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后街的路灯刚亮起时，段云飞正蹲在蓝色铁皮摊前，用砂纸打磨生锈的挂钩。傍晚的风卷着烤冷面的香气飘过来，混着他刚支起的“段记小吃”招牌上的油漆味，有种乱糟糟却鲜活的烟火气。
“小飞，这摊位真要得？”王阿姨拎着袋卤料走过来，往旁边空着的摊位努了努嘴，“前儿个赵磊那跟班还在这儿摆劣质玩具摊，被摊主追着要租金呢，听说闹得挺难看。”
段云飞手里的砂纸顿了顿。他早上来租摊位时，管理处主任说这位置“刚空出来，便宜”，没细说前因。此刻看着地面上还没擦干净的油渍，大概猜得出之前有多混乱。
“没事，收拾干净就好了。”他笑了笑，继续打磨挂钩，“您看，这钩子除锈后刷层漆，挂卤味正合适。”
王阿姨叹了口气，把卤料袋递给他：“这是我托人从西川带的老卤料，你试试，比超市买的香。对了，系统……”她压低声音，“没给你啥新提示？”
自从知道段云飞有“神秘帮手”，王阿姨就默认那是个厉害的“系统”，虽然不懂具体是啥，却总惦记着提醒他。
段云飞心里一暖，刚想说“没呢”，脑海里就响起熟悉的机械音：【摆摊规范任务发布：3天内使摊位符合卫生标准，客流稳定（日均50人以上）。奖励：便携式无烟灶台+秘制酱料配方（卤味）。】
他不动声色地接卤料：“阿姨，您放心，我肯定好好弄。”
第一天出摊就遇了麻烦。
段云飞按系统给的基础卤味配方操作：牛腱子泡出血水，用八角、桂皮、香叶炒香卤料，加冰糖炒出糖色，再倒料酒和老汤……步骤明明没错，可第一锅卤味出锅时，他尝了尝，眉头瞬间皱紧——太咸了。
盐味像块石头堵在喉咙里，盖过了肉香和香料的层次感。他赶紧翻看系统记录的步骤，才发现是卤制时间多了半小时，导致水分蒸发过多，盐分浓缩了。
“啧，学生娃子就是不行。”隔壁卖烤串的刘叔用扇子扇着烟，语气里带着嘲讽，“我早说了，这摆摊可不是炒个蛋炒饭那么简单，没十年八年的手艺，干不长久。”
段云飞没理他，心里默念“系统”。果然，虚拟面板弹了出来：【检测到卤制时间偏差，是否启用“实时火候监控”？】
“启用。”
瞬间，眼前仿佛多了个隐形计时器，精准显示着“当前卤制时间：90分钟（建议60分钟），盐分浓度：超标15%，建议补加温水500ml，延长煮制10分钟中和盐分”。
他赶紧按提示操作，往卤锅里加了温水，小火咕嘟着。看着气泡慢悠悠地翻涌，心里稍微踏实了点。
可客人己经被第一锅的咸度吓跑了。有个女生买了块卤牛肉，咬了一口就吐了出来：“什么啊，齁死了！”说完气呼呼地走了，引得路过的学生都绕着摊位走。
一上午才卖出去三份，加起来不到五十块。段云飞看着渐渐冷却的卤味，心里有点发沉。
“别着急。”苏清影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。她背着画板，大概是刚上完课，“我看你刚才一首在调火候，是不是哪里不对？”
段云飞抬头，看见她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乱翘，手里还拿着个速写本：“卤得太咸了，正在补救。”
“我帮你想想办法？”苏清影翻开速写本，上面画着个简洁的招牌设计图，“我设计了个新招牌，用卡通字体写‘段记卤味’，旁边画个笑眯眯的卤蛋，会不会吸引点学生？”
画纸上的卤蛋圆滚滚的，眼睛弯成月牙，确实可爱。段云飞的心亮了亮：“挺好的，就是……会不会太麻烦你？”
“不麻烦。”她笑着撕下画纸，“我现在就去打印店做出来，你先忙着，我等会儿送过来。”
看着她跑向街角的背影，段云飞握紧了汤勺。他不能让她失望。
下午的卤味终于调好味了。
补加的温水中和了盐分，延长的煮制时间让香料更好地渗进肉里。段云飞切了块牛腱子，纹理里浸着琥珀色的卤汁，咬一口，咸淡适中，肉香混着微微的回甜，还有种说不出的醇厚——比他之前做的任何卤味都好吃。
他刚把卤味摆上盘，苏清影就举着新招牌回来了。塑料板做的招牌上，卡通卤蛋对着来往行人笑，确实比之前手写的红底白字显眼多了。
“挂起来试试！”她踮着脚往挂钩上挂，段云飞赶紧帮忙，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，两人都像触电似的缩回，脸上却都带着笑。
不知是不是招牌起了作用，还是卤味的香气终于飘远了，学生渐渐多了起来。
“这卤味看着不错啊，多少钱一份？”一个戴耳机的男生停下脚步。
“牛腱子二十，猪耳十五，拼一份可以便宜点。”段云飞麻利地切肉，刀工比之前稳了不少——初级刀工技巧在反复练习中越来越熟练。
男生买了份拼盘，刚咬一口就眼睛一亮：“我靠！这比我家楼下老字号还香！老板，再来一份打包！”
口碑像长了翅膀，没一会儿就排起了小队。有人特意来买招牌上的“笑眯眯卤蛋”，咬开时发现蛋黄都浸着卤汁，连说“可爱又好吃”。
隔壁的刘叔扇扇子的手慢了，眼神里的嘲讽变成了惊讶。
收摊时，段云飞数了数钱，竟卖了六百多。苏清影帮他算客流：“加上打包的，刚好五十八人，达标了！”
他看着她被卤味熏得有点发红的鼻尖，心里暖暖的：“多亏了你这招牌。”
“是你卤味做得好。”苏清影把账本递给他，“我把每种卤味的销量记下来了，牛腱子和卤蛋卖得最好。”
段云飞接过账本，发现她连“有个女生说想要微辣款”都记了下来，字迹娟秀，像她的人一样细心。
第二天一早，段云飞刚支起摊位，就看见刘叔蹲在他的卤锅前，鼻子使劲嗅着。
“你这卤料……加了啥？”刘叔一脸探究，“闻着比昨天还香。”
段云飞心里清楚，是系统奖励的“秘制酱料配方”生效了。昨晚收摊后，系统提示【摆摊规范任务进度：60%】，提前解锁了部分配方，让他在卤料里加了一味晒干的陈皮，既去腻又增香。
“就是加点家里寄的香料。”他含糊地说，开始切今天的卤味。
刘叔撇撇嘴，没再追问，可眼神总往他的卤锅里瞟。
这天的生意更火了。有个女生昨天买了微辣款，今天带了室友来，指着招牌上的卡通卤蛋说：“就是这个！卤蛋的蛋黄都入味了，绝了！”
段云飞按苏清影的记录，特意做了些微辣款，用单独的小锅卤制，加了点西川泡椒，辣得清爽不呛喉。果然成了新爆款，女生们几乎人手一份。
下午时，刘叔突然端着个碗走过来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：“小、小段，给我来个卤蛋呗？钱照给。”
段云飞笑着夹了个最大的：“刘叔，送您的，尝尝。”
刘叔接过去，剥开蛋壳，咬了一大口，蛋黄里的卤汁差点流出来。他咂咂嘴，没说话，转身回了自己摊位，却悄悄把烤串的烟扇向了另一边，没再往段云飞这边飘。
第三天傍晚，系统提示音终于响起：【摆摊规范任务完成，评价：优秀。奖励己发放：便携式无烟灶台（己存放于摊位储物柜），秘制酱料配方（卤味）己载入。】
段云飞心里一喜，趁没人时拉开储物柜，果然看到个银灰色的折叠灶台，比他现在用的煤气灶小巧，还带着个黑色的过滤装置——这就是“无烟灶台”。
他正摆弄着灶台，管理处主任背着手走了过来，眼神在摊位上扫来扫去：“小段，不错啊，这三天卫生检查都合格，客流也够。”他指了指墙上的卫生许可证，“你这证办得挺正规，系统……不是，是谁帮你办的？”
段云飞心里咯噔一下，笑着说：“是王阿姨介绍的代办，挺靠谱的。”
主任点点头，没再多问，只是临走时说：“食味轩的李总前两天还问起你，说有空想跟你聊聊。”
段云飞愣住了：“食味轩？李总？”
“就是那个连锁餐厅的董事长。”主任说，“听说你是他们的小股东？年轻人，有前途啊。”
看着主任走远的背影，段云飞摸了摸口袋里的股份证明，突然觉得这小吃摊好像不只是个谋生的地方。锅里的卤味还在咕嘟着，香气混着晚风飘得很远，远处传来学生的笑声，像一串轻快的音符。
苏清影抱着画板来帮忙收摊时，看见他对着新灶台傻笑，好奇地问：“怎么了？有好事？”
“嗯。”段云飞拿起一个卤蛋，塞到她手里，“任务完成了，奖励了个新灶台，以后做菜更方便了。”
苏清影剥开卤蛋，咬了一口，眼睛亮了：“比昨天的还香！是不是加了什么特别的料？”
“是加了点陈皮。”他没说配方是系统给的，只是笑着说，“以后还会有更好吃的。”
夜色渐浓，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段云飞推着摊车，苏清影帮他扶着新招牌，卡通卤蛋的笑脸在灯光下晃悠，像在为他们加油。
他知道，这只是开始。有系统的帮助，有王阿姨的照顾，还有身边这个愿意陪他蹲在路边吃卤蛋的女孩，再难的路，好像也能一步步走下去。
而他没注意到，管理处主任回到办公室后，拨通了一个电话：“李总，那小子确实不简单，才三天就把摊位弄得像模像样，卫生许可证也是正规渠道办的……嗯，我看可以试试合作。”
电话那头，食味轩董事长李建国放下茶杯，看着窗外的夜景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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