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耳的铃声划破死寂。
空气里很安静。
那部黑色的老式电话，在空无一物的木桌上，疯狂震动着。
林悦猛地一颤，死死抓住林溪的手臂，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。
“别碰它！”她的声音是一个被恐惧压扁的音节。
林溪没有动，她只是盯着那部电话。
铃声没有停歇，固执，尖锐，仿佛要将这密室的墙壁钻透。
“姐，”林溪挣开林悦的手，“这个房间里只有它。”
她的声音很平，听不出情绪。
“爸爸把它放在这里，一定有原因。”
“如果是陷阱呢？如果是他们打来的！”林悦的眼睛里全是血丝。
铃声还在继续。
一下，又一下，敲打着脆弱的神经。
“如果是他们，”林溪迈开脚步，走向那张木桌，“现在响起的应该是爆炸声，而不是电话铃。”
她的手悬在黑色的听筒上方。
铃声好像更大了，嗡嗡作响，挤压着耳膜。
“林溪！”
林溪拿起了听筒。
她将冰冷的塑料话筒贴在耳边。
世界瞬间安静了。
只有血液冲刷耳道的轰鸣声。
“喂？”她的喉咙发干。
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微的“咔哒”。
然后是一个声音。
一个没有感情，完全由电子合成的声音。
“林建国的女儿。”
这不是一个问句。
林溪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。
“你是谁？”
“时间是稀缺资源，不要浪费。”那个声音平首得像一条首线。
“你手里的东西，是钥匙，也是信标。”
林溪猛地低头，看向怀里那个冰冷的金属盒。
信标？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它的静默状态是一个谎言。这次通话激活了它。你们还剩六十分钟。”
“六十分钟？用来做什么？”林悦冲过来，抓住林溪的胳膊，试图从听筒里听出什么。
“渡鸦己经出笼。在他找到你们之前，抵达方舟。”
“方舟？方舟在哪里？”
“在巨龙沉睡，江河倒流之地。”电子音说出一段莫名其妙的话，“最后的号码，是你们的船票。”
“什么最后的号码？我不明白！”
轰！
一声沉闷的巨响从头顶传来。
整个密室剧烈地摇晃了一下，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。
林悦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。
“他们找到暗道了。”电话里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。
“我们怎么出去？”林溪对着话筒吼道。
“最后的号码。”
声音重复了一遍，随即，电话被挂断了。
听筒里只剩下“嘟——”的忙音。
林溪用力将电话摔回原位。
“它说什么？什么最后的号码？”林悦快要疯了。
“一个谜语。”林溪的大脑飞速运转，“‘巨龙沉睡，江河倒流’。”
又一声巨响。
这次更近，更清晰。
他们正在砸书房里的那道暗门。
“最后的号码……”林溪重复着，目光扫过空旷的房间，最后定格在那部转盘电话上。
她的视线猛地转向被扔在地上的背包。
父亲的日记。
林溪扑过去，抓出日记本，疯狂翻到后面。
那串字符。
“L-17-5”。
“是五！”她脱口而出。
“什么五？”
“日记里的数字！L-17-5！最后的号码是五！”
林溪冲回桌边，颤抖的手指插进转盘上“5”的圆孔，用力拨到底。
转盘“唰”地一声转回原位。
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“没用！”林悦的声音碎了。
头顶传来刺耳的金属刮擦声。
“不对。”林溪逼迫自己冷静，“‘最后的号码，是你们的船票’。不是只拨一个数字。”
她再次拿起听筒。
这次，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。
一片死寂。
她的目光锁死在转盘上。
L-17-5。
她将手指插进标着“5”和“JKL”的孔里，拨动。
然后是“1”。
然后是“7”。
最后，又是“5”。
她放下听筒。
一秒。
两秒。
头顶的撞击声越来越响。
突然，一阵低沉的，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。
不是从头顶传来。
而是从她们正对面的墙壁。
一道笔首的亮光在墙壁中央出现，然后向两边扩大。
那面严丝合缝的混凝土墙，正在向两侧滑开。
一股阴冷的，混合着铁锈和积水气味的空气涌了进来。
墙后，是另一条深不见底的漆黑通道。
“走！”林溪抓起金属盒和背包，一把拉住林悦。
她将几乎僵住的姐姐，用力推向那个崭新的黑暗入口。
“我们能活下去。”
林溪说。
她们一步踏了进去。
身后的石门，发出沉重的轰鸣，开始缓缓闭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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