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铁呼啸而过，陈宇站在站台上，手里拎着电脑包，肩上像是压了座山。他低头看了眼手机，屏幕上还残留着那条诡异短信：“【系统】欢迎绑定‘随机美食系统’……”
他苦笑了一下，把手机塞回口袋。
出了地铁口，夜风卷着灰尘扑面而来，街边的霓虹灯在潮湿空气里晕染成模糊的光斑。他沿着人行道走，脚步沉重得像踩在水泥地上。路过一家便利店时，肚子突然咕噜一声响，他才想起自己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。
玻璃门推开时，冷气扑面而来，货架上的商品整齐排列，灯光却有些昏暗，像是随时会熄灭。他走到泡面区，盯着价格表看了半天，最后拿了两包最便宜的红烧牛肉面。结账时才发现钱包里只剩五十三块六，收银员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姑娘，扫完码后冷冷地说：“纸币破了一角，不能收。”
陈宇愣住，低头看了看那张皱巴巴的二十块，确实是边角有点破损。他翻遍裤兜，终于在角落里摸出几枚硬币和一张一元纸币，凑齐了金额。
“谢谢。”他说。
收银员没应声，只是把泡面装进塑料袋，扔给他。袋子掉在地上，他弯腰捡起，又顺手帮她扶正了旁边倒下的饮料箱。
走出便利店时，天己经全黑了。他抱着泡面，沿着街道慢慢走，不知道该去哪儿吃。公园长椅早被流浪汉占了，街边的小吃店倒是灯火通明，但音乐震耳欲聋，油烟味呛得他首咳嗽。
他绕到工地围挡后面，钻进一个废弃的水泥管里。地面湿漉漉的，他脱下外套垫着坐下，掏出手机打开泡面包装。热水是刚才在便利店接的，勉强能用。他蹲在那儿，一边等泡面熟，一边刷着手机。
房东的短信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：
“房租再拖三天就搬走。”
“你要是真没钱，我只能找别人合租了。”
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公司混不下去了。”
他叹了口气，把手机放在膝盖上，看着泡面冒热气。水泥管内墙上涂鸦歪歪扭扭，写着一行字：“七夕别一个人吃泡面。”
他扯了扯嘴角，低声自嘲：“挺有道理的。”
泡面吃完后，他揉了揉发酸的胃，起身拍拍裤子。刚准备离开，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说笑声。两个年轻女孩提着购物袋走过，其中一个兴奋地说：“听说今晚游乐场有七夕活动，还有免费蛋糕试吃！”
另一个笑嘻嘻回应：“真的？那我们快点去吧，晚了就没了！”
陈宇站在水泥管口，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，心里忽然动了一下。
他抬头看了看天，乌云密布，像是要下雨。但他还是决定过去看看。
他顺着小路绕到游乐场后巷，远远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喧闹声。门口挂着巨大的横幅：“七夕甜蜜派对·全场情侣半价”。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守在入口，检查入场券。
他靠在墙边，观察了一会儿。人群大多是成双成对的情侣，偶尔也有单身的人混在里面，看起来像是来蹭热闹的。
他犹豫了一下，绕到后门附近，想找个机会溜进去。可后门也被封死了，只有一个清洁工拿着扫把在垃圾桶旁转悠。
“师傅，”他试探性地问，“这边有没有临时兼职的机会？”
清洁工抬起头，看了他一眼，摇摇头：“没有，今天人够用了。”
说完继续扫地，嘴里嘟囔了一句：“今天是七夕，那边热闹得很。”
陈宇点点头，退后几步，靠在墙边站着。后巷的垃圾桶旁散落着几块发霉的蛋糕，空气中混杂着糖霜和腐烂的味道。
他低头看了眼手机，电量只剩20%。房东的短信还在不断弹出，内容越来越急：
“明天早上八点前必须交房租，不然滚蛋。”
“你的东西我己经打包好了，放门口等你来拿。”
他咬了咬牙，把手机锁屏，抬头望向游乐场方向。灯光透过围墙缝隙洒出来，在地上画出一道道细碎的光影。
他忽然想到那条奇怪的短信。
——【系统】欢迎绑定‘随机美食系统’，宿主：陈宇。请完成第一个任务：制作一份‘黑暗料理’。
他摇了摇头，心想这大概就是失业带来的幻觉吧。
但不知为何，那句话就像一根刺，扎在他心里，拔不出来。
他转身离开游乐场后巷，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，风吹得他脖子发凉。路过便利店时，看见电视正在播放一档节目：“城市十大网红摊位”，画面闪过公共厕所门口的三明治摊，主持人夸赞味道独特、创意十足。
他停下脚步，多看了几秒。
然后继续往前走。
雨开始下了，先是几滴，接着越来越大。他加快脚步，回到租住的地下室。钥匙插进门锁时，水珠正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。
推开门，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。他关上门，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。
泡面盒子还攥在手里，他己经不记得吃了多久。
他仰头望着天花板，那里有一道裂缝，像是一条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。
他轻声问自己：“接下来……该怎么办？”
没人回答。
只有窗外的雨声，哗啦啦地下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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