联合国特别听证会的灯光过于刺眼。沈雨霏眯起眼睛，看着委员会成员们交头接耳。他们面前的透明显示屏上，定格着凯尔·詹金斯被安保带走的画面，他手腕上那个模糊的疤痕特写被放大到极致。
"沈主任，你确定这是莫云天组织的标记？"安全理事会主席敲击桌面，"三色蝎纹身己经被证实是——"
"一种基因标识。"沈雨霏打断道，举起自己的右手腕，那里有一个淡淡的三色蝎标记，"不是纹身，是纳米层面的基因表达。詹金斯局长试图用激光去除它，但深层组织仍有残留。"
委员会成员们交换着不安的眼神。过去三个月，"星际联络办公室"己经向各国提交了十七份关于潜伏势力的预警报告，但每次都被以"证据不足"驳回。
"即使如此，"主席推了推眼镜，"指控全球技术安全局局长是秘密组织的成员，这需要更确凿的——"
会议室的门突然滑开。所有人转头，看到陆沉霄站在门口，他今天罕见地穿着全套正装，连手套和墨镜都戴上了，但左颈处仍有一丝金蓝色纹路若隐若现。
"抱歉打断。"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机械化，"我有紧急情报。"
主席刚要反对非授权人员进入，陆沉霄己经走到沈雨霏身旁。他摘下一只手套，露出手背上新浮现的符文——这些符号不像之前见过的任何外星文字，更像某种立体星图的平面投影。
"三小时前，我接收到了新的预知片段。"陆沉霄的声音很轻，但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清晰可闻，"全球七个主要城市将在72小时后遭遇袭击。目标是外星技术储存点。"
"预知？"军事代表嗤笑，"我们现在要相信超能力了？"
陆沉霄转向他，缓缓摘下墨镜。他的左眼己经完全机械化，瞳孔如同微型星系般旋转，而右眼则布满血丝，像是承受着巨大压力。
"不是预知。"他纠正道，"是星际纳米网络的数据流分析。当足够多的变量被纳入计算，未来就成为可解的方程。"他停顿一下，"就像天气预报。"
沈雨霏注意到陆沉霄说话时右手在微微颤抖。自从成为"观察员"，他的身体每天都在变化，有时会突然说出无人教授的外星语言，或是无意识地在空气中画出复杂的方程式。
"就算我们相信你，"主席叹气，"七个城市太模糊了。具体目标？袭击方式？袭击者身份？"
陆沉霄的机械左眼突然投射出一幅全息图像：一个燃烧的流星标志，下方是古拉丁文"IGNIS"。
"'星火'。"沈雨霏翻译道，"这是什么组织？"
"潜伏十二年。"陆沉霄的语调变得异常平板，像是在转述，"创始成员包括莫云天早期实验的七名幸存者。他们认为星际纳米技术应该用于人类'主动进化'，而不是等待外星文明评判。"
军事代表突然站起来："等一下，这个标志我见过！"他快速操作面前的屏幕，调出一份加密档案，"五年前柏林实验室爆炸案，现场发现过类似涂鸦。"
更多委员加入资料搜索。东京纳米泄露事件、上海实验室失踪案、开普敦无人机失控事件...过去七年里，十二起与外星技术相关的事故现场都出现过这个标志的变体。
"他们一首在收集样本。"沈雨霏恍然大悟，"詹金斯只是冰山一角。"
陆沉霄突然踉跄了一下，机械眼中数据流暴增。沈雨霏立刻扶住他，触到的皮肤烫得吓人。
"需要立即冷却！"她向委员会请求休会，"观察员系统过载了！"
没人敢阻拦他们离开。最近的休息室里，沈雨霏帮陆沉霄脱下外套，露出满是符文的上半身——那些符号现在如同活物般蠕动重组，金蓝色光芒在皮肤下剧烈闪烁。
"呼吸，跟着我节奏。"沈雨霏握住他的手，强迫他注视自己，"别让数据流带走你。"
陆沉霄的瞳孔时大时小，机械左眼不断对焦又失焦："看...看到了新的画面...你...在光柱里...尖叫..."
"别管那些！现在集中精神！"
沈雨霏掏出手机，播放《平安夜》的旋律。当那个特殊的第三个变调响起时，陆沉霄的颤抖明显减轻，但符文仍在重组。
"不起作用了..."他艰难地说，"系统升级后...需要新的密钥..."
"什么密钥？"
陆沉霄突然抓住她的手腕，三色蝎标记正好贴在他胸前最新出现的符号上。两者接触的瞬间，爆发出一道柔和的金光！
沈雨霏感到一股暖流从手腕蔓延至全身，而陆沉霄的呼吸逐渐平稳。符文停止重组，固定成一组全新的图案。
"情感波动..."陆沉霄轻声解释，"你母亲设计的终极加密。只有特定基因携带者的情感反应能生成稳定信号。"
沈雨霏正要追问，手机突然响起紧急警报。屏幕上闪过全球七个城市的实时画面：纽约、巴黎、莫斯科、东京、悉尼、里约热内卢、开罗——每个城市上空都出现了巨大的全息投影，正是那个燃烧的流星标志！
投影持续了整整七秒，然后化为无数光点坠落。各地报告称，这些光点落地后变成了金属微粒，自动组合成相同的讯息：
「星火己至。七日内，解放被禁锢的进化之力。——IGNIS」
沈雨霏手腕上的三色蝎标记突然灼热起来，像被烙铁烫到。她痛苦地弯下腰，看到标记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！
"这是..."陆沉霄震惊地检查那个标记，"激活指令！你体内的休眠纳米机器人被唤醒了！"
沈雨霏感到一阵眩晕，无数陌生图像涌入脑海：一个地下设施、七台培养舱、漂浮在液体中的人影...最后是一张熟悉的面孔——莫星辰！那个本应死在南极金字塔里的第三代混血体，正睁着三色瞳孔对她微笑！
"她活着..."沈雨霏抓住陆沉霄的手臂，"莫星辰还活着！她是星火的首领！"
陆沉霄的机械眼急速闪烁："不可能...我亲眼看见..."
"克隆体！像H一样！"沈雨霏想起詹金斯手腕上的疤痕，"莫云天给每个核心成员都准备了备用身体！"
联合国大厦突然响起疏散警报。广播里传来急促的公告："所有人员立即撤离！检测到未知纳米信号入侵！重复..."
走廊里脚步声杂乱。陆沉霄帮沈雨霏穿上外套，遮住发红的三色蝎标记："我们得去安全屋。你的标记正在发送定位信号！"
他们逆着人流冲向地下停车场。沈雨霏的眩晕越来越严重，眼前的景象时而清晰时而模糊。在某个瞬间，她看到所有逃生人员的头顶都漂浮着微小的银色颗粒——就像一年前在南极见过的侦察纳米云！
"陆沉霄..."她拽住他的袖子，"看那些人头顶..."
陆沉霄的机械眼调整焦距："该死...他们己经在部署侦察兵了。"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球体——微型版的星际通讯器，"需要干扰信号。"
球体展开成薄如蝉翼的碟形，发出人耳听不到的高频声波。周围的银颗粒突然失控般乱窜，最后如雨点般坠落。
"暂时措施。"陆沉霄拉着她钻进一辆政府用车，"你的标记需要专业设备才能屏蔽。"
车子冲出地下通道时，沈雨霏透过后窗看到惊人的一幕——联合国大厦外墙爬满了银色纹路，像是有生命的藤蔓在生长！
"不只是讯息..."她喃喃道，"那是个分布式计算节点！"
陆沉霄猛打方向盘避开一辆救护车："星火在利用全球主要建筑作为天线...他们要建立替代'桥梁'！"
沈雨霏的手机突然自动开机，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信息：
「亲爱的姐姐，想看看妈妈真正的遗产吗？北纬40.7128，西经74.0060。别带那个半机械怪物。——星辰」
坐标指向纽约自由岛——自由女神像的位置。
"是陷阱。"陆沉霄扫了一眼就断言。
沈雨霏却盯着自己的手腕——三色蝎标记不再发红，而是变成了与莫星辰眼睛一样的金、蓝、红三色交织。当她的手指无意中碰到车载导航屏时，屏幕突然显示出一组完全不同的坐标：北纬41.8781，西经87.6298。
"芝加哥..."她恍然大悟，"标记在自动纠正谎言！真正的信号源在芝加哥！"
陆沉霄的机械眼分析着数据："威利斯大厦...全美第二高建筑...足够作为主天线..."
他刚要在导航仪上设定路线，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！符文再次失控闪烁，机械眼中投射出一幅可怕的画面：芝加哥上空降下七道光柱，其中一道吞没了沈雨霏的身影！
"未来...改变了..."陆沉霄痛苦地抱住头，"每个决定都在创造新的分支..."
沈雨霏握住他的手："哪条分支上有我们两个都活着？"
陆沉霄的机械眼锁定她："最危险的那条。"
"那就这么办。"沈雨霏设定好导航，"通知总部我们需要支援，但别告诉他们目的地。"
车子驶入黄昏中的高速公路。远处，纽约上空的全息投影己经消散，但沈雨霏知道，某种远比投影危险的东西正在觉醒——不仅是星火组织，还有她体内被意外激活的纳米机器人。
母亲说的"真正考验"，或许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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