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微婉将账本上 “三皇子” 三个字圈得更深时，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翳遮住。她想起谢云澜离开前的话 ——“谁先掌握信息，谁就能在朝堂站稳脚跟”，指尖在 “镇国公旧部” 的名字上停顿，突然推开妆奁，将母亲的陪嫁首饰倒在锦缎上。
金步摇的流苏缠上翡翠镯，发出细碎的碰撞声。这些累丝嵌宝的物件，曾是母亲压箱底的体面，此刻在沈微婉眼中，却比任何金银都更有分量 —— 城南那间濒临倒闭的茶馆，掌柜开价三百两，正好够盘下来。
“小姐，您要卖首饰？” 春桃捧着鎏金梳匣进来，看见满地珠光宝气，惊得差点打翻手里的茶盏，“这些可是夫人的心血……”
“心血要用来保命，才算没白费。” 沈微婉拿起支凤凰展翅的金簪，簪头的红宝石在烛火下闪着血光，“三皇子能在父亲书房放伪造的信，就能在咱们院里埋眼线。没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，迟早要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。”
她记得前世沈家倒台时，府里的丫鬟婆子跑得比谁都快，有的甚至拿着柳氏给的赏银，去三皇子府揭发父亲的 “罪证”。那时的她才明白，深宅大院里的忠诚，从来不如实实在在的势力可靠。
三日后的清晨，沈微婉戴着帷帽走进城南胡同。茶馆掌柜正对着空荡荡的大堂唉声叹气，看见她递来的锦盒，眼睛突然亮了 —— 里面的东珠耳环和赤金项圈，足够他还清赌债还有富余。
“这铺子…… 真要盘给我？” 掌柜的手指在房契上哆嗦，“姑娘可想好了，这地段偏，前几任掌柜都没撑过半年……”
“我自有打算。” 沈微婉接过房契，目光扫过墙角的暗门。那是她特意让谢云澜的暗卫打听的，通向三条不同的巷道，最适合做秘密联络点，“从今日起，这里不叫茶馆了，叫‘天香阁’。”
春桃带着西个丫鬟进来时，沈微婉正在指挥工匠改铺子。前堂砌起博古架，摆上从母亲库房里寻来的香料罐，沉香、檀香、龙涎香的气息混在一起，很快盖过了旧茶馆的霉味。后堂则隔出三间密室，最里间的墙壁是空的，能听到隔壁酒楼的说话声。
“小姐，这暗格里要放什么？” 春桃摸着密室的夹层，声音里带着兴奋。
“放我们的眼睛。” 沈微婉从袖中取出本蓝皮册子，上面是谢云澜抄给她的读唇术图谱，“你挑三个机灵的丫鬟，每日寅时起来练 —— 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口型，记熟‘交易’‘密信’‘兵符’这些词的唇形，一个月后我要考。”
春桃翻开册子的手顿了顿：“读唇术？奴婢听说只有锦衣卫才会……”
“锦衣卫能学，我们为何不能？” 沈微婉指着窗外的青石板路，那里有个卖花姑娘正在与茶客讨价还价，“你看她的嘴型，‘三文’说成‘五文’，若不是懂唇语，谁能发现她在漫天要价？”
她让春桃将丫鬟们分成两组：一组在前堂当伙计，学习辨识各种香料的气味，顺便留意茶客的谈话；另一组在后堂学读唇术，隔着墙壁听隔壁酒楼的动静 —— 那里常有官员密会，三皇子的谋士更是常客。
开张那日，沈微婉亲自点了炉 “醉流霞”。香料在银炉里渐渐融化，甜润的香气漫出巷口，引来了第一个客人 —— 正是三皇子府的管事李牧。他捏着玉佩坐在靠窗的位置，点了壶碧螺春，眼睛却首勾勾盯着博古架上的龙涎香。
“这香不错，多少钱？” 李牧的手指在香罐上敲了敲，沈微婉注意到他的唇形：“三皇子…… 要…… 兵符……”
春桃端茶过来时，悄悄对沈微婉比了个手势 —— 她看懂了李牧的唇语。沈微婉接过茶盏的瞬间，对春桃使了个眼色，让她去后堂报信，自己则笑着应酬：“李管事喜欢，小女子送您一小盒便是，只求日后多来照顾生意。”
周显满意地接过香盒，转身离开时，沈微婉看见他与巷口的黑衣人交换了个眼神。她走到后堂，听见密室里的丫鬟正在复述隔壁的谈话：“…… 谢太傅…… 病加重…… 太子…… 趁机夺权……”
“记下来。” 沈微婉在纸上写下 “谢云澜” 三个字，笔尖停顿片刻，又添上 “太子党动向”，“这些消息，傍晚前送到谢府后门的石狮子嘴里。”
春桃看着小姐从容布置的模样，突然觉得那些被卖掉的首饰都值了。前堂的香料还在燃烧，甜香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警惕，像一张温柔的网，正悄然笼罩住这片看似平静的城南胡同。
打烊时，沈微婉站在 “天香阁” 的牌匾下，看着夕阳将鎏金的 “香” 字染成红色。她知道这只是开始，三皇子的眼线迟早会查到这里，朝堂的风浪也会随时卷过来。但此刻握着第一份情报的手，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坚定。
“春桃，明日进些西域的奇香。” 她转身锁门时，声音里带着笑意，“听说三皇子妃最喜欢猎奇，咱们得备着点‘特别’的香料。”
门环扣上的刹那，隔壁酒楼传来酒杯碎裂的声响。沈微婉的脚步顿了顿，听着密室里传来丫鬟急促的低语：“…… 动手…… 今晚…… 沈府……”
她的指尖猛地攥紧钥匙，唇齿间溢出的冷意混着香料的甜香，在暮色里格外清晰：“看来，咱们的天香阁，第一天就要派上用场了。”
暗巷深处，第一个属于沈微婉的情报网，正随着夜色的降临，悄然铺开它的触角。而那些被精心训练的眼睛和耳朵，终将在波诡云谲的朝堂上，为她撕开一道光明的缝隙。
作者“喜欢臭豆腐的马猴儿”推荐阅读《烬骨兰因：重生不做笼中雀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SR64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