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的十月带着渭水的清冽,未央宫的铜鹤在晨光里泛着冷光。吕布身着紫绶金章的朝服,立于丹陛之上,身后是噤若寒蝉的百官。御座上的汉献帝攥着衣角,目光怯怯地扫过阶下——自董卓死后,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理朝政,却深知自己不过是吕布手中的傀儡。
“陛下,天下初定,当论功行赏,以安诸侯之心。”吕布的声音透过殿内的铜钟回声,显得格外威严。他手中捧着一卷拟好的诏书,绢帛上的字迹是李肃代笔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。
献帝点点头,声音细若蚊蚋:“一切……依摄政王之意。”
吕布展开诏书,目光扫过殿内:“传朕旨意——”他顿了顿,刻意提高声调,“并州牧倪风,平定黑山,安抚羌胡,镇守西陲有功,封晋王,总领并、凉二州军政,开府仪同三司,假节钺,可自行任免官吏。”
殿内响起一阵低低的抽气声。谁都知道倪风与吕布同出并州,却没想到会被封“王”——自汉初平定七国之乱后,异姓封王己是百年未有之事。
吕布仿佛没听见那些议论,继续宣读:“冀州牧袁绍,西世三公,匡扶汉室有功,封魏公,食邑冀州十郡,可置官属。”
“幽州牧公孙瓒,大破黄巾,镇守北疆有功,封燕公,食邑幽州七郡。”
“东郡太守曹操,剿灭黑山余党,安定兖州有功,擢升兖州牧,假节。”
“平原相刘备,仁德布于青州,百姓归心,封青州牧,领平原、乐安、济南、齐西郡。”
“益州牧刘焉,保境安民,断绝栈道以拒贼寇,封蜀王,总领益州军政。”
“荆州牧刘表,联结袁绍,稳定南疆有功,封楚王,领荆州九郡。”
每念出一个名字,殿外就有信使捧着相应的印绶待命。那些用和田玉雕琢的王印、公印,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,却不知藏着多少刀光剑影。
诏书宣读完毕的当日,十二名信使就带着印绶和金帛,分赴各地。前往并州的信使是陈卫,他捧着那枚刻着“晋王”二字的金印,心里清楚这趟差事最是微妙——谁都知道吕布与倪风虽未交恶,却各怀心思。
“记住,见到倪风时,务必行君臣礼。”临行前,吕布特意召来陈卫,语气带着罕见的郑重,“告诉他,长安的粮仓永远为并州敞开,若有羌胡作乱,长安可发兵相助。”
陈卫点头,将吕布的话记在竹简上。他带着三百亲卫出了长安,一路向北,越靠近并州,越能感受到与长安的不同——官道两旁的驿站都挂着“晋”字旗,往来的商旅说的都是“倪王如何如何”,仿佛早己不认长安的号令。
而前往冀州的信使则要艰难得多。袁绍在邺城接到“魏公”印绶时,正与田丰商议攻打青州的计划。他看着那枚印绶,忽然冷笑一声,将其扔在案上:“吕布这匹狼,也配封我为‘公’?”
田丰捡起印绶,拂去上面的灰尘:“主公息怒。这印绶虽轻,却代表着朝廷的名分。咱们正好借着‘魏公’的名号,安抚冀州士族,再图进取。”
袁绍这才脸色稍缓,却在信使转身时,低声对逢纪道:“派人盯着长安的动静。吕布骤然封这么多王、公,无非是想让咱们互相牵制——他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了?”
前往益州的信使则被挡在了褒斜道。刘焉的士兵在栈道尽头竖起栅栏,传话说:“蜀道艰险,王印就请放在此处,我家主公心领了。”信使望着云雾缭绕的群山,知道刘焉这是既想要“蜀王”的名分,又不想受制于长安。
唯有前往荆州的信使顺利返回。刘表不仅亲自迎接印绶,还回赠了一车荆州特产的茶叶和漆器,附信说“愿为朝廷屏障,拱卫汉室”。吕布看着那封信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——他太清楚刘表的为人,所谓“屏障”,不过是想坐观成败罢了。
平城的秋意比长安更浓,雁门关外的胡杨己染成金红色。倪风正在查看新铸的“晋王”印,那枚金印比他想象的要沉,印纽上的盘龙纹雕刻得极为精细,显然是出自长安的能工巧匠。
“主公,吕布这是想稳住咱们。”贾诩的木杖点在印旁的诏书,“开府仪同三司,意味着咱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招揽人才;假节钺,则等于授予您征伐之权——他这是把双刃剑,既想让您安心守西陲,又怕您借此扩张。”
张辽在一旁擦拭着佩剑,笑道:“管他什么心思,咱们正好借着‘晋王’的名号,把并州、凉州的世家都拉拢过来。昨日太原王氏己派人送来贺礼,说愿将族中子弟送入军中效力。”
倪风将金印放回锦盒,目光望向窗外:“陈卫呢?让他进来。”
陈卫走进厅内,躬身行礼:“晋王殿下,吕布将军托属下带话,说长安的粮仓随时为并州敞开,若有羌胡作乱,他愿发兵相助。”
“相助?”倪风轻笑,“他是怕我腾出手来,抄他的后路吧。”他顿了顿,对陈卫道,“替我多谢吕大将军的美意。再告诉他,并州的麦子快熟了,若长安缺粮,我可送十万石过去。”
陈卫离开后,贾诩忽然道:“主公这话说得妙。既没拒他的好意,又透着咱们粮草充足,让他不敢轻举妄动。”
倪风点头,指着舆图上的司隶之地:“吕布封了这么多王、公,看似风光,实则把自己架在了火上。袁绍、曹操、刘表哪个是省油的灯?用不了多久,就会有人不服他的号令。咱们现在要做的,就是抓紧时间开垦荒地,训练士兵——等他们打起来,咱们再坐收渔利。”
此时的平城外,百姓们正围着新竖起的“晋王旗”欢呼。那些从战火中逃来的流民,如今都分到了土地和农具,听说倪风被封晋王,纷纷提着自家种的粟米、织的布匹,往太守府送,却被侍卫们笑着劝回。
“晋王说了,大家好好种地,就是对他最好的祝贺。”侍卫的喊声被秋风吹得很远,却像一颗石子,在百姓心里漾起温暖的涟漪。
兖州的初冬来得早,濮阳城的护城河结了层薄冰。曹操捧着“兖州牧”的印绶,站在城楼上望着北方——那里是袁绍的地盘,南方则是徐州,而吕布的长安诏书,像一张无形的网,把他困在了这方寸之地。
“孟德,吕布封咱们为兖州牧,却把刘备封到青州,这是想让咱们互相制衡啊。”荀彧的声音带着寒意,他刚从洛阳回来,那里的百姓说起吕布,都带着又怕又恨的神色。
曹操摇头,将印绶系在腰间:“他越是想制衡,咱们越要抱团。派人去青州给刘备送些粮草,就说‘唇亡齿寒’的道理,他不会不懂。”他顿了顿,望着远处的黄河,“还有,加紧训练士兵,吕布的和平长不了——等他与袁绍闹翻,就是咱们的机会。”
青州的平原县,刘备正对着“青州牧”的印绶发愁。他麾下兵马不足两万,而青州黄巾余党仍在作乱,吕布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他,显然没安好心。
“大哥,不如咱们去投倪风吧?”张飞的声音瓮声瓮气,他刚从集市回来,听说“晋王”倪风在并州免了赋税,百姓都念他的好。
刘备摇头,抚摸着印绶上的纹路:“吕布虽奸,这印绶却是朝廷所赐。咱们若去投倪风,反倒落人口实。”他看向关羽,“二弟,你带一队人马去北海,联合孔融共同剿匪——只要咱们在青州站稳脚跟,不怕没人来投。”
幽州的蓟县,公孙瓒将“燕公”印绶扔给关靖,自己则擦拭着那杆杀过乌桓王的银枪:“吕布想让我跟袁绍斗,他坐收渔利?没那么容易。”他指着地图上的辽东,“传令下去,加紧造船,若真与袁绍开战,咱们就退往辽东,凭海而守。”
岁末的长安城迎来了第一场雪,朱雀大街上的积雪被往来的车马碾成了泥泞。吕布站在城楼上,望着城外归乡的百姓,那些人提着年货,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——自他掌控长安后,虽未减免赋税,却严令禁止士兵劫掠,百姓们总算能安稳过个年。
“主公,各地的谢恩表都到了。”李肃捧着一摞竹简上来,上面的字迹有袁绍的傲慢,有刘焉的敷衍,有倪风的平和,也有曹操的谨慎。
吕布接过最上面的那份,是倪风的谢恩表,字迹苍劲有力,只说“愿为朝廷镇守西陲,不敢有二心”,却只字不提“臣”,显然没把自己当臣子看。
“他倒是沉得住气。”吕布轻笑,将竹简扔回给李肃,“传令下去,关闭函谷关,加紧修缮武库。开春后,咱们要做的事,还多着呢。”
此时的天下,像一幅被风雪覆盖的画卷:冀州的袁绍在囤积粮草,兖州的曹操在训练士兵,益州的刘焉在加固关隘,荆州的刘表在宴请名士,而并州的倪风,则在太行山脉的梯田里,种下了来年的麦种。
没有人相信这场和平能长久,却都在这短暂的安宁里,积蓄着足以掀翻天下的力量。渭水的冰下暗流涌动,只待开春的第一声惊雷,便会化作滔天巨浪。
除夕之夜,长安的宫宴上,汉献帝端着酒杯,看着吕布接受百官的朝贺,忽然想起董卓当年也是这般风光。他悄悄看向窗外,那里的雪正下得紧,仿佛要把这乱世的罪恶,都掩埋在一片洁白之下。而远方的平城,倪风正与贾诩、陈宫围着炭火,商议着新的计划。
倪风道:“文和,公达,我一首有一个想法,关于招揽贤才的。”
陈宫,贾诩道:“愿闻其详!”
倪风道:“我新封晋王,且保境安民己久,虽非世家出身,却也做出了一番功绩。我并州,凉州不比中原之地,世家门阀较少,人才稀缺,我欲重用寒门子弟,二位军师意下如何?”
贾诩道:“重用寒门子弟固然可以,但如何平衡世家大族心中之想法,倒是值得思量。”
陈宫道:“寒门固然会有贤才,但如何筛选,是个大问题。”
倪风正色道:“我欲开科取士!无论出身,无论民族,无论籍贯,文官只考究才学与谋略,武官考究武艺与兵法。全程公正,公平,公开!二位意下如何?”
贾诩道:“主公奇思妙想,不拘一格,我认为可行!只是其中细节,规则,以及运作,有待商榷。”
陈宫道:“除此之外,还需广而告之。”
倪风道:“事不宜迟,科举定于明年正月初十,即刻开始筹备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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