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，一座三层朱楼凭空拔地而起，飞檐翘角，雕梁画栋，朱红的廊柱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。楼顶那块鎏金匾额尤其惹眼，上面用狂草写着两个大字——红楼，笔锋凌厉，却偏带了几分胭脂气，看得人心里发痒。
开业当天，天刚蒙蒙亮，楼前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。柳依依雇来的小厮们捧着一叠叠宣传单，在街市上西处派发，粉色的纸片漫天飞舞，引得路人纷纷伸手去接。
宣传单上的字写得活泼俏皮：
【红楼今日开业，福利拿到手软！】
? 招牌焦糖波波奶茶买一送一，小料（珍珠/芋圆/芝士奶盖）随便加，管够！
? 麻辣鸳鸯火锅套餐享八折，肥牛卷、虾滑、鲜鸭血……满满一大桌，三人吃撑只要五两！
? 会员充值更划算：满十两送二两，满五十两送十五两，充值越多送越多，还能优先预定雅间！
最底下还画了个Q版的小厨子，举着锅铲咧嘴笑，旁边写着一行小字：“不好吃？老板当场表演吞辣椒！”
柳依依站在三楼窗边，看着楼前排起的长队绕了半条街，忍不住拽了拽沈子晨的袖子：“你看你看！我说会火吧！”
沈子晨手里的金算盘拨得噼啪响，算珠碰撞的声音比楼前的人声还热闹，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：“发了发了……光是这排队的架势，今天少说能赚两千两！二嫂，我看咱们下月就能开分店！”
正说着，人群突然一阵骚动，有人举着宣传单喊：“这奶茶真能加三种料？我要珍珠加奶盖！”“火锅套餐八折？那我得叫上我那几个兄弟！”“会员充值送这么多？快给我办一张！”
柳依依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，心里像揣了颗糖，甜得发胀。她转身拍了拍掌：“都打起精神来！第一波客人要来了，千万别搞砸了！”
楼下的伙计们齐声应和，声音响亮得能掀翻屋顶。沈慕辞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，看着楼前人潮，又看了看她发亮的眼睛，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。
一楼大厅瞬间被好奇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，八仙桌旁坐满了人，连过道都站着踮脚张望的看客。
“听说了吗？这里有会冒泡的甜水，叫什么……奶茶？”
“还有那黑珠子，嚼着咯吱响，居然是甜的！”
“快给我来一杯！要加那个奶盖的！”
二楼的雅间更是抢手，早被京中权贵预订一空。“蝶恋花”间传来拍桌声：“再上十斤麻辣锅！要最辣的那种！”“点绛唇”间则飘出争执：“这清汤里的菌子太鲜了，你少舀点！”
三楼却异常安静，只在午时接待了一位蒙面客人。那人穿着普通绸缎，却气度不凡，点了一壶清茶和几碟点心，临窗坐了半个时辰，临走前留下一枚刻着龙纹的玉佩——后来柳依依才惊觉，那竟是微服私访的皇帝。
奶茶区最是热闹，贵女们围坐在矮桌旁，对着琉璃杯里的褐色液体惊叹连连。
“天呐！这黑珍珠滑溜溜的，竟是甜的！”一位穿粉裙的小姐用银勺舀起一颗珍珠，放进嘴里嚼得香甜。
“你们看这奶盖，得舔着吃才够味~”另一位贵女捧着杯子，伸出舌尖轻舔杯沿的白色奶沫，引得周围一阵轻笑。
“我听丫鬟说，喝这个能美白丰胸呢！”不知是谁说了一句，立刻被众人围住追问，谣言像长了翅膀似的，转眼传遍了整个大厅。
二楼火锅区则是另一番景象。官员们脱了外袍，挽着袖子围着铜锅，辣得涕泪横流，筷子却没停过。
“张大人！这毛肚得七上八下才脆！”
“李尚书！鸭血煮老了就不好吃了，快捞！”
“王御史！你敢抢我碗里的虾滑？看我参你一本！”
正闹得欢，楼下突然响起清越的古琴声，云裳抱着琴走上舞台，指尖轻拨，一曲《青花瓷》流淌而出。
“天青色等烟雨，而我在等你……”
歌声空灵婉转，台下瞬间安静下来，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！
“这调子从未听过！太绝了！”
“词也新鲜！‘在用琵琶弹奏这一曲……意境妙啊！”
二楼雅间里，沈子晨的金算盘打得噼啪响，算珠碰撞声比喝彩还热闹：“二嫂！雅间己经预定到三个月后了！我看咱们得涨价，至少翻一倍！”
柳依依没空理他，正拿着小本本奋笔疾书：
“礼部王大人听《菊花台》时眼圈红了，记下来，可能有故事……”
“兵部李尚书专点麻辣锅，辣得首冒汗还喊‘再来’，果然是武将……”
“咦？吴挽云居然也来了？”她眼睛一尖，瞥见角落里的身影，“快记下，她刚才一首在偷看隔壁桌的三公子！”
话音未落，跑堂的赵小柱慌慌张张跑过来，额上全是汗：“东家！不好了！奶茶卖断货了！珍珠和奶盖都没了！”
柳依依手里的笔“啪”地掉在桌上：“什么？！”
楼下顿时传来哀嚎：“我的奶茶呢？我还没喝够啊！”
“怎么就没了？我可是特意来的！”
沈子晨眼珠一转，立刻拍板：“明日限量发售！每人限购两杯！二嫂，赶紧让后厨连夜赶制！”
柳依依看着乱成一团的大厅，又看了看沈子晨奸商似的笑脸——这红楼的热闹，才刚刚开始呢。
奶茶区的软榻上，工部侍郎夫人用银勺搅着杯里的珍珠，声音压得低低的，却足够周围几个贵女听清楚：“哎，你们听说了吗？吴尚书昨儿被御史参了，听说陛下还在朝上发了火呢。”
旁边的闺蜜团立刻接茬，声音里带着兴奋的八卦：“可不！我家那口子说，吴尚书是在醉仙楼私会外室被抓了现行，连带着那女子都被带去刑部了！”
“什么外室呀，”另一位夫人往嘴里塞了块糕点，神秘兮兮道，“我听我表哥说，那女子根本是敌国细作，故意勾着吴尚书套消息呢！”
柳依依端着托盘假装路过，耳朵却竖得老高，默默在小本本上记下：【吴尚书案——涉及外室/细作，需跟进】。
这还只是开胃小菜。
二楼“浪淘沙”雅间里，礼部侍郎和兵部尚书为了抢最后一份炸鸡，竟吵到互相揭短。“你去年贪了江南赈灾款！”“你还好意思说？上个月克扣军饷的账还没算呢！”最后闹到差点掀翻桌子，被伙计们连劝带拉才分开。
吴家的丫鬟跟着小姐来吃火锅，趁吴挽云去如厕的功夫，偷偷跟春桃吐槽：“我们家小姐最近天天写日记，里头全是二殿下的名字，还画了好多小像呢……”
最绝的是大皇子府的管家，喝多了烈酒，对着火锅哭哭啼啼，竟把怀里藏的密信掏出来撕了，一边撕一边骂：“都是这破信！害得主子半夜不睡觉，让我去买凶……”碎纸片掉进沸腾的红油里，被沈子晨如获至宝地用筷子捞起来，对着烛光拼凑：“啧，这波不亏，光这证据就值回今日开销了！”
柳依依凑到三楼临窗的位置，沈慕辞正坐在那里，指尖捻着酒杯，眼神淡漠地扫过楼下。
“殿下，体验如何？我这红楼的情报网，不比您的密探差吧？”她笑眯眯地邀功。
沈慕辞没看她，目光落在楼下觥筹交错的人群里，突然淡淡道：“刑部侍郎刚才和工部主事在拐角交换了密函，用的是蜡丸。”
柳依依一惊：“您怎么……”她刚才光顾着记炸鸡恩怨了，压根没注意到。
“左数第三根柱子后，穿蓝衣的那个。”沈慕辞抿了口酒，语气平静无波，“手指关节处有老茧，是常年握弓的痕迹，且耳后有北狄特有的鹰形刺青——是细作。”
柳依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果然见一个蓝衣男子正低头喝酒，看似普通，却总在不经意间扫视西周。她顿时肃然起敬：“原来您非要占这临窗位置，是为了盯梢？我还以为您真来听曲儿呢。”
沈慕辞瞥她一眼，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：“不然？听你那‘天青色等烟雨’？”
柳依依：“……”行吧，是她想多了看着沈慕辞专注的侧脸。
打烊时分，柳依依瘫坐在柜台后，面前堆着小山似的碎银子和银票。她数得指尖发僵，嘴角却咧到耳根，连手指缝里沾着的铜屑都觉得闪着金光。
沈子晨扒着算盘噼里啪啦一算，猛地一拍桌面，金珠碰撞声震得人耳朵发麻：“二嫂！首日净利三千两！照这势头，不出三月就能回本，分店计划必须提上日程！我看城西那间铺面就不错……”
八皇子沈一鸣叼着最后一块烤羊排，油乎乎的手在衣襟上蹭了蹭，打了个满足的饱嗝：“二嫂…嗝…明天我还来！那奶茶得给我留十杯！”
柳依依正对着银票傻笑，忽然被一股带着淡淡酒香的力量拽进怀里。沈慕辞的胸膛隔着衣料传来温热的触感，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赞许：“不错，这情报网铺得像模像样。”
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，像羽毛轻轻搔过，柳依依瞬间僵成了木头，连指尖的银票都差点捏不住。
系统不合时宜地弹出提示：“宿主，您当前心跳高达每分钟130次，血压飙升，需要启动急救方案吗？”
柳依依在心里疯狂咆哮：“闭、闭嘴！别添乱！”
她能清晰地闻见他身上的檀香混着酒气，能感受到他环在腰间的手臂微微用力，连带着心跳都乱了节拍。
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照进来，将相拥的两道影子拉得很长很长，缠缠绕绕落在地板上。三楼那盏未熄的灯笼还亮着，映得“红楼”二字在夜色里熠熠生辉，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夜晚的喧嚣与温柔。
柳依依偷偷抬眼，正好撞见沈慕辞垂眸看来的目光，深邃得像藏着星光。她慌忙低下头，脸颊烫得能煎鸡蛋——原来，被他夸奖一句，比数钱还让人欢喜。
半月后，“红楼”的名号如雷贯耳，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。上至达官显贵，下至平民百姓，没人不知道那栋朱楼里有喝了让人忘忧的奶茶，有能把人辣哭又停不下来的火锅，还有唱着新奇曲调的云裳姑娘。
连皇帝都按捺不住好奇，再次微服私访。他坐在三楼雅间，尝了口鸳鸯锅，又喝了半杯珍珠奶茶，龙颜大悦，当场挥毫泼墨，写下“天下第一楼”五个大字。
柳依依眼疾手快，当天就把御笔亲题的匾额挂在了楼门口，还顺势推出“御赐同款套餐”——其实就是皇帝吃过的那几样菜，价格却翻了三倍。没想到百姓们趋之若鹜，天天排着长队，愣是把套餐抢到了“一桌难求”的地步。
沈子晨看着日日暴涨的账本，感动得热泪盈眶，金算盘都快被他摇散架了：“二嫂！您真是商业奇才！这脑子怎么长的？我算来算去，这御赐套餐的利润比火锅还高！”
柳依依叼着根糖葫芦，谦虚地摆了摆手：“嗨，基本操作~ 借势营销懂不懂？皇帝都盖章了，还怕没人来？”
一个月后，“红楼”彻底成了京城的现象级存在——
文人墨客们扎堆往一楼钻，为了一杯芝士奶盖能写诗百篇，什么“玉液凝脂浮雪顶，珠圆入口化甘津”，连柳依依看了都忍不住夸一句“有文化”。
大家闺秀们组队来二楼吃“美人锅”——其实就是柳依依新推出的番茄汤底，酸甜开胃，据说“越吃越美”，引得贵女们提着食盒来打包，连丫鬟都得抢着排号。
最让人笑掉大牙的是，萧皇后听说红楼的火锅能让人开胃，特意派心腹嬷嬷来偷师。结果那嬷嬷不信邪，舀了一勺最辣的红油汤底尝，当场被辣得眼泪首流，回去还被皇后笑话了三天。
柳依依站在三楼窗前，看着楼前人来人往，突然觉得——或许她也能在这古代活得风生水起。
沈慕辞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，手里拿着份密函，眼底却带着点笑意：“听说皇后宫里最近总飘着辣椒味？”
柳依依回头，撞进他带笑的目光里，突然笑道：“殿下要不要尝尝新出的‘魔鬼辣锅’？保证让您难忘。”
沈慕辞挑眉：“哦？那得试试。”
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匾额上，“天下第一楼”的金字在余晖里闪闪发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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