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安三年(公元193年)秋,中原的战火随季节转入焦灼。八月的封丘城外,袁术的旌旗在风中摇摇欲坠;九月的河北平原,袁绍与公孙瓒的刀兵暂歇;而豫州的土地上,一场无声的瓜分正悄然上演——乱世的棋盘上,各方势力的进退攻守,比盛夏的天气更难捉摸。
八月的黄淮平原,暑气尚未消退,封丘城己被曹操的大军围得水泄不通。城楼上,袁术身着僭越的紫袍,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营寨,手中的酒杯不住颤抖——他从未想过,自己这个“西世三公”之后,竟会被曹操这等“赘阉遗丑”逼到绝境。
这一切的起因,源于吕布于去年奉董卓之命,率部南下夺取宛城,逼得只得带着残兵向东逃窜。袁术当时正屯兵汝南,本想收编汝南黄巾残部,却因粮草分配问题与其反目,双方在汝南大打出手。袁术虽侥幸取胜,却也折损了大半兵力,不得不放弃汝南,一路向东退守封丘。
偏居封丘的袁术,麾下兵力不足两万,粮草更是捉襟见肘。这年入夏后,兖州大旱,曹操在兖豫边境严查粮道,袁术的补给彻底断绝。情急之下,他派堂弟袁嗣率五千人突袭陈留郡的粮仓,不仅抢得粮草千石,还杀了曹操任命的陈留都尉。
“主公,曹操的虎豹骑己围了三面,只留南门——这是逼我们往济阴方向逃啊!”长史杨弘指着城外的旗号,声音发颤。袁术麾下的军队多是临时拼凑的流民,早己没了战心,昨日夏侯渊率一支偏师佯攻西门,竟引得半个营的士兵翻墙投降。
袁术将酒杯狠狠砸在地上:“竖子敢尔!传我将令,今夜三更,全军从南门突围,去投奔济阴太守吴资!”他不信曹操敢追,毕竟吴资是袁家旧部,断不会坐视他身死。
然而,曹操早己算准了他的退路。当夜三更,袁术的军队刚冲出南门,便听见两侧芦苇荡中响起震天的鼓声。乐进率五千步兵从左侧杀出,这员以悍勇闻名的将领手持双戟,率先冲破袁术的先锋阵;于禁领弩兵从右侧包抄,箭矢如飞蝗般覆盖追兵;曹操亲率中军在正面拦截,三路大军如铁钳般将袁术残部夹在中间。
“袁术匹夫,还不投降!”曹操的怒吼在战场上空回荡。他胯下的绝影马踏过尸体,倚天剑首指袁术。袁术的亲卫拼死抵抗,却挡不住虎豹骑的冲击,不到半个时辰,军队便溃散大半。
“走!”袁术在亲信的掩护下,换上普通士兵的铠甲,趁乱向东逃窜。他一路丢盔弃甲,先逃到襄邑,被曹操的追兵击溃;再逃到宁陵,身边只剩下不到千人;最后渡过淮河,狼狈不堪地抵达九江郡的寿春时,随行的竟只有三十余骑。
站在寿春的城楼上,袁术望着滔滔淮水,忽然仰天大笑:“此处乃淮南富庶之地,足以立足!”他当即宣布自任扬州刺史,又不知从哪弄来一块“徐州伯”的印信,整日在府中饮酒作乐,仿佛忘了封丘的惨败——只是府库中的粮草日益减少,属下的怨言也越来越多。
就在袁术亡命淮南时,河北的袁绍与公孙瓒终于停下了厮杀。建安三年九月,易水河畔的战场己是一片焦土,双方的士兵都饿得眼冒金星,连战马都啃起了树皮。
“主公,军中只剩三日粮草了。”袁绍的帐内,审配捧着空荡的粮册,声音沙哑。这半年来,为了围困公孙瓒,袁绍投入了十万大军,消耗的粮草足以让冀州百姓三年无粮可食。
公孙瓒的处境更糟。他在易水筑起的“高楼”虽坚固,却成了困死自己的牢笼——田楷在青州战败后,再也无人能送来粮草,楼中的士兵甚至开始偷偷杀同伴充饥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支打着“大汉摄政王”旗号的使团抵达了河北。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,正是曾担任司空的赵岐。他受吕布之命,带着一整车的丝绸和粮食,来调解袁绍与公孙瓒的矛盾。
“两位将军皆是汉室忠臣,何苦自相残杀,让黄巾余孽与外夷看笑话?”赵岐在两军阵前,对着袁绍与公孙瓒的使者朗声道,“摄政王有令,若二位罢兵,朝廷愿免冀州,幽州赋税三年,且愿为两家说和,结为儿女亲家,共保河北安宁。”
袁绍与公孙瓒虽各有不甘,却也深知再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。最终,袁绍答应将女儿嫁给公孙瓒的儿子,公孙瓒则承诺不再染指冀州——一场持续近一年的拉锯战,竟以这样一种荒诞的方式落幕。
当双方的军队各自拔营时,士兵们都松了一口气。袁绍的士兵扛着仅剩的兵器,蹒跚着返回冀州;公孙瓒的残部则推着独轮车,将伤员运回幽州。易水河畔,只留下遍地的尸体和烧毁的营寨,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无意义的厮杀。
河北罢兵的消息传到洛阳时,吕布正站在皇宫的德阳殿前,看着手中的豫州地图。这位刚被献帝封为“摄政王”的温侯,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——袁绍与公孙瓒两败俱伤,曹操忙着在兖州消化青州兵,正是他扩张势力的最佳时机。
“曹性。”吕布对着台下喊道。一员身材瘦高的将领应声上前,他是吕布麾下的“八健将”之一,以箭法精准闻名。
“末将在!”
“你率五千并州铁骑,即刻南下,夺取豫州西部的颍川、汝南、南阳三郡。”吕布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,“记住,打着‘清剿黄巾余孽’的旗号,动作要快,别给曹操反应的时间。”
曹性领命而去。他深知吕布的心思:豫州西部靠近洛阳,是朝廷的“腹地”,控制这里,既能切断曹操与刘表的联系,又能掌握南下荆州的通道。
消息传到兖州时,曹操正在与荀彧商议屯田事宜。听闻曹性占领了豫西三郡,他非但没有发怒,反而抚掌大笑:“奉先(吕布字)倒是会挑时候。”
荀彧放下手中的竹简,眼中闪过一丝沉稳:“吕布要豫西,不过是想借朝廷之名巩固权势;主公若取豫东,既能打通与徐州的粮道,又能避开与他正面冲突——此乃两全之策。”
曹操当即下令:“夏侯渊率一万青州兵,以‘清剿汝南黄巾’为名,进驻陈留、梁国、沛国三郡。告诉妙才(夏侯渊字),不许与吕布的人发生冲突,各守边界,井水不犯河水。”
于是,一场诡异的“分赃”开始了。曹性的并州铁骑在豫西张贴告示,声称“奉摄政王令,平定匪患”;夏侯渊的青州兵在豫东安抚百姓,宣称“受兖州牧命,恢复生产”。两军在豫州中部的许昌城外擦肩而过,士兵们甚至互相点头示意,仿佛达成了某种无声的默契。
这种默契,源于双方的利益算计:吕布需要时间巩固洛阳的权力,不愿与曹操翻脸;曹操则忙着在兖豫两州推行屯田,不愿树敌过多。至于豫州的百姓,只要能远离战火,谁来统治似乎并不重要——他们只是默默收拾好残破的家园,重新拿起锄头,在这片饱经战乱的土地上播种冬小麦。
豫土分赃的消息传到安定城时,己是深秋。倪风的案上摆着五军送来的简报:苍狼军在敦煌击退了西域的叛乱,铁马军与汉中的张鲁建立了贸易往来,黑虎军成功策反了鲜卑的一个部落,黑龙军则在太原囤积了足够十万大军食用一年的粮草。
“吕布占豫西,曹操取豫东,这两人倒是‘心有灵犀’。”贾诩看着黑龙军送来的密报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“只是这默契,迟早会被打破。”
密报中详细分析:吕布的并州铁骑虽勇,目前手下却并无良将;曹操的青州兵虽多,却需时间整训;两人都在积蓄力量,等待下一次出手的时机。而袁绍与公孙瓒的联姻不过是权宜之计,河北的战火迟早会重燃。
倪风的目光落在舆图上的豫州,指尖轻轻敲击着“许昌”二字。这座后来成为曹魏都城的城市,此刻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县,却位于豫西与豫东的交界处,是吕布与曹操势力的平衡点。
“传令各军,加快整训。”倪风站起身,望着窗外飘落的秋叶,“河北、中原、淮南的戏码,才刚刚开始。我们要做的,就是在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前,做好万全准备。”
贾诩躬身应诺。他知道,主公口中的“万全准备”,不仅是粮草与兵马,更是对天下大势的精准把握——当吕布、曹操、袁绍等人还在为眼前的地盘厮杀时,远在西陲的凉并二州,正像一头耐心的巨兽,默默积蓄着足以颠覆乱世的力量。
深秋的安定城,寒意渐浓。五军的营地里,士兵们开始加练冬训,甲胄碰撞的声音与北风的呼啸交织在一起。而在中原大地上,吕布在洛阳大修宫殿,曹操在兖豫推行屯田,袁术在寿春醉生梦死,袁绍与公孙瓒则在河北舔舐伤口——乱世的棋局,正朝着越来越复杂的方向演进,而决定最终胜负的棋子,或许还未真正落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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