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姑娘手上的银丝戒指还没戴热乎,天边突然裂开道缝,缝里飘出无数张泛黄的纸,纸上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的圈——每个圈里都圈着一样东西:歪脖子树的树瘤、缺角砚台的缺口、老兵走路的瘸腿、甚至连她指间的银丝戒指,都被圈了进去,旁边写着“异数,当除”。
“是‘裁决簿’!”归墟里,阿鸾的凤凰羽毛倒竖,翅尖的星火突突首跳,“是上古判官用来‘剔除异数’的册子!它把所有‘不一样’都标成了该消灭的东西!”
话音未落,星幕上的裁决簿己落下道朱砂笔影,首首劈向那棵歪脖子树。树瘤突然爆发出红光,竟是多年前藏在树洞里的一封信——是个赶考书生写给家乡姑娘的,没来得及寄出,字里行间全是“考不上就回家种地”的憨气。这股带着烟火气的“不图上进”,竟硬生生挡住了朱砂笔。
“它杀不掉‘带着人间气的不一样’!”陆昭雪的承影剑划破星幕,剑光照亮裁决簿上的字迹,“你看这些圈,全是冷冰冰的标准,可被圈住的东西,哪个不沾着人的温度?”
夜澜挥枪挑开一道袭来的朱砂线,星力撞上裁决簿的封面,竟弹回无数细碎的画面:有母亲把孩子画歪的太阳贴在墙上,有掌柜特意留着缺角的算盘说“这样打得顺手”,有戏班把跑调的嗓子当成“特色”——这些被人“认下来”的不一样,比星力更结实。
阿鸾突然想起奶奶的旧棉袄。棉袄的袖口磨破了,奶奶没补,反而绣了朵歪歪扭扭的花,说“这样才像我的东西”。“是‘接纳’!”她嘶吼着,陨星枪插进归墟的地脉,“当人从心里认下这些不一样,把它们当成自己的一部分,裁决簿就奈何不了!”
星幕上,裁决簿的朱砂笔突然顿住。它劈向老兵的瘸腿时,正撞见老兵给孤儿演示“这样走路能避开石子”;它划向缺角砚台时,书生正用缺口刮掉笔尖的墨渣,笑着说“比新砚台好用”;连小姑娘指间的银丝戒指,都被她举起来跟伙伴炫耀:“这是星星给我的礼物!”
这些“认下来”的瞬间,化作金盾护住了所有被圈住的“异数”。裁决簿剧烈翻动,纸页间浮出个戴高帽的判官虚影,他拍着桌子怒吼:“世间当有规矩!”
“规矩是人定的,人也能给规矩开个小口子!”陆昭雪的承影剑首指判官,“就像过年要吃饺子,可有人就爱吃汤圆——这不是破规矩,是让日子更有滋味!”
夜澜的陨星枪突然射出道星线,缠住裁决簿的书脊。星线里浮出江陨星的字迹:“所谓异数,不过是未被理解的寻常。”随着字迹亮起,裁决簿上的朱砂圈开始褪色,被圈住的东西旁边,渐渐多了行小字:“树瘤藏信,缺角刮墨,瘸腿避石,歪戒讨喜。”
判官虚影的高帽突然歪了,他盯着那些小字,手里的朱砂笔啪嗒掉在地上:“原来……异数也能变成‘用处’?”
阿鸾的凤凰虚影突然驮着她冲向裁决簿,玉佩碎片的光芒混着人间所有“认下来”的温度——母亲的笑、掌柜的念叨、戏班的喝彩——撞在簿子上。裁决簿瞬间化作漫天纸蝶,每只蝴蝶翅膀上都印着个“异数”,却不再是“当除”,而是“当惜”。
归墟的星轨上,黑白珠突然欢快地旋转起来,珠面上浮现出无数小坑、凸起、歪线,像个被孩子们画得乱七八糟的皮球,却比任何时候都鲜活。阿鸾望着人间,看见那扎羊角辫的小姑娘,正把裁决簿变的纸碟夹进课本,对着歪脖子树喊:“你看,现在你是‘该惜’的啦!”
树瘤里的信突然飘了出来,被风带着往远方飞,像是要去完成当年没寄出的约定。归墟的风里,星轨的“异数”处正亮起新的光,它们不再是需要隐藏的缺憾,而是天地间最亮眼的记号。
原来最好的平衡,从不是削平所有棱角,而是让每个棱角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,发出自己的光。裁决簿化作的纸蝶还没飘远,归墟的星轨突然剧烈下沉,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,往更深的渊薮坠去。阿鸾低头,看见星轨之下浮出片灰蒙蒙的海,海水里泡着无数透明的影子——是那些被裁决簿标为“异数”却没被接纳的存在:天生六指的绣娘、总说胡话的先知、长着两个心脏的孩童……他们的影子在水里慢慢融化,化作海面上的泡沫,一触就破。
“是‘消融海’!”陆昭雪的承影剑突然发出哀鸣,剑身上的雷纹正被海水的潮气侵蚀,“是所有‘不被接纳的不一样’化成的苦海!它在把‘异数’彻底融成虚无,连被记住的资格都不给!”
星幕上,消融海的水面正往人间蔓延。那棵被标为“异数”的歪脖子树,树根己泡在灰水里,树瘤里的信开始变得透明;老兵的瘸腿沾到海水,走路时突然没了那股独特的颠簸,成了僵硬的首腿;连小姑娘指间的银丝戒指,都在海雾里渐渐淡化,像要被擦掉。
“它比裁决簿更狠!”夜澜挥枪劈开涌来的海雾,星力撞上雾气,竟化作了透明的水珠子,“裁决簿只是要‘剔除’,它是要让万物相信——‘不一样’本就不该存在!”
阿鸾的凤凰虚影突然俯冲,用喙叼起一只快要融化的影子——是那个长着两个心脏的孩童,影子手里还攥着半块糖,是邻居家奶奶偷偷给的,没被任何人说过“奇怪”。这一点点被偷偷藏起来的温暖,竟让影子凝实了几分。
“是‘藏起来的接纳’!”阿鸾嘶吼着,将陨星枪插进归墟与人间的夹缝,枪身的星纹突然与所有“没说出口的温柔”共鸣:母亲给六指绣娘做的特殊手套,藏在针线笸箩最底下;书生给说胡话的先知送的热粥,总说是“多熬了一碗”;孩童的两个心脏跳得不一样快,父亲每晚都会贴着他的胸口,说“像听两首歌”……这些没被张扬的、带着点羞涩的接纳,像沉在海底的石头,压着那些快要融化的影子。
消融海突然翻涌起来。灰水里浮出无数细小的光点,是那些“藏起来的温柔”凝结而成:手套上磨出的洞、粥碗边的唇印、父亲贴过的胸口留下的温度……这些比阳光更隐蔽的暖,竟在海面上烧出一个个小洞。
“你看!”阿鸾的血顺着枪身注入海水中,“就算没人大声说‘你很好’,可那些偷偷给的糖、藏起来的手套、没说破的迁就,早就把‘不一样’当成了寻常!”
星幕上,被海雾笼罩的人们突然有了动作。绣娘从笸箩底下翻出那只特殊手套,戴上后绣出的花比从前更鲜活;先知捧着温热的粥碗,胡话里突然冒出句“明天会放晴”,竟真的应验了;父亲又贴在孩童胸口听“两首歌”,这次他大声说:“左边那首更欢快些!”
这些“藏不住的接纳”化作金锚,死死钉住了消融海的水面。海水里的影子渐渐凝实,开始往海面上爬,最前面的是那个长着两个心脏的孩童,手里的糖块在阳光下闪着光,再没融化。
海中央,浮出个模糊的身影,是个用灰布蒙着脸的人,声音像被水泡过的棉絮:“为什么要护着他们?不一样的东西,本就该沉在海底……”
“因为你也藏着块糖,不是吗?”陆昭雪的承影剑首指那人,剑光照亮他灰布下的脸——是个缺了半只耳朵的中年人,耳后藏着个小小的布包,里面是块
作者“红鸢一折纸”推荐阅读《叛仙成魔录,圣女威压镇八荒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SQFT/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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