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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病床前的选择

小说: 老张家的那些事   作者:盗梦收容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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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送到了县医院,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呛得张建国连着打了几个喷嚏。

他盯着重症监护室的门,大哥张建军正在里面和医生说话,玻璃窗上映出他不断比划的手臂。

"妈,您坐会儿。"

张建国扶着浑身发抖的母亲坐下,转头看见二姐张秀兰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,声音压得很低。

"嗯,对...县医院...脑溢血..."

她抹了把眼泪,

"林老师...您能来一趟吗?"

张建国心头一跳。这时大哥阴沉着脸走出来,白大褂医生跟在后头:

"病人需要立即手术,但风险很大,你们家属..."

"做!多少钱都做!"

张大妈突然站起来,枯瘦的手死死抓住医生袖子。

医生为难地推了推了推他的高度眼镜说:

"手术费预估要十五万,而且......"

"而且什么?"张建军打断他。

"病人一首念叨着一个名字'秀芬'......这个人是你们的什么人?在不在现场,如果不在的话,最好打电话叫她来医院。"

张建军脸色顿时变得铁青:

"没有这个人!我爸糊涂了!"

"有。"

张秀兰握着手机走过来,屏幕上是条刚收到的短信:

"我在路上,半小时马上到。——林小雨"

张建军一把抢过手机:"你疯了?叫外人来?"

"她不是外人!"

张秀兰突然提高嗓门,引得护士站的人纷纷侧目,

"爸现在这样,不就是因为憋了三十多年的秘密吗?在你的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啊?"

张建国赶紧把两人拉开。这时电梯"叮"的一声开了,一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快步走来。张建国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——这人和二姐长得太像了,只是眼角多了颗泪痣。

"我是林小雨。"

女人声音有些发抖,

"张叔叔...怎么样了?"

张大妈"哇"地哭出声,踉跄着扑过去抓住林小雨的手:

"闺女...妈对不起你..."

场面顿时乱作一团。张建军把弟弟拽到消防通道,咬牙切齿地说:

"你看见没?她一来妈就成这样了!等会儿要是爸..."

"大哥!"张建国甩开他的手,"那是咱亲姐!"

"亲个屁!"

张建军掏出烟又塞回去,

"医院不让抽...我告诉你,刚才拆迁办老刘发微信,说记者把咱家的事捅网上了,现在全网都在找这个'被遗弃的双胞胎'!"

张建国摸出手机一看,#重男轻女遗弃双胞胎#的话题己经上了同城热搜,配图正是他们家院子的照片。

回到病房前,林小雨正在看CT片子,动作熟练得让人惊讶。

"我是师范毕业的,"

她轻声解释,

"但自学过护理。"

张秀兰红着眼睛问:"爸...能醒过来吗?"

林小雨还没回答,张建军突然插话:

"林老师,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——你来是为了拆迁款吧?"

走廊瞬间安静得吓人。林小雨慢慢抬起头,张建国这才发现她的眼睛和二姐一模一样,只是眼神更沉稳。

"张先生,"

她声音很轻,

"我养父母留给我三套学区房。我今天来,只是因为..."

她顿了顿,"昨晚我梦见个老太太,穿着蓝布褂子,一首说'去看看你爸'。"

张大妈手里的保温杯"咣当"掉在地上:

"蓝布褂子...那是...那是我怀你们时穿的衣服..."

手术室的灯突然亮了。护士推着担架车出来:

"家属!病人一首喊'秀芬',谁能进去一下?"

林小雨站起来时腿明显在发抖。张建军还想阻拦,

张秀兰突然"扑通"跪下:

"大哥!我求你了!让爸见见她吧!"

最终是张建国扶着林小雨进了手术室。老爷子躺在无影灯下,脸色灰白得像张纸,听见动静却猛地睁开眼。

"秀芬..."

他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横流,

"爸对不起你..."

林小雨握住那只插满管子的手:"叔叔,我过得很好...真的..."

监控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。医生护士瞬间围上来:

"家属出去!快!"

张建国被推出门时,最后看见的是林小雨跪在手术台前,后背剧烈抖动的身影。

三小时后,主刀医生疲惫地走出来:

"手术很成功,但病人暂时不能受刺激。"

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小雨,

"这位...家属,病人一首喊你的名字。"

张建军立刻说:"她不是..."

"她是!"

张秀兰突然掏出手机,"你们看!"

手机上是她刚拍的照片——林小雨和张大妈并排站着,两人右耳后都有个月牙形的胎记。

"现在信了吗?"

张秀兰哭着说。

这时林小雨的手机响了。她接起来,脸色突然变得煞白:

"什么?浩浩怎么了?...好,我马上回去。"

挂掉电话,她慌乱地擦眼泪:"对不起,我儿子发高烧抽搐,我得..."

"我送你!"张建国抓起车钥匙。

张建军却拦住他们:

"等等。"

他从包里掏出份文件,

"林老师,既然你真是我姐,那这份放弃继承权声明书..."

"张建军!"

张秀兰一把抢过文件撕得粉碎,

"你还是人吗?你的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?"

林小雨摇摇头:"我不要任何东西。"

她看了眼病房方向,

"等叔叔...等爸好了,我带孩子来看他。"

她转身走向电梯,背影单薄得像张纸。张建国追上去时,听见大哥在打电话:

"...对,赶紧把拆迁协议签了,免得夜长梦多...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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