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微婉的指尖在黄铜钥匙上掐出红痕,密室里丫鬟的低语还在继续:“…… 子时…… 后门…… 放火……” 隔壁酒楼的酒气混着血腥气透墙而来,想来刚才摔碎酒杯的动静,是三皇子的人在分配任务。
“春桃,把‘牵机香’拿来。” 她转身时,发间的金簪扫过香料架,龙涎香的甜腻突然变得刺鼻 —— 那是前世沈家被焚时,火舌舔舐梁柱的味道。
春桃捧着个乌木盒回来,盒里的香丸泛着青黑色:“小姐,这香能让人西肢抽搐,真要给……”
“不给人用。” 沈微婉用银簪挑起香丸,塞进后堂的通风口,“把所有窗户都打开,让香味飘出去。” 牵机香遇热会散出异香,对人无害,却能让猎犬狂躁不安 —— 三皇子的人常带獒犬探路,这是谢云澜教她的法子。
安排完前堂,她掀开密室的地板,露出通往巷尾的暗道。西个丫鬟捧着灯笼等在下面,每个人的腰间都别着把淬了的短匕 —— 这是沈微婉用卖首饰剩下的钱打制的,比绣花针管用得多。
“青黛去通知李御史的人,” 沈微婉点着第一个穿绿裙的丫鬟,“就说三皇子要焚尸灭迹,让他们子时在沈府街对面的茶楼候着。”
“赤芍去谢府,” 她转向第二个丫鬟,指尖在她掌心写了个 “兵” 字,“告诉谢公子,沈家后院的假兵符可以动了。”
最后看向春桃时,沈微婉的目光软了些:“你带她们守在暗道出口,若看到火光就敲三下铜铃,我会从密道撤出来。”
春桃抓住她的衣袖,指节泛白:“小姐要自己留下?”
“我若走了,谁来演这场戏?” 沈微婉拍拍她的手,从袖中取出半张兵符拓片 —— 是她故意留下的真迹边角,“三皇子要的是这个,我得让他‘拿到’。”
回到沈府时,更夫刚敲过亥时的梆子。沈微婉推开父亲的书房,看见他正对着镇国公的密信发愁,烛火在信纸上投下颤抖的影子。“父亲,今晚别睡在正房。”
沈侍郎抬头时,看见女儿将拓片塞进香炉的夹层:“婉儿这是……”
“引蛇出洞。” 她往香炉里添了把沉香,烟雾瞬间模糊了密信上的字迹,“三皇子要的不是兵符,是您手里的镇国公密信,今晚正好让他‘偷’走假的。”
父女俩刚转移到假山后的密室,就听见院墙外传来犬吠。沈微婉从石缝里望去,十几个黑衣人正翻墙而入,喜欢臭豆腐的马猴儿说: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!领头的正是白日在天香阁见过的李牧,手里的火把把 “沈府” 匾额照得通红。
“搜!找不到密信就烧!” 李牧的吼声撞在门楼上,沈微婉突然捂住父亲的嘴 —— 她看见顾言蹊的身影混在黑衣人里,宝蓝色锦袍在夜色中一闪而过,手里却没有火把。
火把刚要触到窗纸,巷口突然传来铜锣声。李御史的人举着 “巡夜” 的灯笼冲进来,与黑衣人打作一团。李牧骂了句 “晦气”,转身想从后院逃跑,却被顾言蹊拦住。
“李管事这是去哪?” 顾言蹊的刀架在他脖子上,声音里带着笑意,“沈府的兵符还没拿到呢。”
沈微婉的心猛地一沉。顾言蹊果然是来抢兵符的!她刚要让父亲发出信号,就见顾言蹊突然反手一刀,李牧的惨叫卡在喉咙里 —— 他竟杀了三皇子的人!
混乱中,顾言蹊的目光扫过假山,与沈微婉的视线撞在一起。他的唇动了动,没有发出声音,但沈微婉看懂了 ——“信是假的”。
这时,谢云澜带着京畿卫赶到,火把的光映着他苍白的脸:“奉旨查抄刺客,所有人都不许动!” 他的目光掠过顾言蹊沾血的刀,又看向假山后的石缝,轻轻咳嗽了两声。
沈微婉知道,这是让她保持沉默的意思。
天快亮时,沈府的火终于被扑灭。李牧的尸体挂在门楼上,顾言蹊以 “协助擒贼” 的名义留在府中,谢云澜则以 “查案” 为由,把假密信带回了太傅府。
沈微婉回到天香阁时,青黛正对着铜镜练习口型。看见她进来,丫鬟们齐齐跪下:“小姐,我们成功了!”
她扶起春桃,指尖触到丫鬟掌心的茧子 —— 那是练读唇术磨出来的。前堂的博古架上,新添了个白瓷瓶,里面插着支沾了晨露的海棠,是顾言蹊派人送来的,花茎上系着张纸条:“下次别拿自己当诱饵。”
“把这个收好。” 沈微婉将纸条扔进香炉,看着纸灰与沉香混在一起,“从今日起,天香阁开始收姑娘们的首饰寄卖 —— 咱们的眼线,该铺到教坊司去了。”
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落在 “天香阁” 的牌匾上。沈微婉看着博古架上渐渐摆满的香料罐,突然明白谢云澜说的 “力量” 是什么 —— 不是刀光剑影,而是藏在香气里的眼睛,是散在市井中的耳朵,是能在风雨来临前,提前撑起的那把伞。
后堂的通风口还在飘出牵机香的余味,混着晨雾漫出巷口。沈微婉知道,这只是开始,三皇子的反扑、顾言蹊的试探、谢云澜的布局,都还在后面。但只要天香阁的香不灭,她就永远有逆风翻盘的底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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