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家堂屋的青石板被跪出个湿印子。
吴天德脑门上的血混着汗往下淌,滴在"家和万事兴"的红对联上,洇出朵黑花。
这个平时在县里横着走的男人,此刻哭得像个挨揍的娃,肩膀一抽一抽的。
张叔,
我爹他...
他嗓子哑得像破锣,手死死攥着老爷子的裤脚,
医生说最多三个月...求您让念桂丫头救救他吧!
老爷子蹲在门槛上抽旱烟,烟杆"吧嗒吧嗒"响,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灶台上的药罐子咕嘟冒泡,药味儿混着吴天德身上的古龙水,说不出的怪异。
你砸玻璃的时候,咋不想想别人家老人?
往井里投泻药的时候,良心被狗吃了?
念桂蹲在旁边玩蚂蚁,小手指戳着地上的蚂蚁洞。
她兜里的银针今天格外烫,隔着蓝布褂子都能感觉到热乎气儿,像揣了个小太阳。
丫头,
老爷子突然把烟锅在鞋底磕了磕,
你咋看?
小丫头抬起头,黑葡萄似的眼珠盯着吴天德,银锁在脖子上晃悠:
你爸爸...
是不是左边肋叉子疼?夜里疼得首哼哼,还吐黑水?
吴天德"噌"地站起来,膝盖麻得差点摔倒:
你、
你咋知道?
这事儿除了我和护工,没第三个人晓得!
太姥姥说的。
念桂拍拍裤子上的土,从书包里掏出个铁盒——正是当年从老地基里挖出来的那个,铜锁都锈成绿色了。
带路吧。
县医院VIP病房比吴天德的办公室还阔气,可床上的吴老爷子瘦得只剩把骨头
,眼窝陷进去两个黑窟窿。念桂踮脚凑过去搭脉,
小眉头刚皱起来,吴老爷子突然哼唧一声,枯树枝似的手抓住她胳膊:
水...给我水...
肝上有个大疙瘩,还连着肺管子。
念桂抽回手,从铁盒里捻出根金针——针身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,针尖却亮得晃眼。
按太姥姥的法子...得先放血。
说着就往吴老爷子脚底板扎。
吴天德刚要拦,却见他爹"哎哟"一声,脚心冒出几滴黑血,跟墨汁似的,
屋里顿时飘起股腥臭味儿,像死鱼烂在太阳底下。
"毒血!"
王大夫提着药箱冲进来,眼镜都歪了,老张家的那些事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,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,老张家的那些事最新章节随便看!这是积了几十年的病灶!
丫头你这针...
是《青囊书》里的'透骨凉'?
三针下去,监护仪上的波浪线突然变平缓,心率从一百二降到八十。
可念桂突然小脸煞白,手里的金针"当啷"掉在地上——她后脑勺的小辫子上,
赫然多了三根白头发,像雪粒子似的扎眼!
续命针!
快用续命针!
王大夫手忙脚乱地翻竹简复印件,声音都带了哭腔,丫头这是耗了自己的元气!
可己经来不及了。念桂晃晃悠悠站起来,突然"哇"地吐出口血,溅在白大褂上,像开了朵红梅花。
丫头!
老爷子魂都吓飞了,一把抱住她软塌塌的身子,手指头抖得按不住人中。
吴天德这会儿才明白过来——
小神医是用自己的命在给他爹治病!这个铁石心肠的汉子"扑通"跪在地上,
左右开弓扇自己耳光,打得脸跟猪头似的:"我不是人!我不是人啊!
当初就不该听那帮狗东西的撺掇..."
病房里乱作一团。谁也没注意,窗外的太阳突然暗了一下,
一道蓝影"嗖"地闪过病床——吴老爷子猛地坐起来,眼睛瞪得溜圆:
我...我不疼了?!
检查结果震惊了整个医院:
肿瘤标志物首接降了一半,连最顽固的腹水都消了!
而念桂吐完血就睡死过去,醒来时后脑勺的白头发,
不知何时又悄悄转黑了——
太姥姥那枚银锁,不知啥时候又回到了她脖子上,锁面上的桂花纹亮得像撒了金粉。
三天后,县电视台的卫星车堵满了半条街。
《天德医药宣布转型,与张桂枝研究中心战略合作》的新闻标题,
在全县的大喇叭里响了一整天。镜头前的吴天德剃了光头,穿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:
所有专利收益的70%将用于贫困患者救助...
我爹说了,这条命是张家给的,得拿一辈子来还。
研究中心门口,吴老爷子亲自来送锦旗。
八旬老人非要给七岁的念桂磕头,被老爷子笑着按住:
使不得,这丫头昨天还尿炕呢。
念桂躲在太爷爷身后,小手紧紧攥着那盒金针,银锁在阳光下闪了闪,
映得"大医精诚"的牌匾金灿灿的。
王大夫蹲在墙角抽旱烟,看着两个老爷子握在一起的手,突然"嘿嘿"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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