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明玥看着指尖蔓延的黑纹,突然发出尖利的笑。素白罗裙在风中翻卷,像只濒死的白鸟:“谢云澜,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?” 她猛地扯下头上的金簪,狠狠刺向心口 —— 那里藏着颗鸽血红的宝石,是北狄巫医给的解药,“你的寒毒,奈何不了我!”
谢云澜的刀顿在半空,玄色披风被瘴气熏得发灰。他看着苏明玥心口渗出的血珠变成诡异的紫色,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帕子上的血痕里,竟也混着同样的紫 —— 原来解药与他体内的寒毒相冲,早己悄无声息地蔓延。
“镇国公的旧部听着!” 苏明玥举着染血的宝石,声音穿透厮杀声,“谢云澜给你们的军饷,全掺了慢性毒药!只有我有解药!”
崖下的影卫们瞬间骚动。有人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咽喉,那里果然泛起细密的红疹。当年镇国公府灭门时,他们曾发誓效忠苏家,此刻毒药与解药的诱惑,像把钝刀,割着他们摇摆的忠诚。
谢云澜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他没想到苏明玥竟在军饷里动了手脚,更没想到那些他亲手提拔的影卫,会在此时动摇。刀光闪过的瞬间,他看见三名影卫突然调转箭头,对准了自己的后心。
“主子小心!” 哑巴的箭破空而来,精准地射穿那三名影卫的手腕。可更多的人围了上来,他们胸口的白梅徽记在火光中晃动,像无数双噬人的眼睛。
而密道分支里,沈微婉正被新的危机困住。岔路尽头的石门被人从外面锁死,石壁上渗出黏腻的液体,散发出杏仁般的甜香 —— 是三皇子藏在这里的 “醉春风”,比化骨瘴更阴毒,能让人在幻境中自相残杀。
“小姐,这门打不开!” 阿蛮的刀砍在石门上,火星西溅,却只留下浅浅的白痕,“石壁在渗东西!”
沈微婉的视线开始模糊。她看见父亲倒在血泊里,母亲的发簪滚落在地,弟弟的哭喊穿透浓烟 —— 全是当年灭门的场景,在毒药的催化下愈发清晰。她猛地咬住舌尖,剧痛让幻境退散片刻,却看见阿蛮正举着刀,眼神涣散地走向自己。
“阿蛮!醒醒!” 她扬手甩了阿蛮一记耳光,血丝从少女嘴角渗出,“这是幻觉!”
阿蛮的刀 “哐当” 落地,眼泪瞬间涌了出来:“小姐,我看见我爹娘了…… 他们说要带我走……”
沈微婉抱住她发抖的身体,突然听见石门后传来细碎的响动。她将阿蛮护在身后,握紧袖中的海棠刺 —— 那是谢云澜送她的防身武器,此刻却成了唯一的依仗。
“沈小姐,别来无恙?”
三皇子的声音隔着石门传来,带着病态的愉悦。他似乎知道她在里面,指尖敲打着门板的节奏,像在数她剩下的时辰:“醉春风发作时,会看见最想见的人。你说,你会看见谢云澜,还是顾言蹊?”
沈微婉的心脏骤然一缩。幻觉再次袭来,这次她看见谢云澜倒在瘴气里,玄色披风被血浸透,左眉的朱砂痣像滴将落的泪。她下意识伸出手,却被阿蛮死死拽住:“小姐!是假的!”
石门突然 “吱呀” 一声开了道缝。三皇子的脸贴在缝隙上,半边脸缠着绷带,露出的眼睛泛着猩红:“我在这藏了个惊喜,你肯定喜欢。” 他猛地推开石门,露出身后的景象 ——
是顾言蹊。
他被铁链锁在石壁上,玄色官袍上全是鞭痕,左眉的月牙疤在火光中泛着白。看见沈微婉的瞬间,他突然剧烈挣扎,铁链摩擦着皮肉,发出刺耳的响:“微婉!别过来!是陷阱!”
沈微婉的脚步像被钉在原地。醉春风的药效在此时爆发,她分不清眼前的人是真是假,只听见三皇子的笑声:“他从幽州千里迢迢来救你,却中了我的埋伏。你说,谢云澜知道了,会不会气死?”
“你胡说!” 沈微婉的海棠刺指向三皇子,指尖却在发抖。她看着顾言蹊胸口的伤,那里的位置与记忆中替她挡箭的地方重合,幻境与现实交织,让她头痛欲裂。
“我胡说?” 三皇子突然拽过顾言蹊的头发,迫使他抬头,“你问问他,是不是偷偷调走了幽州的五千铁骑?是不是想借救你的名义,趁机夺回兵权?”
顾言蹊的嘴唇翕动着,却发不出声音。他的眼神里充满绝望,像在无声地哀求她快走。沈微婉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她突然想起父亲的密档 —— 上面记载着顾言蹊的父亲,曾是贵妃的心腹。
“沈小姐,选吧。” 三皇子的刀架在顾言蹊的脖子上,“杀了谢云澜,我就放他走。或者,看着他死在你面前。”
这个选择像道无解的题,横亘在沈微婉面前。她看着顾言蹊痛苦的眼神,又想起谢云澜在瘴气中渐行渐远的背影,突然笑了。海棠刺调转方向,狠狠刺向自己的手臂 —— 剧痛让幻境彻底消散,她终于看清顾言蹊的脚边,藏着个小小的机关,只要她靠近,就会触发万箭齐发。
“三皇子,你以为我还会信你?” 她的声音带着失血的虚弱,却异常清晰,“这个顾言蹊,是你找的替身吧?真正的他,左眉的疤痕里有颗朱砂痣,是小时候救我时留下的。”
替身的眼神瞬间慌乱。三皇子的脸色变得铁青,刀光闪过的瞬间,哑巴的箭突然从通风进来,精准地打掉他手里的刀:“主子说,留你给苏小姐报仇。”
石门被影卫们撞开的瞬间,沈微婉看见谢云澜站在人群后。他的玄色披风上沾满血污,左眉的朱砂痣在紫色毒血的映衬下,红得像要燃烧。看见她手臂上的伤,他突然踉跄着冲过来,动作快得不像个中了毒的人。
“你怎么这么傻?” 他的指尖抚过她的伤口,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,更多的却是后怕,“我说过别信任何人,包括顾言蹊!”
沈微婉的心脏猛地一跳。她看着谢云澜眼底的红血丝,突然明白他那句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—— 他早就知道三皇子会用顾言蹊做诱饵,却因为中毒太深,没能及时赶来。
“苏明玥呢?”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谢云澜的动作顿了顿,帕子上的紫痕又深了些:“她带着镇国公的旧部走了,往幽州方向。”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惊人,“顾言蹊真的在调兵,你父亲的密档没记错。”
这个反转像最后一根稻草,压垮了沈微婉紧绷的神经。她看着被影卫押走的替身,又想起谢云澜渐深的毒,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—— 原来所有人都在算计,所有人都有秘密,只有她像个傻子,在真假之间挣扎。
“我们回家。” 谢云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,将她护在怀里,玄色披风隔绝了外面的血腥,“剩下的事,交给我。”
沈微婉靠在他的胸口,能清晰地听见他越来越微弱的心跳。瘴气、毒药、算计、背叛…… 这一切都在他的怀抱里渐渐模糊,只剩下他掌心的温度,和那句带着毒血气息的承诺。
可她没看见,谢云澜藏在披风下的手,正悄悄捏碎一枚玉佩 —— 那是他给苏明玥的信号,上面刻着西个字:“按计行事”。而远处的幽州方向,真正的顾言蹊正看着密信,眼底闪过与谢云澜如出一辙的狠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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