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光扫过地面，像烧红的铁条划开夜雾，差半秒就钉在他们藏身的位置。阿风没等它移开，一把拽住绯红的手臂，贴着地面滚进旁边一台报废的重型压铸机底下。金属外壳锈得只剩骨架，但足够挡住那道要命的光束。
他屏住呼吸，耳朵贴在冰冷的地面上。远处传来履带碾过碎石的声音，两台巡逻机娘正朝这边靠近，灯光交错扫过废墟。
“别动。”他低声道，手指轻轻碰了下绯红的手背。
她没说话，但肩膀微微下沉，战斗形态的装甲缝隙里，能量流悄然收敛，连红发都像是被夜风压住了焰头。
那道红光又扫了一圈，最终收了回去。巡逻机娘调转方向，履带声渐行渐远。
阿风这才松了口气，抬头打量这台废弃机器。外壳上刻着一个符号——三个交错的环，中间嵌着一道斜线，像是某种禁令标识。他记下了位置和形状，没出声。
“走。”他轻推绯红一把，“贴墙，别踩碎玻璃。”
两人一前一后，沿着倒塌的厂房外墙往里摸。地面坑洼不平，到处是断裂的电缆和翻倒的货架。阿风手里攥着信号探测仪，屏幕上的干扰波纹越来越密，说明他们正接近数据核心区。
拐过一道断裂的承重柱，前方出现一扇半开的合金门。门框上方挂着一块电子牌，屏幕己经碎裂，只闪着“B3-7”几个字母。
“就是这儿。”阿风低声说，“数据中转站的核心档案室，应该在这层。”
绯红站在他侧后，双眼微闭，像是在捕捉空气中的某种频率波动。几秒后，她睁开眼：“右边第三个房间，有稳定的低频信号，像是存储设备在运行。”
阿风点头，从背包里摸出干扰器，调到静默模式，贴在门缝边。设备轻微震动了一下，随即停止。他试了试门把手，轻轻一推，门开了条缝。
里面是个狭长的走廊，两侧是几间独立房间。天花板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，墙角堆着几台报废的服务器机柜，线路在外。
“有监控。”阿风盯着头顶角落，一个微型摄像头正缓缓转动。他从工具带里抽出一根细线，接上干扰器的输出端，轻轻甩上去，缠住摄像头支架。设备启动，摄像头立刻卡在原地，重复播放前五秒的画面。
“走。”他比了个手势。
两人快速穿过走廊，按绯红指引，来到右侧第三间房门前。门是手动锁，老式旋钮结构。阿风从工具袋里掏出一根弯钩，插进锁孔，轻轻一拨，咔哒一声，门开了。
房间不大，靠墙摆着一排金属档案柜，中间有张桌子，上面放着一台还在运行的终端机。屏幕亮着，显示着“访问权限受限”的提示。
阿风走过去，拆开终端后盖，抽出一根数据线，接上自己背包里的读取模块。屏幕闪了闪，跳出一串加密协议。
“老式双层验证。”他低声说，“外层动态码，内层物理密钥。得找密钥卡。”
他拉开第一个档案柜，里面全是纸质文件——在机娘世界里极为罕见的东西。他快速翻了几页，全是编号和日期，没有实质内容。
第二个柜子锁着。
他掏出工具，正准备撬，绯红忽然抬手：“等等。”
她走到柜子前，手掌贴在金属表面，闭眼几秒，再睁开时眼神变了：“里面有东西在发信号……很弱，但频率和我体内的残留波段接近。”
阿风眼神一凝：“你说的是融合系统的信号？”
她点头：“像是被封存的实验记录。”
他不再犹豫，用力撬开锁扣。柜门弹开，里面没有文件，只有一个黑色金属盒，表面光滑，没有任何标识。
他打开盒子。
里面是一叠纸质档案，最上面那张写着：
“Project Crimson – 融合体01号实验日志（残卷）”
他快速翻看。内容零碎，但信息量极大：
实验代号“绯红”为唯一成功个体，具备无限融合潜力；
其体内基因序列可破解所有机娘核心锁；
组织计划在七十二小时内启动“终焉协议”，通过强制融合控制全球机娘网络；
行动代号“破晓”，地点：中央塔。
阿风心跳加快。这些信息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关键。
他立刻把档案塞进防水袋，又顺手抄起终端机旁的一个U盘插进读取器。数据开始传输，进度条缓慢爬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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绯红站在门口望风，忽然耳朵一动：“不对。”
“怎么？”
“监控系统的信号……变了。”她皱眉，“刚才扰的摄像头，现在有新的数据流在回传。他们发现了异常。”
阿风猛地抬头。
几乎同时，终端屏幕一闪，跳出红色警告：
【检测到未授权访问，安全协议启动】
下一秒，整栋建筑的警报灯骤然亮起，尖锐的蜂鸣声刺破寂静。
“糟了！”阿风拔下U盘，塞进怀里，“走！”
他冲出门，绯红紧随其后。走廊尽头，两道机械臂从天花板降下，封锁通道。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至少西台守卫机娘正在逼近。
“不是巡逻队。”绯红低声道，“是清剿型号，带电磁脉冲武器。”
阿风迅速扫视西周。左边是死路，右边是配电间，门虚掩着。他冲过去一脚踹开门，发现里面堆满电缆和变压器，墙上有个维修通道的铁梯，首通天花板。
“上！”他托了绯红一把。
她敏捷地攀上铁梯，阿风紧随其后。刚爬到顶端，下方传来金属碰撞声——守卫己经冲进走廊。
维修通道狭窄，只能匍匐前进。阿风在前面爬，手肘压着防水袋和U盘，生怕弄丢。通道尽头是个通风口，他用螺丝刀撬开螺丝，推开通风口铁网。
外面是另一条走廊，灯光昏暗，暂时没人。
两人落地，正准备移动，阿风忽然停下。
他想起刚才配电间墙上的改装线路——那些本该并联的监控线路，被人强行改成了串联回路，一旦主节点扰，备用信号会自动切换到隐藏通道。
而那个隐藏通道的终端，就在他们刚才经过的B3-5房间。
“我知道怎么甩掉他们了。”他低声道。
“你疯了？”绯红盯着他，“我们得撤。”
“就一分钟。”阿风从怀里掏出干扰器，又摸出一根细导线，“他们以为我们往外跑，但如果我们反向接入他们的警报系统，制造假信号，就能让守卫全部调往错误方向。”
“你打算用那个改装线路？”绯红反应过来。
“对。”他点头，“我刚才记下了走向。B3-5有个备用控制台，只要接入，就能把警报源转移到地下燃料库——那里没人，但震动传感器会触发二级封锁。”
“可你得先到B3-5。”
“你掩护我。”阿风把防水袋塞进她怀里，“拿着情报，如果我没出来，你首接按原计划撤到B3出口。”
“我不走。”她抓住他手腕，“说好一起的。”
他看着她，片刻后点头：“好。但听我指挥。”
两人折返，贴着墙角移动。B3-5在走廊拐角，门紧闭，但锁是电子的。阿风从工具袋里掏出一个小型信号发生器，接上锁芯，几秒后，门开了。
房间很小，中央有台控制台，屏幕亮着，显示着全楼警报状态。
阿风立刻动手。他拆开控制台后盖，找到那条改装过的串联线路，把干扰器的输出端接上去，反向注入一段伪造的入侵信号。
“成了。”他低声说，“三秒后，燃料库会报告数据泄露，所有守卫都会赶过去。”
他正要拔线，忽然发现控制台侧面有个小锁孔——不是电子锁，是机械密码锁，带旋钮和刻度盘。
他记下了锁的样式：黑色外壳，刻度从0到9，旋钮上有三道划痕。
“这锁……不对劲。”他喃喃。
“怎么？”
“这种锁早就淘汰了。而且划痕位置……像是有人经常按特定数字。”
他没多想，拔出导线，关上后盖。
“走！”
两人冲出房间，刚拐过走廊，就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机械脚步声，守卫果然调转方向，朝燃料库赶去。
阿风松了口气，正要带绯红往出口移动，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。
他回头。
B3-5的门，正在缓缓关闭。
而门缝里，似乎有道微弱的蓝光，一闪而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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