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的营地突然布满毒瘴。安排在崖顶的暗卫厮杀声顺着风滚下来,带着铁器相撞的脆响。
“主子!是三皇子的伏兵!”
谢云澜猛地睁开眼,寒潭般的瞳孔里闪过厉色。他反手攥住沈微婉的腕子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:“进洞!”
洞口的藤蔓刚被影卫劈开,一股青灰色的瘴气就涌了进来。哑巴的箭精准地射向瘴气源头,却在半空化作齑粉 —— 那是三皇子从北狄换来的 “化骨瘴”,沾着即死。
“护住沈小姐!” 谢云澜将沈微婉拽到身后,玄色披风在瘴气中猎猎作响。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个瓷瓶,往火堆里倒了些粉末,瞬间腾起的白雾将瘴气逼退三尺,“这是苏明玥送来的解药,能撑半个时辰。”
沈微婉的心脏骤然一缩。苏明玥?那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,竟在这种时候送来解药?她看着谢云澜被瘴气熏得发白的侧脸,突然想起洞外那些影卫 —— 他们穿的箭囊上,都绣着小小的白梅,那是镇国公府的旧徽。
“你早就知道三皇子会来?”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指尖触到他后背的伤口,那里的血又开始渗出,“这些影卫…… 是镇国公的旧部?”
谢云澜的动作顿了顿,将最后一把解药分给影卫,突然低笑出声:“你以为苏明玥为什么愿意嫁我?” 他的指尖擦过她被白雾熏得发红的眼角,“镇国公府灭门案的真凶,是三皇子的生母,当今的贵妃。”
这个反转像道惊雷,炸得沈微婉头晕目眩。她想起父亲书房里的密档,上面记载着镇国公当年手握贵妃通敌的证据,才被诬陷谋反。原来谢云澜娶苏明玥,不仅是为了兵权,更是为了联手复仇。
“那你接近我呢?” 她的声音轻得像雾,“也是为了沈家的盐引?”
谢云澜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他刚要开口,洞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。阿蛮浑身是血地冲进来,手里攥着半块令牌:“主子!三皇子的人放火烧山了!毒瘴被风卷过来了!”
火堆的白雾在狂风中摇摇欲坠。谢云澜将最后一瓶解药塞进沈微婉手里,玄色披风猛地裹住她:“我去引开他们,你带着影卫从密道走。”
“密道?” 沈微婉抓住他的手腕,看见他掌心的解药瓶空了大半,“你怎么办?”
“我自有办法。” 他的吻突然落在她的眉心,带着瘴气的苦涩,“记住,别信苏明玥。”
沈微婉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影卫推搡着往洞深处走。她回头时,看见谢云澜的玄色披风在火光中越来越小,像只扑向烈焰的蝶。密道的石门缓缓关上,隔绝了外面的厮杀声,也隔绝了他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。
不知走了多久,阿蛮突然指着前方的微光:“是出口!”
可出口外的景象却让他们遍体生寒 —— 三皇子的人正守在那里,为首的正是当年灭了镇国公府的刽子手,手里的大刀还在滴血。
“沈小姐,别来无恙?” 刽子手的笑声像砂纸摩擦,“三皇子说了,只要你交出谢云澜的人头,沈家的盐引就还归你。”
沈微婉的指尖攥紧解药瓶,突然笑了。她将瓷瓶往地上一摔,白雾腾起的瞬间,她握紧手腕的箭袖:“想要谢云澜的人头?先问过我手里的箭!”
箭雨纷飞的瞬间,她看见刽子手身后的山崖上,突然滚下无数巨石。三皇子的人惨叫着被砸成肉泥,而崖顶站着的,竟是本该在京城筹备婚礼的苏明玥。
她穿着身素白罗裙,手里举着面镇国公府的旧旗,风将她的声音送下来,带着穿透一切的决绝:“三皇子!你的死期到了!”
沈微婉的箭突然顿在半空。她看着苏明玥身后的影卫,那些人手里的兵器,赫然是谢云澜影卫营的制式。原来谢云澜说的 “自有办法”,是让苏明玥里应外合。
可当苏明玥的目光扫过来时,沈微婉突然脊背发凉 —— 她的箭,正对准自己的咽喉。
“沈小姐,” 苏明玥的声音在风中飘散,带着诡异的温柔,“云澜说,留你不得。”
箭羽破空的瞬间,沈微婉猛地侧身,箭擦着她的耳畔飞过,射穿了身后影卫的心脏。她看着那名影卫胸口的白梅徽记,突然明白谢云澜最后那句 “别信苏明玥” 的真正含义 —— 这个女人,早就被权力吞噬了心智,她要的不是复仇,是整个大周的兵权。
“阿蛮!走密道分支!” 沈微婉拽着阿蛮往另一条岔路跑,身后的厮杀声越来越远,“告诉谢云澜,苏明玥反水了!”
密道尽头的微光越来越亮,沈微婉却觉得前路比瘴气更黑暗。她想起谢云澜在洞中的吻,想起他掌心的解药,想起他那句没说完的话,突然明白这场复仇游戏里,没有谁是真正的赢家。
而此时的瘴气洞外,谢云澜正用最后一丝力气劈开刽子手的大刀。他看着苏明玥举着镇国公的旧旗站在崖顶,突然低笑出声,咳出的血溅在玄色披风上,像朵绽开的红梅。
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?” 他的声音在风中飘散,“那些解药里,掺了漠北的寒毒。”
苏明玥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。她看着自己开始发黑的指尖,突然明白谢云澜从一开始就没信过她终究是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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