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明轩猛地转过头，眼里的火差点喷出来：“陈砚清你少管闲事！我……”
“我是副镇长，管的就是镇上的事。”陈砚清把文件往桌上一放，目光落在他脸上的纱布上，“倒是周副主任，昨晚去李家庄做什么？镇政府的规定里，可没说晚上能私访妇女主任。”
周明轩的脸瞬间白了，张了张嘴，却找不出反驳的话。他突然想起昨晚王秀莲说的“喊人”，难道陈砚清知道了？
“我、我是去拿报表……”他的声音结结巴巴的，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陈砚清。
“报表下午就能拿到，何必半夜去？”陈砚清的目光像探照灯，照得他心里发虚，“周副主任要是管不好自己的腿，我不介意跟李书记反映，让你待在办公室写材料，别总往外跑。”
周明轩的拳头攥得咯咯响，却没敢再放狠话。他知道陈砚清不是在开玩笑——要是李书记知道他去村里耍流氓，就算有他爸撑腰，怕是也得受处分。
“算你狠。”他咬着牙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
陈砚清没理他，拿起文件转身就走。走到门口时，冯敬之在左耳里哼：“这小子就是欠收拾。三百年前的纨绔子弟，被硬气的官员教训一顿，就老实了。”
办公室里，张婧祎正在整理区里的表彰文件，看见陈砚清进来，连忙站起来：“听说了吗？周明轩被王主任挠了……”
“听说了。”陈砚清把文件放在桌上，“王主任没事吧？”
“没事，刚才李家庄村支书打电话，说王主任正常上班呢，就是有点后怕。”张婧祎的眼里闪着光，“王主任真厉害，换了别人，说不定就被他欺负了。”
“她是没看透周明轩的底细。”陈砚清端起茶杯，“这种人看着嚣张，其实色厉内荏，你越怕他，他越得寸进尺。”
冯敬之在耳边叹：“这话说得对。三百年前的恶霸，专挑软柿子捏，遇见硬茬子，比谁都怂。”
中午吃饭时，刘起英特意坐在周明轩旁边，眼神在他脸上的纱布上转了转，嘴角带着点幸灾乐祸。“周主任这是怎么了？跟人打架了？”
周明轩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：“关你屁事。”
刘起英的脸瞬间沉了下来——这小子，昨晚还对她甜言蜜语，今天就翻脸不认人？她往他身边凑了凑，压低声音：“是不是去李家庄找王秀莲了？我可听说，那女人……”
“你闭嘴！”周明轩猛地站起来，声音大得惊动了整个食堂，“吃你的饭！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，刘起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她看着周明轩拂袖而去的背影，眼里的得意变成了怨毒——这小子，居然敢当众给她难堪！等她表哥来了，看她怎么收拾他！
陈砚清和张婧祎坐在角落，默默吃着饭。食堂里的议论声渐渐大起来，有人说周明轩活该，有人说王秀莲胆子大，还有人把这事跟刘起英联系起来，说“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”。
“这下热闹了。”张婧祎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嘴角却带着点笑意。
“是热闹了，但王主任怕是要被针对。”陈砚清的眉头皱着，“周明轩和刘起英，都不是善茬。”
“那怎么办？”张婧祎的脸色有点急。
“我下午去趟李家庄。”陈砚清放下筷子，“看看王主任，也跟村支书打个招呼，让他们多照应着点。”
冯敬之在左耳里哼：“这才像个当领导的样。三百年前的好官，遇见百姓受欺负，哪有坐视不管的？”
下午的李家庄，阳光透过玉米叶的缝隙洒下来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王秀莲正在给村里的妇女发体检表，脸上看不出丝毫慌乱，只是给表格盖章时，手劲比平时大了些。
“王主任。”陈砚清走过去，声音很温和。
王秀莲抬起头，看见他时愣了愣，随即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：“陈镇长来了，快坐。”她往旁边挪了挪，露出条长凳，凳面上还沾着点玉米须。
“不用坐，我就是来看看。”陈砚清看着她衬衫领口的破洞，己经被缝补过了，针脚歪歪扭扭的，却很结实，“周明轩那边，你别担心，我己经跟他说过了。”
王秀莲的眼圈突然有点红，低下头继续盖章：“谢谢陈镇长。我就是气不过，他凭什么……”
“凭他没教养。”陈砚清打断她，声音里带着点冷，“但柳溪镇的天，不是他能说了算的。你好好工作，有谁敢为难你，首接找我。”
王秀莲抬起头，眼里闪着泪光，却用力点了点头：“嗯！”
旁边的村支书凑过来说：“陈镇长放心，我们村的妇女主任，是好样的！谁要是敢欺负她，我们全村人都不答应！”
陈砚清笑了笑，看着远处在田埂上劳作的村民，心里突然踏实了些。周明轩的龌龊，刘起英的算计，在这些踏实过日子的百姓面前，终究是跳梁小丑。
冯敬之在左耳里叹：“这就叫民心。三百年前的清官，靠的就是民心撑着，才能在官场里走得远。你小子，总算摸到点门道了。”
离开李家庄时，夕阳正把天空染成金红色。陈砚清踩着田埂往回走，皮鞋上沾满了泥，却觉得比穿任何干净鞋子都舒坦。他知道，周明轩不会善罢甘休，这场闹剧或许还会闹很久，但只要有王秀莲这样的硬气百姓，有李家庄这样的团结村民，再龌龊的算计，也掀不起多大的浪。
而镇政府的党政办里，周明轩正对着电话咆哮：“爸！你快想想办法！陈砚清处处针对我，王秀莲那娘们还挠了我的脸！我咽不下这口气！”
电话那头传来周志国低沉的声音：“蠢货！这点小事都办不好！等着，我这就去柳溪镇！”
挂了电话，周明轩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的抓痕，眼里的怨毒像要溢出来——陈砚清，王秀莲，你们给我等着！等我爸来了，看我怎么收拾你们！
窗外的夕阳渐渐沉下去，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像条扭曲的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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