
保安室监控屏幕上，清晰记录下陈宇最后一步踏出公司大门的画面。
——
他走出写字楼，风一吹，整个人像是脱水太久的植物，终于沾到了雨露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短信来了。
“【系统】欢迎绑定‘随机美食系统’，宿主：陈宇。请完成第一个任务：制作一份‘黑暗料理’。”
陈宇愣住。
他低头看了眼手机，以为自己看错了。
“啥玩意儿？”
他又点开短信，反复看了几遍，确认这不是诈骗信息也不是同事恶作剧。
“黑暗料理？我一个程序员做菜？”
他站在路灯下，穿着沾有油渍的文化衫，手里拎着电脑包，像个刚从网吧出来的社畜。
可这条短信，像是从天而降的邀请函，把他从现实世界拽进了一个荒诞的梦境。
他自嘲一笑：“看来我真的疯了。”
他把手机塞进口袋，往地铁口走。
风吹得他头发凌乱，衣角翻飞。
身后的大楼灯火通明，依旧有人在加班，有人在骂人，有人在挣扎。
而他，己经出来了。
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他，但他知道，再也不会回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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