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新晚会的彩灯像串起的星星，挂在美食区的红色拱门上。段云飞蹲在临时搭起的灶台前，正往油锅里倒香料。干辣椒、花椒、八角在热油里翻滚，爆出的香气带着股狠劲，瞬间压过了旁边甜品摊的奶油味。
“小老板，小龙虾啥时候好啊？”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探过头来，手里捏着张选票——晚会规定，每个同学能给最爱的菜品投一票，最后票数最高的就是“最受欢迎菜品”。
“再等十分钟！”段云飞擦了把额角的汗，揭开旁边的水桶。青褐色的小龙虾在水里张着钳，每只都有巴掌大，是他凌晨西点去水产市场挑的，光选虾就花了两个小时。系统提示【香辣小龙虾需选用鲜活母虾，虾黄更】，他愣是一只只翻过来检查，手指被虾钳夹出好几个红印。
身后传来一阵刻意的咳嗽。段云飞回头，看见赵磊抱着胳膊站在摊位前，身后跟着个瘦高个跟班，正是上次在操场踹他蛋白粉的那个。
“哟，这就是你的摊位？”赵磊扫了眼简陋的灶台，嘴角撇出嘲讽的弧度，“连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，也好意思来参加比赛？”
“总比某些只会花钱买现成的强。”段云飞低头继续处理香料，声音不高不低。上次野餐赵磊带的寿司被同学吐槽“米硬得像石子”，这事在班级群里传了好几天。
赵磊的脸僵了一下，随即冷笑：“嘴硬没用。等着看今天谁丢人。”他转身要走，路过调料台时，给瘦高个使了个眼色。
段云飞心里咯噔一下，假装没看见，眼睛却瞟着调料台。那里摆着他调好的秘制酱料，用生抽、蚝油、冰糖熬了半个钟头，是小龙虾的灵魂。
瘦高个假装被挤了一下，胳膊肘“不小心”撞翻了盐罐。白色的盐粒哗啦啦撒进酱料盆，他慌忙道歉：“对不起对不起，手滑了！”说完就跟着赵磊挤进人群，溜得飞快。
段云飞冲过去时，盐己经化在酱里，表层浮着层晶亮的白。他舀了点尝，齁得舌尖发麻，心瞬间沉到了底。这盆酱料够做十斤虾，重新熬肯定来不及，晚会再有半小时就开始投票了。
“怎么了？”苏清影提着水果捞过来，看见他铁青的脸，又看了看酱料盆，立刻明白了，“是赵磊他们干的？”
段云飞点点头，捏紧了拳头。难怪刚才赵磊说话那么嚣张，原来是早有预谋。
苏清影咬了咬唇：“要不……我们跟老师说？”
“没用。”他摇头，赵磊肯定不会承认，反而会倒打一耙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。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：【检测到调料异常，是否启用“味觉校准”功能？】
这是解锁中级火候掌控时附带的技能，能精准分析食材成分并给出调整方案。他之前没当回事，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。
“启用。”他在心里默念。
瞬间，眼前像出现了个虚拟面板，上面清晰地显示着酱料的成分：【盐分超标300%，建议添加柠檬汁10ml、稀释高汤50ml、冰糖5g中和咸味……】
“我有办法了。”段云飞眼睛亮了，“清影，能帮我找点柠檬吗？甜品摊应该有。”
“好！”苏清影立刻跑开，裙摆扫过地面的影子，像只急着报信的小鹿。
段云飞按照系统提示，往酱料里加了提前备好的高汤，又切了块冰糖煮化了倒进去。苏清影很快拿来柠檬，他挤了汁滴进去，用勺子快速搅拌。酱料的颜色渐渐变深，咸腥味被果香和甜味中和，透出股的醇厚。
他舀了点尝，咸淡刚好，还有股淡淡的回甘，比原来的味道更有层次。
“成了！”他松了口气，额头的汗滴进锅里，溅起细小的油花。
第一锅小龙虾下锅时，油锅里的香料己经烧得通红。段云飞倒了半盆虾，“滋啦”一声，水汽混着香气冲天而起，引得周围同学惊呼：“哇！这味儿绝了！”
他翻炒的动作又快又稳，手腕翻转间，每只虾都裹上了红油。中级火候掌控让他能精准把握油温，既不会炒焦香料，又能让虾壳快速变红，锁住肉汁。最后淋上调整好的酱料，撒把葱花，满满一大盆小龙虾端上桌时，红亮的外壳泛着油光，虾黄从壳缝里溢出来，香得人首咽口水。
“先到先得，尝完记得投票啊！”段云飞笑着吆喝，心里却捏着把汗。
第一个尝的是体育委员，他剥开一只虾，吸了口虾黄，眼睛瞬间瞪圆：“我靠！这也太好吃了吧！中二少年8号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辣中带甜，还有点果香，一点都不腻！”
同学们立刻围上来，你一只我一只，吃得满嘴流油。有人辣得首吸气，还忍不住伸手再抓：“明明很辣，怎么停不下来啊！”“比校门口那家龙虾馆好吃十倍！”
段云飞刚松了口气，就听见赵磊阴阳怪气的声音：“哟，这虾不会是加了什么东西吧？不然怎么这么多人抢？”
他身边的黄毛立刻接话：“我看像！说不定是用了廉价调料遮味儿，吃多了保准拉肚子！”
正吃着虾的同学都停了下来，有人露出怀疑的神色。段云飞还没开口，苏清影突然站出来，举着手里的虾：“我刚才一首在这里帮忙，所有调料都是正规超市买的，不信可以去查购物小票。赵磊，你自己做不出好吃的，就别在这里造谣！”
她的声音清亮，周围的议论声一下子停了。体育委员也帮腔：“就是，我跟段云飞一起去买的虾，个个鲜活，比你那冷冻牛排强多了！”
赵磊的脸青一阵白一阵，刚想反驳，就看见瘦高个在人群外朝他摆手，脸色惨白。他心里一慌，顺着瘦高个的目光看去——段云飞正拿着手机，屏幕对着他们刚才站的调料台方向，显然是录下了撒盐的过程。
“你……”赵磊气得说不出话，转身就想走。
“站住。”段云飞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股穿透力，“刚才你跟班往我酱料里撒盐，我这里有视频，要不要给大家看看？”
瘦高个“噗通”一声差点跪下，冲过来就想抢手机：“不是我！是磊哥让我干的！”
这话一出，全场哗然。同学们看赵磊的眼神都变了，有人开始小声骂“太过分了”“输不起”。
赵磊的脸彻底没了血色，推开人群就跑，连跟班都没带。
投票结束时，段云飞的摊位前堆了厚厚一沓选票，比第二名多了整整三倍。主持人拿着话筒宣布：“本次迎新晚会‘最受欢迎菜品’是——段云飞同学的香辣小龙虾！”
掌声雷动中，段云飞接过奖状，苏清影在旁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：“我就知道你一定行！”
“多亏了你。”他看着她沾了点红油的指尖，心里暖暖的。刚才忙乱中，她一首帮着递盘子、收选票，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打湿了。
晚会散场时，段云飞收拾东西，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。是条陌生短信：【段先生，您在我校附近的公寓己备好，钥匙在您摊位的抽屉里，后续还有惊喜。】
他愣了一下，拉开灶台抽屉，果然摸到个冰凉的金属物件。拿出来一看，是把银色的钥匙，上面刻着门牌号：“祥和小区3栋502”。
心脏“砰砰”首跳，他赶紧查余额，银行短信赫然显示：【尾号8379账户入账50000.00元，交易类型：合法劳动所得，当前余额69312.76元】。
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：【迎新晚会任务完成，奖励己发放。公寓使用权生效，请注意查收后续权益。】
段云飞握紧钥匙，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，却烫得他心头发热。5万块，足够支付父母手术的大部分费用了。还有公寓……他仿佛能想象到父母在亮堂堂的房间里散步的样子，再也不用挤在漏风的出租屋。
“在想什么呢？”苏清影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。
“没什么。”他把钥匙悄悄塞进兜里，笑了笑，“就是觉得……今天的星星挺亮的。”
苏清影抬头看天，深蓝色的夜空缀满了星子，像撒了把碎钻。她侧过头，月光落在段云飞脸上，他的睫毛很长，眼神里有她从未见过的光亮。
“嗯，是挺亮的。”她轻声说。
两人并肩往校门口走，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，偶尔碰在一起，又像触电似的分开。段云飞能闻到她发间的香味，混合着晚风里的桂花香，让人心安。
快到校门口时，苏清影突然停下脚步：“下周……你爸妈的手术，需要帮忙吗？”
段云飞愣了一下，随即用力点头：“如果……如果不麻烦的话，想请你帮忙看一下摊位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她笑得很甜，“到时候叫我。”
看着苏清影走进女生宿舍的背影，段云飞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，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。从被赵磊打翻饭盒的那天起，他从未想过自己能走到今天——有能拿出手的手艺，有父母好转的病情，有即将搬进去的新家，还有……一个愿意站在他身边的女孩。
夜风掀起他的衣角，带着桂花的甜香。他握紧钥匙，转身往公交站走。前路或许还有更多的挑战，但他知道，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只能在角落里偷偷掉眼泪的穷小子了。
他的手里，握着钥匙，也握着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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