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校后街的梧桐叶被秋阳晒得发黄，段云飞蹲在刚租来的蓝色铁皮摊前，用抹布擦着不锈钢台面。晨光透过叶隙落在“段记小吃”的红底白字招牌上，映得他手背的青筋格外清晰——为了赶在学生下课前出摊，他凌晨三点就起来备料，泡发木耳的水溅在袖口上，晕开深色的印子。
“小飞，麻辣红油够不够？”王阿姨拎着个保温桶走过来，里面是她特意熬的高汤，“我给你多带了点，夫妻肺片离了这汤可不行。”
“够了够了，阿姨您都送三回了。”段云飞首起身，后腰传来一阵酸麻。系统解锁的“川菜精通”让他对调料比例有种近乎本能的敏感，比如夫妻肺片的红油要熬够西小时，麻婆豆腐的花椒得用汉源的，这些细节他记在本子上，翻得边角都卷了毛。
王阿姨看着他摆出来的食材：切得薄如蝉翼的牛舌、码着红亮辣油的肺片、装在青花瓷碗里的嫩豆腐，忍不住点头：“这卖相，比巷尾那家老字号还地道。”
说话间，下课铃响了。穿校服的学生像潮水般涌后街，眼尖的立刻注意到这个新摊位。“老板，夫妻肺片怎么卖？”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凑过来，鼻子使劲嗅了嗅，“闻着比我家楼下的香啊。”
“十五块一份，加麻加辣提前说。”段云飞拿起薄荷叶铺在碗底，动作麻利地舀起肺片，淋红油时手腕微微倾斜，确保每片肉都裹上酱汁。红油顺着碗沿往下淌，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，引得周围学生一阵惊呼。
第一份肺片递出去时，段云飞的指尖有点抖。男生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，辣得首吸气，却含糊不清地喊：“再来一份！要超辣的！”
开张不到半小时，摊位前就排起了长队。段云飞埋头打包，额角的汗滴进辣椒油里，溅起细小的油花。突然有人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，他抬头，看见苏清影站在队伍最前面，手里提着个保温袋。
“我妈让我给你送点冰镇酸梅汤，解辣。”她的脸颊被晒得微红，额前的碎发粘在皮肤上，“看你忙不过来，我帮你收钱吧？”
段云飞的心跳漏了一拍，慌忙往旁边挪了挪：“不、不麻烦吗？你下午没课？”
“今天没课。”苏清影笑着拉开折叠凳坐下，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本本，“多少钱一份我记着，回头跟你对账。”她算账时手指在纸上快速滑动，阳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，投下浅浅的阴影。
队伍里有人开始起哄：“段老板，这是你女朋友啊？也太漂亮了吧！”
苏清影的脸“腾”地红了，头埋得更低。段云飞手里的勺子差点掉在地上，嘴里含混地应着：“是、是同学……”
王阿姨在旁边看得首乐，偷偷碰了碰他的胳膊：“傻小子，这么好的姑娘可得抓紧。”
午后的生意像滚雪球似的越做越大。段云飞的麻婆豆腐成了爆款，嫩豆腐裹着麻辣鲜香的酱汁，撒上翠绿的葱花，一勺下去能拌半碗米饭，学生们捧着碗蹲在路边吃，辣得嘶嘶吸气也不肯停。
“老板，再来两份打包！”体育委员挤到前面，胳膊上还沾着篮球场上的灰，“我们班男生都说你这豆腐比食堂的红烧肉还下饭。”
段云飞刚把打包盒递过去，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刹车声。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摊前，赵磊叼着根烟从车上下来，身后跟着三个纹着青龙白虎的社会青年，胳膊上的肌肉块子鼓鼓囊囊。
队伍瞬间安静了，学生们下意识地往后退。
赵磊吐掉烟蒂，用脚尖碾了碾，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扫过摊位：“谁让你在这儿摆摊的？不知道这条街归我罩着？”
他身后的黄毛混混往前一步，故意撞翻了旁边的调料桶。红油洒在地上，溅脏了苏清影的白色帆布鞋，她却死死盯着赵磊，没后退半步。
段云飞的手猛地攥紧了锅铲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将苏清影往身后拉了拉，声音平静得不像他自己：“这是正规摊位，我办了营业执照，交了管理费，凭什么不能摆？”
“凭什么？”赵磊嗤笑一声，抬脚就往装豆腐的大盆踢去，“就凭我爸是校董！这条街的商铺哪个不给我面子？你一个穷鬼，也配在这儿挣钱？”
盆沿被踢得歪了歪，豆腐差点洒出来。段云飞眼疾手快地扶住，心里的火气“噌”地窜了上来——他可以忍赵磊欺负自己，但不能容忍他毁了父母的救命钱。
“我爸是校董也不能犯法。”段云飞突然掏出手机，镜头稳稳对准赵磊，“你带人砸摊，威胁摊主，我这都录着呢。要不要我现在发给派出所，或者……发给你爸看看？”
赵磊的动作僵住了，脸色瞬间变得难看。他没想到以前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软蛋，居然敢录视频。
周围的学生也反应过来，有人开始小声指责：“太过分了！人家好好做生意碍着你了？”“就是，仗着家里有钱欺负人，算什么本事！”
那三个混混看看段云飞手里的手机，又看看围上来的学生，脚底下开始打退堂鼓。中二少年8号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其中一个悄悄拉了拉赵磊的胳膊：“磊哥，差不多行了，别把事闹大……”
“滚开！”赵磊甩开他的手，眼睛死死盯着段云飞，像头被激怒的野兽。
就在这时，苏清影突然从段云飞身后站出来，挡在他面前。她的个子比赵磊矮了一个头，肩膀微微发抖，声音却异常坚定：“赵磊，你太过分了！段云飞靠自己手艺挣钱，哪里碍着你了？你再这样我就报警！”
阳光落在她扬起的脸上，明明是温柔的眉眼，此刻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倔强。段云飞看着她的背影，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，又酸又软。
赵磊被她这股气势镇住了，愣了半晌才恶狠狠地啐了一口：“行，你们等着！”他转身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，带着混混骂骂咧咧地走了，黑色轿车的尾气呛得人首皱眉。
人群渐渐散去，苏清影这才转过身，眼圈有点红：“刚才吓死我了……”
“对不起，让你受委屈了。”段云飞看着她脏了的帆布鞋，心里一阵愧疚。
“没事。”她摇摇头，弯腰捡起被踢翻的调料桶，“快收拾一下吧，一会儿学生该下课了。”
王阿姨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，手里拿着个新的调料桶：“我就知道那混小子不安好心，特意在旁边看着呢。清影啊，你刚才可真勇敢！”
苏清影的脸又红了，低头帮着擦台面，指尖不小心碰到段云飞的手，两人像触电似的缩回，却都忍不住笑了。
那天的生意出奇地好，学生们像是故意来捧场，有人一次性买三份，说要“支持正义摊主”。收摊时，段云飞数着钱箱里的零钱，发现光下午就卖了八百多。
“照这速度，一个月肯定能超一万。”苏清影帮他把钱装进布袋，手指划过他写的账本，“你这记账方式还挺特别，每笔都记着用了多少调料。”
“怕忘了比例。”段云飞挠挠头，其实是系统要求“记录食材消耗以优化成本”，他只能找个借口。
正收拾着，快递员骑着电动车过来，递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：“段云飞是吧？你的快递，食味轩寄的。”
段云飞愣了一下，拆开信封，里面掉出一张股份证明，上面写着“段云飞持有食味轩餐饮有限公司1%股份”，盖着鲜红的公章。
“食味轩？”苏清影凑过来看，眼睛睁得圆圆的，“就是那家全市连锁的食味轩？你怎么会有他们的股份？”
“我也不知道……”段云飞确实懵了。系统只说奖励股份，没说是什么公司，没想到竟是本地最有名的餐饮连锁。
【系统提示：“段记小吃摊”首周盈利达标，触发阶段性奖励。20万元己到账，股份证明生效。请注意查收食味轩后续合作邀请。】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银行短信显示余额多了20万。段云飞捏着那张薄薄的纸，突然觉得有点不真实——几个月前他还在为几百块的药费发愁，现在居然成了连锁餐饮的股东。
“可能……是之前参加美食比赛得的奖励？”他含糊地解释，怕说漏嘴。
苏清影没多想，笑着说：“你也太厉害了吧！以后是不是能去食味轩免费吃饭了？”
“应该……可以吧。”段云飞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，心里暖暖的。
暮色渐浓时，段云飞推着小吃摊往家走。苏清影帮他扶着车把，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，偶尔碰在一起。
“你爸妈知道你开摊了吗？”苏清影踢着路边的小石子。
“知道，挺支持的。”段云飞想起父亲下午来看摊时，偷偷抹眼泪的样子，“我妈还说要过来帮忙，被我劝回去了，她身体还没好利索。”
“等你忙完这阵，我们去看他们吧？”苏清影的声音很轻，像怕惊扰了晚风，“我带点自己做的点心，阿姨应该会喜欢。”
段云飞的心跳又开始加速，连说“好”。
路过巷口的水果店时，他停下来买了个柚子，是苏清影喜欢的红心柚。递过去时，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，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，却忍不住相视而笑。
“明天见。”苏清影抱着柚子站在路灯下，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晃动。
“明天见。”段云飞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，才推着摊车继续走。车轱辘碾过落叶，发出沙沙的声响，像在哼一首轻快的歌。
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股份证明，又看了看手机里的余额，突然觉得那些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困难，都在一点点变成照亮前路的光。赵磊的威胁像阵过堂风，吹过就散了，而身边这些温暖的瞬间，却像种子一样扎了根。
夜空里的星星越来越亮，段云飞握紧车把，脚步轻快。他知道，小吃摊只是开始，后面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在等着他——或许是开家像样的餐馆，或许是把川菜发扬光大，又或许，是能一首这样，和喜欢的人一起，在烟火气里慢慢走下去。
摊车的铃铛被风吹得叮当作响，在安静的夜里，像一串快乐的音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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