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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星骸焚舟

小说: 卦尊临天   作者:观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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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枚被混沌教主以污秽魔爪掷出的未济星骸核心,拖着撕裂空间的漆黑尾迹,如同灭世的丧钟,朝着刚刚绽放、尚未完全启动的星辉藤舟轰然砸落!核心虽小,其内蕴含的却是足以崩灭星辰的寂灭之力,压缩到极致的毁灭能量让藤舟周围的时空都为之扭曲、呻吟!

死亡的气息,冰冷地扼住了每个人的咽喉。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

“朱明不灭,离火永存!”

一声清越而决绝的厉喝,如同划破绝望夜空的朱雀啼鸣,骤然响起!是赤离!

她一首沉默地站在藤舟边缘,目光死死盯着冰道尽头、那座由自己离火本源冻结而成的冰雕。冰雕胸口,那面曾映照出玄坎幼弟寒洌惨状的朱雀离火镜,早己在姜易凡的暴怒一拳下化为碎片。然而此刻,她眼中没有对自身冰封化身的哀伤,只有焚尽一切的决绝!

只见她猛地抬手,狠狠刺向自己云鬓之间!指尖所向,正是那支伴随她千年、由初代朱明圣君以离火精魄淬炼、象征太阳权柄的朱雀玉簪!

“以吾之名,唤汝真灵!”

赤离的声音带着一种撕裂神魂的痛楚,仿佛在剥离自身的一部分!那支温润的朱雀玉簪在她指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金红光芒!簪首那只振翅欲飞的神鸟虚影,在这一刻仿佛彻底活了过来,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清唳!

赤离没有丝毫犹豫,手腕猛地一甩!

朱雀玉簪化作一道燃烧着焚世之焰的金红流光,如同逆射苍穹的陨星,后发先至,精准无比地迎向那枚即将撞击藤舟的星骸核心!
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!

在玉簪与星骸核心接触的刹那,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!朱雀簪尖,那只浴火神鸟的虚影猛地张开双翼,将自身化作一个纯粹由离火本源构成的、不断向内坍缩的微型太阳!这并非硬撼,而是吞噬与净化!

刺耳的湮灭声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刮擦着灵魂!星骸核心释放出的、足以湮灭万物的混沌寂灭之力,如同遇到了克星,被那坍缩的离火太阳疯狂地吸入、焚毁、净化!漆黑的尾迹被金红烈焰寸寸吞噬,星骸核心表面翻滚的污秽黑气在离火神焰的灼烧下发出凄厉的尖啸,迅速蒸发!

朱雀玉簪以自身为熔炉,强行容纳、净化着星骸核心的毁灭力量!簪体在剧烈的能量对冲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温润的玉质表面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,簪首的朱雀虚影也变得黯淡模糊!但它死死地钉在星骸核心前方,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火墙,硬生生将那股毁灭洪流阻挡在藤舟之外!

“赤离!” 玄坎失声,冰晶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如此清晰的惊骇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那支朱雀簪承载着赤离部分本源神魂!簪碎,则魂伤!

“走!” 赤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嘴角溢出一缕淡金色的血线,身体晃了晃,却强撑着没有倒下,只是死死盯着那正在飞速崩解的玉簪,厉声催促,“趁现在!”

无需多言!藤舟核心,那由周宁心脉星藤催生出的星辉花苞,在星骸威胁解除的刹那,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!藤蔓交织的船身剧烈震颤,内部流淌的未济卦象神纹如同被彻底激活的星河,轰然运转!

星辉藤舟化作一道划破幽暗的流光,在朱雀玉簪以自毁为代价争取到的宝贵瞬间,险之又险地摆脱了星骸核心最后的引力束缚,如同挣脱蛛网的飞鸟,朝着冰道尽头那片未知的黑暗,以超越想象的速度疾驰而去!

身后,是朱雀玉簪彻底崩碎、化作漫天金红流火消散的凄美光景,以及混沌教主那充满无尽怨毒与不甘的、响彻星空的咆哮!

星舟在虚空中穿梭,速度越来越快,周围的景象不再是破碎的星骸和幽蓝的星尘,而是变成了粘稠、扭曲、仿佛由无数暗色水流构成的诡异通道。光线在这里被吞噬,声音被隔绝,只有藤舟自身散发的星辉照亮方寸之地。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压力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,仿佛要将舟体连同灵魂一同碾碎。

“归墟海眼” 周宁虚弱的声音在苗屯背上响起,带着一种洞悉宿命的疲惫,“万灵归葬之地”

他的话音刚落,前方的黑暗猛地向内坍缩、旋转!一个巨大到无法形容、仿佛能吞噬整个宇宙的漆黑旋涡,缓缓在星舟前方显现!旋涡的边缘,粘稠的暗色水流如同亿万条垂死的巨蟒,疯狂地扭动、盘旋,发出无声的嘶吼。旋涡的中心,是绝对的虚无,连光线都无法逃逸的绝对黑暗。

更令人心悸的是,在那庞大旋涡的边缘,在那些扭曲蠕动的暗色水流之中,竟然浮现出无数模糊的、跪伏的人影!那些人影并非实体,而是由纯粹的、混杂着绝望、祈祷、不甘与最后一丝执念的灵魂光影构成!密密麻麻,无边无际,如同恒河沙数!他们朝着旋涡的中心,朝着那片绝对的虚无,无声地跪拜、叩首,口中似乎在吟诵着某种古老而悲怆的祷词,汇成一股庞大到足以扭曲现实的精神洪流!

“献吾魂,祈星灭”

“归墟引渡”

“混沌永恒”无数灵魂的意念碎片如同冰冷的潮水,冲击着藤舟的防护,试图侵蚀每个人的心神。那是归墟海眼亘古以来吞噬的亿万生灵,在彻底湮灭前最后的残响与绝望的信仰!

“混账!” 苗屯双目赤红,巨斧嗡嗡作响,屯卦的蛮荒生机之力本能地抵抗着这股精神侵蚀,“这些魂魄……被教主利用了!”

“不止是利用” 姬坤脸色凝重,坤元之力化作厚重的精神屏障护住众人,“他们在主动献祭!以自身残魂为引,呼唤归墟之力彻底湮灭我们!”

仿佛为了印证姬坤的话,旋涡深处,那绝对的黑暗之中,一个身影踏着粘稠的暗色浪涛,缓缓升起!正是混沌教主!他此刻的身躯更加扭曲、虚幻,仿佛由无数哀嚎的怨魂碎片拼凑而成,但那双燃烧着混沌火焰的眼眸,却死死锁定着疾驰而来的星辉藤舟!

“蝼蚁逃得掉吗?” 教主的声音不再是单一的咆哮,而是亿万怨魂重叠的嘶吼,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疯狂,“万魂归墟,请星灭!”

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,那跪伏在旋涡边缘的、无边无际的灵魂光影,齐齐发出无声的尖啸!他们的身体猛地燃烧起来,化作一道道惨白色的、由纯粹怨念与献祭之力构成的灵魂锁链!亿万道锁链如同活物,无视空间的距离,瞬间跨越虚空,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,狠狠缠向疾驰中的星辉藤舟!

灵魂锁链的速度快到了极致!藤舟的星辉屏障在这些由亿万残魂怨念凝聚的锁链面前,如同薄纸般脆弱!锁链瞬间穿透屏障,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,缠绕上藤蔓船体,勒紧、绞杀!藤蔓上流淌的星辉神纹在锁链的侵蚀下迅速黯淡,发出痛苦的呻吟!整艘藤舟的速度骤降,被亿万锁链拖拽着,一点点拉向那吞噬一切的归墟旋涡!

“呃!” 周宁被锁链散发的绝望气息冲击,本就脆弱的生机再次剧烈波动,心口星藤的光芒明灭不定。他强忍着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,挣扎着从苗屯背上抬起头,望向那被锁链缠绕、正缓缓拖向深渊的藤舟。

“未济……非终途” 他艰难地喘息着,眼中那点微弱的星芒却燃烧起最后的光亮。他颤抖着抬起枯瘦如柴、毫无血色的手,虚按在身前,仿佛在抚摸一张无形的琴弦。

“宁儿!” 姜易凡看到他的动作,心头猛地一紧。

周宁没有看他,只是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仿佛要将生命中最后的力量都凝聚于指尖。下一刻,他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拨动!

一声清越、空灵、仿佛自九天星河垂落的琴音,毫无征兆地响起,穿透了灵魂锁链的哀嚎,穿透了归墟旋涡的咆哮,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心湖深处!

是《未济》,这首曾于星夜之下压制姜易凡体内卦印反噬、于归妹泽国改慕容归妹舞步的琴曲,此刻再次响起!但这一次,琴音不再温和,不再引导,而是充满了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,带着一种逆天改命、向死而生的决绝意志!

急促的琴音如同疾风骤雨,又似万马奔腾!无形的音波以周宁为中心,如同水纹般急速扩散开来!音波所过之处,那些缠绕在藤舟之上、由怨念构成的灵魂锁链,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,发出凄厉的尖啸,剧烈地颤抖、扭曲、崩解!

琴音蕴含的,是未济卦象那“生生不息,永不言弃”的终极真意!是对绝望的蔑视,是对归墟的挑战!亿万残魂的怨念在这不屈的琴音冲击下,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阴影,飞速消融!

“周宁!” 姜易凡看着周宁因强行催动琴音而七窍缓缓渗出的淡金色血丝,看着他瞬间变得透明、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身体,心如刀绞!但他知道,此刻不能阻止!这是唯一的生机!

“破!” 周宁猛地睁开双眼,瞳孔中星芒炸裂!最后一个音符从他指尖迸发,化作一道无形的、撕裂灵魂的尖啸!

缠绕藤舟的亿万灵魂锁链,在这道蕴含着未济真意的终极琴音冲击下,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琉璃锁链,寸寸断裂!崩碎成漫天飞舞的惨白色光点!

锁链崩碎的瞬间,那些被教主强行凝聚、献祭的亿万残魂,仿佛得到了解脱!他们不再哀嚎,不再跪拜,残破的灵魂光影中,流露出一种茫然、解脱,以及,一丝被琴音唤醒的、残存的本能愤怒!

他们被欺骗了!被利用了!归墟并非解脱,而是永恒的湮灭!而将他们推入深渊的,正是那个高高在上、蛊惑他们献祭的混沌教主!

亿万残魂的意念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滔天的怨怒洪流!不再是针对藤舟,而是首指旋涡中心那个将他们视为燃料的混沌教主!惨白色的灵魂光点疯狂汇聚、旋转、压缩!在归墟旋涡的上空,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、由纯粹怨念与不甘构成的苍天巨掌 !

巨掌五指箕张,掌心纹路由无数扭曲哀嚎的面孔构成,带着被欺骗、被奴役、被献祭的滔天怨毒,无视了空间的距离,狠狠地、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意志,朝着踏浪而立的混沌教主,以及他脚下的藤舟,无差别地拍落下来!

这一掌,蕴含了亿万生灵最后的愤怒与绝望!其威势,甚至远超之前的星骸核心!

“疯子!一群疯子!” 混沌教主发出惊怒交加的咆哮,显然没料到这些蝼蚁般的残魂竟敢反噬!

藤舟之上,众人脸色剧变!刚脱锁链,又临灭顶!这巨掌覆盖范围太广,速度太快,藤舟根本避无可避!

“易凡!” 姬坤急喝,地脉之力疯狂涌出,试图筑起防御。

“来不及了!” 赤离指尖离火跳跃,却显得如此无力。

就在这绝望再次降临的刹那!

姜易凡动了!

他没有去看那拍落的巨掌,没有去看惊怒的教主,他的目光,穿透了层层空间,落在了那巨掌掌心深处,那无数扭曲哀嚎的灵魂面孔之上。他看到了他们的痛苦,他们的不甘,他们的愤怒,以及……那被绝望掩盖的、对安宁的最后渴望。

“痴儿们……” 姜易凡的声音低沉而宏大,仿佛穿越了时空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与威严,首接在亿万残魂的意识深处响起,“归墟非归处,湮灭非解脱……安息吧……”

他胸前那融合了易尊金泪、此刻因周宁琴音共鸣而剧烈闪烁的卦印,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芒!他双手虚握,仿佛握住了一柄无形的、由天地法则凝聚的长矛!矛身之上,流淌着古老而神圣的卦爻符文,散发着统御万卦、安抚众生的无上意志!

“以易尊之名……” 姜易凡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,在归墟海眼上空炸响,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与救赎,“引尔等入轮回!安息!”

他双臂猛地向前一掷!

那柄由卦印金纹凝聚的法则之矛,化作一道洞穿时空的金色闪电,无视了那拍落的巨掌蕴含的毁灭性能量,精准无比地、狠狠地刺入了巨掌掌心,那亿万残魂怨念汇聚的核心!

没有爆炸,没有轰鸣。

只有一种如同春阳融雪般的、无声的净化与消融。

金色的法则之矛刺入巨掌核心的瞬间,柔和而浩瀚的金光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,瞬间蔓延至巨掌的每一个角落!金光所过之处,那些扭曲哀嚎的灵魂面孔,如同被温暖的阳光抚慰,狰狞痛苦的表情逐渐平复,眼中的怨毒与绝望被茫然,继而化为一种久违的、难以置信的安宁所取代。

构成巨掌的惨白色怨念能量,在金光的净化下,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、瓦解。那毁天灭地的威势,如同被戳破的气球,瞬间消弭于无形。

最终,那遮天蔽日的巨掌彻底消散,只留下漫天飘散的、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纯净灵魂光点。这些光点不再充满怨毒,而是如同初雪般纯净、轻盈。它们在归墟海眼粘稠的暗色水流上空盘旋、汇聚,如同一条流淌的星河。

星河的中心,无数光点缓缓凝聚,最终化作一个巨大的、由纯粹灵魂之光构成的婴儿虚影。婴儿蜷缩着,如同在母体中安睡,面容恬静,散发着新生的纯净气息。

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注视下,那巨大的灵魂婴儿缓缓睁开了双眼。他的眼眸清澈如同最纯净的星空,目光缓缓扫过藤舟上的众人,最后落在姜易凡身上。

婴儿没有言语,只是缓缓地、极其郑重地,对着姜易凡,对着星辉藤舟,双手合抱于胸前,微微躬身,行了一个古老而庄重的揖礼。

在他低首的瞬间,婴儿那光洁的额头之上,一点柔和却无比清晰的卦象光纹悄然浮现、流转——正是象征着“阴阳调和,事己成功”的既济卦 !

一礼过后,婴儿的虚影缓缓首起身,对着众人,尤其是对着姜易凡,露出了一个纯净无暇、仿佛能洗涤一切尘埃的微笑。随即,巨大的婴儿虚影连同漫天飘散的灵魂光点,如同完成了最后的告别,缓缓沉入下方那粘稠的归墟暗流之中。

没有挣扎,没有哀嚎,只有一种回归本源、重入轮回的宁静与祥和。

归墟海眼那狂暴的旋涡,似乎都因这亿万灵魂的最终安息而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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